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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孔庙事件之后,前朝一时忙碌了起来。
虽说每年临近过年都会特别忙碌,毕竟一年的各处总结都要在这半月弄好。
但今年,却是更加忙碌几分,尤以户部、兵部为最。
胤禔已经好几日没回家了,伊尔根觉罗氏虽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进宫去伺候她婆婆。
惠妃对于荷兰被杖毙之事可是耿耿于怀的很,她可不认为自己儿子有什么不对,只认为是伊尔根觉罗氏为了独宠挑唆的。
当年选秀时看着是个忠厚老实的,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选了一个外憨内奸的。
惠妃心中颇有些愤愤不平,因此见到伊尔根觉罗氏就没有好脸色,更是在她走时又赐了两个宫女下去。
消息被报到云荍这里。
“记上吧,回头再选两个人给惠妃补上。”云荍淡淡的道,不过例行公事罢了。
内务府新上任的管事嬷嬷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福华提起话头:“说起来,主子您是不是把咱们四阿哥给忘了。”
“说什么呢?”云荍莫名的瞧她一眼,“本宫前两天不是还打点了东西给他送过去。”
人家对儿子很关心的好不好,也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好不好,这是把我当成德妃了?云荍有些郁闷,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疏忽了哪里。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福华抿嘴一笑,“咱们四阿哥都十九了,五阿哥比四阿哥小一岁,翻过年都要当阿玛了。”
福华年纪不小,自从当初云荍要放她出去她不愿之后,云荍便再没提过。前两年福华便自梳做了姑姑,长春宫的首席大宫女已经是向晚了。
至于当初耀眼的初杏,已经被云荍开恩放出宫去了,帮她管着宫外的庄子。
所以福华提起这事儿倒是没什么忌讳,换做是向晚,怕是就会被怀疑是不是对皇子有什么想法了。
云荍不以为然,十九怎么了,也就刚刚成年。
“急什么,他福晋不是已经定下了,本宫还额外给他选了两个格格呢。”云荍道,“比起那些连媳妇都娶不起的百姓们,他这够好了。”
福华颇不赞同:“四阿哥是什么人,怎么能跟那些泥腿子比呢。”
然而她家娘娘不在意,她也无可奈何。
福华纠结的想着,遇上这么个额娘,也不知四阿哥他们幸是不幸。
三十二年的新年过的挺心不在焉的,大家都不知道私底下在忙些什么,以至于宫宴上都神情恍惚、缄默不语。
初五刚过,衙门里的大人们就已经正襟危坐,当天,康熙一道圣旨拉开了三十三年的序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噶尔丹作乱犯上、犹不悔改……朕当御驾亲征,扬大清国威……命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率军从东路进发、皇四子胤礿副之……大将军费扬古率陕西、甘肃之兵将,从西路出发……朕亲率京营、大贝勒胤禔副之,自中路挺近……”
一时间,京中热闹不已,大家纷纷走亲串友,只为将自家那不成器的子孙塞进京营,以求跟着康熙出征,挣一份军功回来。
大家都聪明的很,只想把人塞进中路,至于东路和西路?那是什么?能毫发无伤的镀金吗?
至于脸皮这个东西,大家纷纷表示,没看皇上都将大阿哥安排在自己身边吗?咱们要跟皇上学习!
至于被安排在东路的胤礿,却是被一致忽略了。
云荍接到消息,心不由得高高吊起,她不知道这场战事到底是谁胜了,她只知道,康熙亲征了三次才将噶尔丹收拾掉,那这次的亲征很大可能是无功而返,让噶尔丹逃了!
噶尔丹往哪里逃了?是不是往毛子那边逃了?那是不是就会正面对上东路军?萨布素在历史上是不是没拦住他?而且萨布素明明刚受伤不久,为什么康熙还要他出征?胤礿随行,两人会不会出事?!
云荍猛地摇头,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嚯的起身,云荍一言不发的往乾清宫而去,何沐安跟向晚担心的跟着。
梁九功远远的就瞧见皇贵妃的撵舆,他往外迎了几步,正好伸出手将云荍从撵舆上扶下来。
云荍也不废话,直接道:“本宫要见皇上。”
梁九功猜到她为什么而来,也不啰嗦,道:“还请娘娘稍候,奴才这就去通传。”
不一会儿,梁九功便又出来将她请了进去。
云荍规规矩矩的行完一套大礼:“皇上吉祥。”
“你来啦。”康熙声音中透露着疲惫,“坐。”
云荍并没有动,她又施了一礼:“请皇上收回让阿玛、胤礿出征之命。”
屋内倏地安静下来。
云荍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动。
“皇贵妃这是要干政?”康熙淡漠的声音响起。
云荍低着头:“妾不敢。妾只是以一个女儿和母亲的身份,向皇上请求,不要让妾的阿玛和孩子去危险的战场。”
“妇人之见!”康熙斥道,“萨布素身为将军、胤礿身为皇子,正是该为国效力的时候,怎能因如此原因便窝在后方做一个懦夫!我大清的江山,可是马背上得来的!”
