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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陌寒打了胜仗而归,因带着靖王遇刺的消息,朝廷中并不见几许喜色,相反之,从萧陌寒口中得之靖王的遇难过程,要不是慕君黎一直在身边扶着,绿染恐怕又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大殿上慕云卿的神思似乎游离在宫廷之外,而慕霆昭则眯起眼睛,细细的听着萧陌寒的叙述……
“你说慕煜祁是被火油炸死的?你可看到尸体了?”绿染忍住眼中要奔流出来的泪,咬着嘴唇说道。
萧陌寒转身看向绿染,行礼回道:“回王妃的话,下官并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当时下官正同手下众兵将庆祝夺回樊城之喜,并未有人注意到,靖王是何时离席的……等爆炸声响起,下官才意识到出了事,等下官赶到靖王营帐之时,看着火苗窜起,赶忙命手下人抬水浇熄了大火。待次日检查时,发现靖王的金牌和一具……烧焦了的尸体……身形与靖王几乎一致……”
绿染脑中“嗡”的一声,瞬间空白,直到抓紧慕君黎衣袖才稳稳站直了身子。看着萧陌寒道:“多谢车骑将军告知……”说着便踉踉跄跄的朝殿外走去……
慕君黎一路跟随,生怕绿染再出什么闪失。
“三嫂……”
绿染顿住,回过身来,脸上朝慕君黎挤出一个凄楚的笑,蚊声说道:“我没事。”
“不行,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慕君黎说完上前搀扶着绿染朝宫外行去。
绿染并没有拒绝,一边由着慕君黎搀扶,一边认真的看向他,殷切的注视着慕君黎。问道:
“君黎,你说,你三哥还活着的希望能有几分?”
慕君黎身子一颤,低声说道:“没有几分,若是三哥还活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皇兄知晓的……如今半点消息也无……”
绿染失望的点点头,咬咬牙说道:“你们都说他死了,我偏不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冉绿染说到做到!”
慕君黎一脸惊讶的问道:“三嫂,你要做什么?如今你的身子根本不允许……”
话没说完的慕君黎便看见宫门口一脸焦急的楚湛正守在门外。便截住了自己未说完话。
“你来的正好,好生叫人照顾我三嫂,本王自不会亏待于你……”慕君黎朝着正弯身见礼的楚湛说道。
“小人谨记。”楚湛说完便从慕君黎手中接过绿染,将其扶上了软轿……
几日后。
楚湛很高兴的看着绿染仍旧坚强的逼着自己尽量多的吃些食物。
而宁儿看着每日不是练字就是在碧梅园活动的绿染,也终于舒了口气,对楚湛说道:
“看来,老大终于接受慕煜祁已经不在的事实了……”
楚湛皱起好看的眉头,心中隐隐不安,总有说不出的疑问。
终于在某日的一早,采青惊叫着从绿染房间跑了出来,手里还攥着绿染的一封写有“楚湛亲启”字样的信函。
楚湛慌忙从采青手中脱下信函,迅速拆了开来,一行行规规矩矩的蝇头小字映入眼帘:
“楚湛,绿染不信慕煜祁葬身火海,今日便要出去寻找,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我不亲眼见到,决不罢休。纵然你对我万般关怀,也希望你不要离开王府追随我来。你曾答应我要出手帮忙,绿染便有一事相求,请务必叫人提防白子墨,谨记!信里不能将详情告知,绿染若余生还能有机会与你相见,定报答之……”
楚湛随着信函中每一句话,眉头便深皱几分,读到最后,素白骨节分明的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了?”宁儿看着楚湛一脸凝重,开口问道。
楚湛将手中信函攥紧,收入袖管,急忙开口道;“采青,你速去找冉楚城,告诉他绿染独自一人去找靖王了,请他务必联络各地内线,寻找绿染行踪。”
采青用力的点点头,忙跑着离去……
“三哥……”宁儿一脸紧张的看向楚湛。
“宁儿,你现在速去通知素素,叫她调来晋城所有暗卫,从各条路赶往樊城,片刻不得耽误,誓要保护绿染安全。”
宁儿点点头,也迅速离去……
楚湛迅速回房,收拾简单行囊,又派人把马厮的伙计叫来。
片刻之后,马厮伙计匆忙入内。
“昨夜王妃什么时辰去马厮牵走的马?”楚湛冷声问道。
“马厮并不缺少马匹,小人一直谨记三皇子吩咐,若是王妃牵马必然第一时间告知……”伙计稳声答道。
“看来她早就准备,吴科,你隐藏在靖王府这许多年都不曾出过差错,今日我便吩咐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做好……”
“是,小人唯三皇子命令侍从,皇子轻吩咐!”
“你继续隐藏在府内,不要泄漏身份,时刻观察白子墨行踪,若是有异样,定要速速进宫通知慕云卿,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处理。”楚湛低声说道。
“三皇子,可禹国皇帝怎么可能轻易见我?”马厮伙计吴科低声问道。
“你只要告诉通传的人,云南有变,他自会见你……”
“是,那皇子需要小人备马吗?”吴科看着楚湛快速的将自己的行囊整理好,便开口问道。
“要最快的马!”楚湛迅速说道。
“是”吴科迅速出去备马。
一切准备就绪,正准备出门,便看着宁儿已经回来,楚湛急急问道:“可都安排好了?”
宁儿郑重的点点头,说道:“素素已经去安排了,三哥,绿染会不会有危险?”
楚湛清冷的眸子看了眼自己的妹妹说道:“如今只能祈求神灵了,她身上有那半张图,没有比这更能让她身处险境的了。宁儿,照顾好自己,三哥必要追回绿染……”
宁儿看着已经跳上马的楚湛,点了点头,终于说道:“三哥,你一定要小心……”
楚湛微一点头,策马奔去……
靖王府门外,街角一头,银色面具闪闪发光,看着楚湛离去的背影,终于怪笑着说道
“霆昭,如今西凉羽也追着冉绿染而去,这晋城该清理的都清理了,该支走的也都支开了,接下来该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慕霆昭迎风而笑:“没了慕煜祁的庇护,我看慕云卿还能蹦达多久……”
银色面具下的脸,阴险笑道:“慕云卿就等着你收拾了,冉绿染和西凉羽的一整套伐山图就交给我来夺取吧,到时你我便可以权倾天下,一统四国了,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
……
绿染两日两夜不眠不休,饿的时候,只用带来的少量干粮果腹。
看着天将降雨,心里越发焦急,可黑压压的乌云,眼看就要大雨倾盆,绿染不得不勒住马绳,朝最近的客栈行去。
为了避人耳目,绿染给自己脸上罩上了一层轻纱,将马绳交给客栈的小厮后,便拿着行囊步入客栈。
客栈内客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闲聊着外面的天气,并不住的抱怨着。
绿染将手中的行囊放在桌上,唤来小二。
小二唱着诺,甩着抹布弯身问道:“客官,可要点点什么?”
绿染随意说道:“随便来碗面吧……”
小二口中叫道:“好嘞。”转身下去对后厨喊道:“素面一碗……”
不等素面上来,外面已经倾盆大雨而落。浇起阵阵水雾,绿染不禁叹息,看来今夜是无法赶路了,也好,两日来不曾休息,今夜就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在上路吧。
随着绿染思绪渐收,小二便把一碗素面,端到绿染桌前:“客官请慢用。”
“小二,给我安排间客房……对了,我还要跟你打听个事……这里距离樊城最近的路怎么走?要多久能到?”
小二微微一思量,便开口回道:“要说最近的路,那便是先通往贺州的山路了,不过,就算走这条路也要七天才能到达,可是,这路虽近,却是豺狼虎豹皆是,又有山贼劫路,实在危险的很……”
小二又打量了绿染一眼,继续说道:“况且,客官又是一介女儿身,实在冒不得这样的险……”
绿染拿起筷子,看了小二一眼,说了句:“多谢。”便撑起小片的面纱,吃了起来。
面的味道实在谈不上好,勉强吃了几口的绿染终于放下了筷子,随着小二走去了二楼自己要的客房。
房间内,除了一张板床和一张简单的桌子外,几乎再无其它。
绿染关好门,将行囊放在床头,自己则坐在桌前,想着明日一定要早起些,如今的情形,晚到樊城一天,便会离真相更远一分,想到这里,绿染决定要顺着通往贺州的那条山路走,那样说不定会快上许多……
三更时分,外面的大雨基本已经停了下来,还淅淅沥沥的滴着小雨点。
绿染合衣而睡,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声分外清明,身上一阵阵冷意,越发的将自己的外衣裹的更紧些……
雨点声分外清明?丫的,不对!