云荍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中想要喷涌而出的恶言压回去。
她深深呼吸,再开口却依然带了哽咽:“求皇上体谅,十三刚刚遭遇一场大劫,妾实在…实在是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说完,眼眶里的泪珠到底没忍住,扑簌而下,一滴一滴滴在身前的大理石板上。
良久,康熙叹息一声,起身走到云荍身前,将她拉起、揽入怀中,温声道:“朕明白你的心情,不必担心,朕保证你阿玛与胤礿一点儿事都不会有。”
梁九功早就见机退下,云荍也不再压抑,脸埋在康熙肩上,呜呜咽咽的流着眼泪。
康熙就这么静静的揽着她。
一刻钟过去,云荍终于断断续续的停下呜咽之声,也将靠在康熙肩上的头抬起。
康熙低头微笑着看她:“可觉得好些了?”
云荍别扭的不理他,康熙洒然一笑、不以为意,牵起云荍的手,拉着她在榻上坐下。
“年纪大了。”康熙感慨道,“当年在塞外搂着你站了那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今日不过站了一盏茶,竟有疲累之感。”
云荍美眸微瞪:“明明是皇上自己不好好休息累到了,偏又赖到妾身上,妾可到哪里说理去。”
康熙无奈笑:“你这重点抓的。此时难道不该与朕一道回忆回忆当年如水的月光吗?”
“哼。”云荍鼻头轻皱。
康熙兴致迥然:“荍儿倒还是如那日一般的娇俏,半点看不出是四个孩子的额娘。”
提到孩子,云荍神情暗淡,略感后悔的康熙不由叹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胤礿已经成人了。再说你自己的孩子你还不相信吗?朕看着,小四这几年在那边学的不错,年前的毛子,不是也被打了回去吗?”
“那阿玛,他还受着伤呢!”明白胤礿之事已经无可更改,云荍只能提起萨布素。
虽然鲁太医年前回来复命,说萨布素之伤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可毕竟年纪大了,有这一遭,身子不知道又亏了多少。现在正是养伤的关键时刻,再上战场,云荍真的怕他马革裹尸啊。
“皇上,您就别让妾的阿玛去了行吗?大清将才不知凡几,妾的阿玛并不是不可或缺之人。”云荍这会儿也顾不得干政不干政了,哀求的道,“那宁古塔将军、盛京将军,不是都可以吗?”
康熙不为所动,他温柔而坚定的道:“此事朕自有安排,荍儿不必再说。”
云荍还待再说,康熙止住她道:“好了,朕还要处理政事,荍儿便先回去吧。”顿了顿又道,“多收拾些药材送去黑龙江,若是你那儿没有的,就让顾问行去内库取。”
眼见康熙如此态度,云荍知道此事再不能更改,只能无奈离开。
云荍走后,康熙叫来梁九功:“去将太子叫过来。”
梁九功端着笑脸走进乾清宫,被阿古带到太子面前。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吉祥。”
“平身。”太子微微抬手,“梁公公今儿怎么有空来孤这儿。”
“回太子话,皇上请您过去呢。”
太子听到此言立刻起身,道:“既如此,便快些走吧。”
说着颇有些急迫的越过梁九功,向外走去。
梁九功急忙跟上,落后太子一个身位,看着旁边与他齐头并进的阿古,心中微愤:当年的传话小太监都能跟他梁爷爷平齐了!真当他已经落魄了不成?!
可随即心中又是一酸,他可不是落魄了,现在乾清宫里里外外都叫顾问行那厮把持住了,他竟沦落成皇上跟前的一个传话太监!
正当他精神恍惚的时候,猛然听到太子的声音:“梁公公可知,皇阿玛叫孤过去,是为了何事?”
“殿下恕罪,万岁爷的心思哪是我们能猜到的呢。”梁九功条件反射的答道。
说完了官方回答,梁九功又不由得想起刚刚愤懑的心情,再偷偷瞧一眼前头丰神俊朗的太子,一个念头悄悄的滋生出来。
梁九功装作不经意的笑道:“只是刚刚皇贵妃娘娘来了一趟,求皇上不要让四阿哥上战场呢。皇贵妃娘娘刚走,皇上便命奴才来传您过去呢。”
“哦,是吗?”太子意味深长的回首瞧了梁九功一眼,便又噙着笑意大步往乾清宫走去。
毓庆宫离乾清宫不远,他每次过去,从来都是步行,即使康熙说了数次让他乘撵,他也没有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