绿染赶忙一个咕噜从床榻上翻身而起,袖中匕首也同时呼啸挥出,朝向一个正在摸向自己行囊的黑影刺去……
黑衣人向后一躲,手离开了行囊,也躲过了绿染手中的匕首,快速转身便朝着窗外跳去……
绿染根本不给他逃的机会,一个飞身上前,拽住黑衣人的一只衣袖,抓起黑衣人的手腕,一推一就,将黑衣人力量全部卸掉,猛的一拽,黑衣人便朝着绿染的方向跌了过来……
绿染轻巧躲过,将黑衣人单手别在身后,单膝压倒在地,匕首架在黑衣人脖子上,出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
“你没听过神偷莫空空么?”女子的声音。
绿染手上的匕首松了几分:“没听说过!”
黑衣女子摘下面罩,一脸鄙视的说道:“你连莫空空都不知道,怎么在江湖上混的?”
“混?”绿染看着被压在膝下的女子,弯弯的笑眼,一副喜气模样,顿时想到了宁儿。便松开了手,让女子直起身来,冷眸盯着她问道:“我不知道莫空空是谁,也没在江湖上混过……”
女子一点没有要逃的意思,站定在绿染身前,好奇的看着她,问道:“那你哪来的这么好的武功,这么轻易就将我逮住了?”
绿染没心思跟她解释,自己如何学的功夫,只冷冷开口道:“老娘前半生抓小偷,多的都数不过来,就凭你这点小伎俩……”
女子穆然被绿染轻视,顿时暴怒,指着绿染说道:“你不能轻视我的职业,我们这一行,虽然偷偷摸摸,却也不害人性命,照比打架结舍的要磊落的多……”
绿染诧异的看着眼前身形小巧的女子,道:“偷人家东西还光明磊落了?你这脑袋怎么想的?”
女子转过身背对着绿染,憋红了一张小脸,又回头说道:“你不认识我师傅莫空空就算了,不过你听过神机谷谷主么?”
绿染失笑:“这个倒是听过,愿闻其详……”
女子终于一脸明媚道:“那是我未婚夫,下月初我就要过门了,所以你对我最好客气点,否则,他手段可毒辣的很,定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噗”绿染顿时笑出了声,她可没听说过自己的大哥要娶妻。况且这眼前的女子,估摸着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没几句是真,可是既然她提到了自己大哥,绿染还真来了兴趣。
“你说的是神机谷谷主冉楚城要娶你?”绿染一脸笑着问道。
女子见绿染直接说出冉楚城大名,底气也弱了几分,支吾说道:“对,就,就是冉楚城……”
绿染不欲再与这女子胡搅蛮缠下去,伸手翻了翻自己的行囊,并未发现少了什么,便转头对着女子说到:“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女子似乎对绿染的纵敌深感意外,满脸不信的说道:“你真的要放我走?”
绿染无奈点点头,便朝着床板躺下。
女子迈了几步,确定绿染没有要反悔的意思,瞬间闪出了窗子……
后半夜,绿染根本无法入睡,好容易挨到天蒙蒙亮,便早早起身,跟小二要了些干粮,付了银两,准备上路。
绿染刚翻身上马,朝外走去,便看着一个黑衣姑娘,将头发高高竖起,扎成似一个马尾,甩了甩发辫,朝着自己走来。
“你是昨晚的那个空空?”绿染拽紧马绳,疑惑问道。
“我不叫空空,我叫任双鸢……”女子纠正道。
“好吧,任双鸢,你挡着我的路做什么?我已经不追究你了,难道你非要我带着你去见官?”
女子瞟了眼绿染被轻纱遮住的脸,没好气的说道:“你少吓唬我,我才不怕见官,你有证据么?”
跟一个警察讲证据,绿染顿时深感佩服,心想若这丫头活在现代,定也是个范科高手……
“那你拦着我有什么事?”绿染开口问道。
“我顺人家东西几年了,就从没失手过,昨晚竟然被你发现了,我心不甘,我决定要跟着你,什么时候偷到你的东西什么时候罢手!这叫职业素养!”
绿染一脸恶寒,还没见过这么执着的贼呢……
“无聊!”绿染扯过马绳,调转马头,打算从另一个方向走过。
任双鸢马上又拦住马头,说道:“喂,你不是要去樊城吗?我正好与你同路,而且我知道哪条路是最近的……”
打蛇打七寸,这句话绝对能让绿染稍微相信一点点。
“你知道?”绿染眯着眼问道,满脸怀疑。
“当然,都说通往贺州是最近的路,错!山路崎岖,倒会浪费时间,你若信我,我带你走,四天保证能到!”
“四天?你确定?”绿染仍不太相信的问道。
“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哪里隐蔽,哪条路走穷人,哪条路走富人,我都在清楚不过,这条路也是我多年经验总结出来的,你若不信便罢了,反正我也是要跟着你的,无所谓你走哪条路……”
“好吧,暂且信你,若是四天真能赶倒,我便给你一千两银子。”
“我不要你银子,我自信这一路绝对能偷到你的财物……”任双鸢自信说道。
绿染两眼一翻,说道:“随你吧,你能偷去便全归了你,骑马,上路!”
任双鸢乐呵呵的从马厩牵了一匹马过来,轻巧翻身上马,跟着绿染冲出客栈。
……
“喂,你为何要把脸遮住?难道很丑吗?”任双鸢骑着马朝绿染问道。
“关你鸟事?”绿染闷声回答。
“我只是好奇罢了……你怎么称呼?”
“煜染”绿染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便把慕煜祁和自己的名字合在了一起,随便的告诉任双鸢。
“煜染……对了,你怎么知道神机谷谷主的大名的?江湖上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绿染瞥了一眼身边的任双鸢,淡淡说道:“这才是你跟着我的目的吧?还说什么职业素养,鬼才信……”
任双鸢讪讪笑着,并没有反驳:“煜染,你认得冉楚城?”
“不认识。”绿染语气平淡无波。
……
一路穿梭在林间,虽然不是大路,却也跑的飞快。终于走到一处小溪处,二人下马,让马儿吃草喝水。
绿染在溪边捞起一捧水,拍在脸上,一阵阵凉意,刺激的绿染手臂上都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任双鸢靠在一颗大树下,将自己的绑腿布松了下来,从包裹中取出一套女装,几下便套在了身上……
“你穿夜行衣好看些……”绿染边走向任双鸢边说道。
任双鸢抬头看了眼身前的绿染,将自己的黑色夜行衣放进包裹内,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只是大白天穿着夜行衣会很奇怪。”
“这倒也是。”绿染坐在任双鸢身边休息。
任双鸢收拾停当,仔细看向绿染说道:“煜染,你急着去樊城做什么?那里刚刚打过仗,兵荒马乱的……”
“寻我的夫君……”绿染淡淡说道。
“寻你的夫君?难道你夫君在那里打仗?”任双鸢问道。
“算是吧……”绿染讷讷的望向站在溪边吃草的马。
“他叫什么?我帮你寻,樊城我很熟的。”任双鸢兴奋说道。
“别人都说他死了,我来寻他的尸体……”绿染闷声回答。
任双鸢终于在微微一愣后,收起了兴奋的表情。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我一个人寻就好了。”绿染面纱下的嘴角轻挑着说道。
“我爹就是战死在沙场上的,不过那时我还很小,我娘也曾带着我去寻过,可我爹的尸体根本都没找到……”任双鸢寥寥说道。
绿染坚定的看着眼前一脸落寞的任双鸢,认真说道:“即便寻不到,我也要寻……”
任双鸢勾起嘴角,站起身,拍拍屁股,说道:“嗯,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
绿染也点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们上路吧……”
还没等任双鸢回答,绿染猛然抬头,见树上正一个黑衣人手持短剑,朝着任双鸢刺去……
“小心……”绿染立刻喊起。
任双鸢立刻抬头,袖中的小弩箭“嗖”的射出,瞬间穿破树上黑衣的喉咙。
黑衣人应声落地。
绿染右手秀出匕首,左手数根银针也蓄势待发。二人背靠着背,冷静的看向四周。
“你倒是有两下子……”绿染出声说道,眼睛却没有丝毫松懈。
“行走江湖,哪能没有防身的伎俩,难道要等死么?”任双鸢笑着说道。
树上树叶唰唰作响,任双鸢举起右手,袖中一个闪着银光的细钢丝线,由小弩箭射出,带着小箭头,射向树干上,又将另一头射在地面上。自己则翻身飞行于丝线之上,顺着丝线朝着树叶密集的地方闪去。
一声惨叫,树上另一个黑衣人应声落地,脖子上紫红色的钢丝勒痕尤为醒目……
任双鸢从树上跳下,看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黑衣刺客,又将目光移到绿染蒙着轻纱的脸上,说道:“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绿染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远处林子里又有声响,循着响声的来源方向,绿染的银针与任双鸢的弩箭一齐发射。又有两个黑影落地……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任双鸢警惕的注视的树林深处。
“不知道。”绿染将匕首紧紧握了握。又马上说道:“我们立刻上马离开这里,快!”
说完二人便朝着小溪边的两匹马跑去。
刚奔跑起来,后边便又有两条黑影扑向她们二人身后。
绿染闻声,迅速回身,匕首寒光一闪,正中身后的黑影的喉咙,鲜血迸出。
而任双鸢似乎就没那么警惕了,只顾奔跑,眼看着黑衣人的短剑朝着任双鸢后脖颈挥去。绿染手中银针已没,刚想把匕首飞出去。便见任双鸢“噗通”一声,一跤摔了个狗吃屎。沾了满脸的黑泥……而身后刺客也砍了个空,正被绿染飞出去的匕首刺中了心脏……
任双鸢坐在地上,满脸乌黑,眨眨眼睛,还没回过神来,便见着黑衣人“咕咚”一声倒在了自己身侧,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绿染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已经没有刺客了,便蹲下来身来,看着任双鸢刚刚射出的钢丝,又看看被自己的钢丝绊倒,坐在地上傻愣的任双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怕有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猪一样的队友!”
任双鸢闻言,也赞同的点点头……
绿染立刻有撞大树的冲动,丫的,这家伙摔傻了?说她是猪,她竟然还认真的点头赞同!
扶起任双鸢,带着她到溪边洗了把脸,看着边擦脸边抱怨的任双鸢,绿染忍不住开口说道:“还是别跟着我了,这一路太危险了……”
任双鸢喜气的小脸顿时皱了皱,生气说道:“你真当我会怕了?你昨日没有报官抓我,就当我还你的人情吧。”
“可是……你实在没有必要以身犯险,我这一路根本不会太平的。”绿染继续说道。
任双鸢鼻内哼了声:“你也太小瞧我了,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贪生怕死,早就回乡下嫁人生孩子去了……”
“女人不就是要嫁人,生孩子的么?”绿染不禁笑笑问道。
“那是她们……”任双鸢用手泛泛指了指。继续说道:“快意江湖才够刺激,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绿染闻言轻笑,未置可否。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人为何要伤你?”任双鸢疑惑问道。
绿染思虑片刻,开口说道:“许是我夫君的仇人吧,我也不甚清楚。”绿染并不想把图的事随便告诉个一个只认识半日的人,便随意编了个理由。
任双鸢一脸凝色,认真说道:“你夫君生前一定很厉害,否则不会这么多刺客,还来要你的命……”
绿染乍听道“生前”两个字,如同心里被刺了一刀,忙深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才说道:“他的确很厉害……”说完便朝着自己的马走去,再不回头。
任双鸢马上收起手中的汗巾,也朝着自己的马跑去,轻巧上马,忙跟着绿染身后。
绿染回头看了眼跟上了的任双鸢,淡淡问道:“你当真要跟我一起去樊城?”
任双鸢朗声说道:“当真,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冉楚城的……”
“我不认识他……”
绿染说完,拍了下马背,狂奔出去,如今她心里满满都是慕煜祁,再不想其它……
四日之后,果真如任双鸢所说。准时到了樊城。
看着脚下被严重破坏的城池,绿染悲从心生,忙提起脚步,朝着慕煜祁曾经的营帐行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在一片烧焦了的坍塌的营帐面前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营帐已经被毁的没了帐帘,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早已经没有了慕煜祁的尸体。绿染定定的看着营帐,一行清泪,再也控制不住,释意狂洒……
待绿染渐渐止住了哭泣,弯身穿入半坍塌的营帐内,开始到处搜索任何一点证明死在这里的人不是慕煜祁的证据。
被烧的几乎看不出模样的硬床,被子已然成了一堆的灰烬。
倒在一角的桌子,已经被烧掉了三分之二的桌腿……鎏金酒樽斜斜躺在地上,绿染弯身拾起,拿到唇边嗅了嗅,里面还有少量的酒液,泛着淡淡的青绿色……
绿染凝视着手中酒樽,用帕子沾了一点点,又用自己的汗巾,将帕子包好,揣入怀中……
最后将目光落在另一角已经烧成灰烬的书信上……
虽然已经被全部烧掉,却也是一堆完整的灰烬,绿染轻轻上前,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起来。经过仔细辨认,隐隐约约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绿染眼前——“绿染至”……
绿染终于看清楚了灰烬里被烧成浅灰色的字体,想赶紧伸手去摸,奈何在触碰到灰烬的一霎那,灰烬便松垮的散了开来,终于变成了一堆看不清的灰末。
“王妃……”
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王妃,绿染猛然转身看向来人。
“吴恒?”绿染一脸的惊讶。
吴恒显然已经疲累至极,眼睛半肿着,人也整整瘦了一圈,一身黑衣站在绿染身前。
“王妃,您终于来了……”吴恒眼中波光闪动。呛然说道。
“吴恒,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慕煜祁真的……死了?”绿染急问向吴恒。
吴恒艰难的点了点头,不发一声,只有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用力的控制自己情绪。
绿染木然的点了点头,她已经不想在哭泣了,听吴恒这么说,绿染只想知道,慕煜祁是怎么命丧于此的。
“吴恒,你告诉我,慕煜祁在死前,你所知道的一些事,越仔细越好,我要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绿染坚定说道。
吴恒点了点头,语气不疾不缓说道:“那日我们打了胜仗,萧将军便宴请三军,把酒言欢……王爷本也同我们在一起的,后来有个士兵来唤王爷,说有家书送到。原本我要与王爷一同回营帐的,可当时王爷却不肯,说战士们都累了这许多天,便由着我们乐呵乐呵,说完就自己朝着营帐走去……后来,我们不知道喝到了什么时候,便看着王爷营帐的方向有阵阵黑烟飘了过来,都赶忙跑了过去,发现王爷已经……”
看着吴恒哽咽,绿染点点头,思虑了一回,问道:“你可知道那家书是谁送来的么?”
吴恒抬起头看着绿染说道:“属下事后也查过,奈何士兵都穿成一副模样,根本无法辨认,只是当日隐约听到,说是夫人来信……”
“夫人?”绿染疑惑道:“我并没有写什么家书……”
吴恒也皱起眉头,说道:“难道王爷死因不是意外?”
绿染赶忙问道:“吴恒,你当时有没有检查王爷的尸体?”
吴恒点头道:“有,当时已经看不出模样,但身形与王爷一般无二,应该不会错,当时手中还握着酒樽,应该是王爷本人……”
“酒樽?那酒壶呢?”绿染急问。
吴恒摇了摇头,道:“当时是属下查看的,并没有注意,不过经王妃这么一说,的确没有看到……”
绿染闻言,皱紧的双眉立刻舒展开来,嘴角也微微开始上扬……
看着绿染逐渐渐晴的脸,吴恒倍觉奇怪。怯声问道:“王妃,你笑什么?”
绿染一脸笑意看向吴恒,道:“慕煜祁这厮,差点连我也骗了……”说完眼中带泪,终于喜极而泣……
吴恒看着一会哭,一会笑的绿染,一时手忙脚乱,问道:“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您说王爷他骗您,是……什么意思?”
绿染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痕,笑着看向吴恒,道:“慕煜祁那厮若是叫老娘逮到,老娘定会废了他,叫他断子绝孙……”
吴恒眨巴了半天的眼睛,终于不敢相信的问道:“王妃,您的意思是……是王爷没死?”
绿染笑着看着一脸惊讶的吴恒,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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