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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锦轻轻一笑,便簇拥了过去,和方瑶一道入了正厅。
随着喜婆一句一拜天地,新娘和新郎转身朝外,拜了天地。
“小姐,夫人好幸福啊。”流萤一边看着,一边兴高采烈说道。
娄锦眯起了笑,她歪着头,眸光朝附近的人扫了眼。
见到娄阳那沉静的脸色,她的笑缓缓落下,恢复成一贯的清冷。
娄阳身侧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怀揣着几个月肚子的娄蜜。这对父女倒是来了。
娄蜜满脸的嘲讽和不屑,与娄锦四目相接,她挑衅一笑,眼神却是绕过娄锦看向离娄锦不远的武世杰。
今日武世杰没有巴着上来,他一副深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斟酌着什么。
娄蜜走了过来,她身穿一件高蓬裙,内纱足有六层之多,这么一穿,倒只觉得她可爱,并不能看出怀有身孕。
“姐姐,恭喜。”她笑道。
“姐姐也恭喜你。”她并未说出要恭喜她什么。只是娄蜜从她微扯开的神秘嘴角上看出了点怪异,怒瞪道:“我就不信你能得意多久。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娄家之人,很快,武哥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娄锦挑眉,淡淡应了声,“哦?”
她的不以为然让娄蜜无端端地生出了几分火气。她上前两步,道:“武哥哥已经到娄府提亲了,今日一早聘礼就已经摆放到我家里来了。”
娄锦眉头几不可闻一凝,看了那边的武世杰一眼。忽然笑出声来,“他可有说是娶你为妻?”
“那是自然!”娄蜜回地快,突然心头一跳,她有些惴惴不安看向武世杰,聘礼是送了,可早上走地急,还没点算过。而武世杰只说过过门一事等过些时候再议。
娄蜜的神情变化极快,她瞬间恢复防备和攻击。
娄锦轻轻一笑,道:“你才十三岁,不必太过紧张。”
这话就是暗讽娄蜜等不及要嫁人吗?
娄蜜瞪了她一眼,才扭着腰走到武世杰身侧,道:“武哥哥,早上你送的……”
“蜜儿,我有事要和你姐姐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武世杰好似想通了什么,朝娄锦跑了去,这让娄蜜大为恼火,又见宾客众多,只好憋着这口气。
那双眼却是紧盯着方芸儿。
娘还在昏睡,而这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爹爹的垂怜,现在又嫁给别人,恨不得全天下男人都对她好才罢休!真是犯贱。
武世杰到娄锦身侧,压低了嗓音道:“我不会退婚,但我把纳妾的彩礼送去了娄家。我答应你,在你入萧家族谱那日,到萧府来提亲。”
娄锦冷冷地转身,清冷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才缓缓开口,“我不介意你先纳妾。待你纳妾过后再到萧府来提亲吧。”
这话什么意思?
武世杰有些恼怒,他都已经为她做到这一步了,他本应该娶娄蜜的。她到底要什么?这样一再推脱,到底为何?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当是恨不得他能马上到萧府来提亲才对啊。
可她这话,难道她是生气了?
他迟疑开口,“你妹妹怀孕了,当下除了我谁还要她。你这个做姐姐的应该为她好好想想,不能一味这么自私。”
耳边传来喜娘的送入洞房这四个字,娄锦唇角一勾,看那奋力饮酒的娄阳,见他眸子泛红,神情中怒色渐浓,她对乌嬷嬷道:“派人看好娄阳,如果他敢有动作,立刻出动侍卫。”
“是。”乌嬷嬷看了眼娄阳,转身走到一旁。
武世杰不知道她与乌嬷嬷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并未专心致志听他说话,不由得拽紧她的手道:“锦儿,我可以晚点到你家提亲。可你要知道,我的妻子只有你。”
晚点?娄锦浅笑,如果她猜地没错的话,今日他到娄府提亲没有说明到底是娶妻还是纳妾,不过就是要来欺骗她一人罢了。以为用这妻子的头衔吊着她便行了?
可他到底是不明白,她不是以前那样好骗的蠢姑娘。
既然世人都以为他要娶娄蜜为妻,那便让这样的戏码将错就错好了。
娄锦道:“我知道了。”
武世杰输了一口气,脸上马上恢复了笑容,想着久不见娄锦了,正好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娄锦道:“武哥哥,锦儿要去陪娘,你请自便。”
不等武世杰回答,娄锦就离开了正厅。
萧县公被留下来陪宾客饮酒,娄锦临行之时看了眼在正厅门边的萧匕安,立马道:“你快跟我去洞房。”
萧匕安一愣,那张蜜色的脸顿时笑了起来,扑哧道:“我的好妹妹,你想乱伦哥哥还嫌弃你太小了。”
说着,他嫌恶地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才十三岁就这般放荡了,萧府后院堪危啊。”
娄锦抬手,狠狠掐了下他腰部的肉,怒道:“少废话。”
这萧匕安的毒蛇有种让人想做鸭舌卷心菜的冲动!
见娄锦素了脸,他眸子一转,也不多言,紧跟着娄锦走了过去。
“娄阳朝洞房的方向去了。”
娄锦的手握成拳,她加快脚步,正恨那萧匕安耽误了时间,不想萧匕安提起一口气,纵身一跑,刷地就不见踪影。
娄锦不想惊动他人,这会儿只想着乌嬷嬷吩咐的人能挡得住娄阳。
怕就是娄阳有备而来,想着在这一场婚礼上报复娘!
她忙跑来,等她到达之时,门前几个守卫都昏倒在地,就连乌嬷嬷也都晕了过去。娄锦的心一提,她走了进去,见萧匕安正和娄阳打了起来。
而娘怔忪着坐在床上,娄锦便大喝了起来,“来啊,有刺客!”
因是上次萧匕安遭遇刺杀,萧家的守卫也严格了些,娄锦这么一呼,瞬间不少的脚步声传来。
娄阳听这声音,重重打出一拳,就逃了出去。
萧匕安退开两步,一双眼紧盯着娄阳,撇了撇嘴道:“跑得还真快。”
娄锦到床前,摇了摇方芸儿,紧张道:“娘?”
方芸儿好似才听到娄锦的声音,她抬眸,拽紧衣服,神情哀戚。半晌,呜咽了出来,“锦儿。”
娄锦帮她把衣服扯好,望着她,见她眼眶红了,娄锦担忧了起来。
“娘,娄阳可做了什么?”
方芸儿摇了摇头,“他恨我,若不是匕安及时到,或许我与县公会陷入无边的吵闹中。也许,我再也不会放任自己嫁给萧郎。而是心如止水。”
娄锦听得心头一震,是啊,娄阳这么一做不就是把十三年前的事重新做一遍吗?
娘心里的伤疤还没好,这在第二次成婚之际又发生当年那事,她不知道娘会不会还在这。
“娘,娘你千万别多想。”
方芸儿扯出一抹笑,“幸好,幸好我遭遇的只有一次。”
娄锦只觉得心里又是堵又是刺,疼地难受。这种事用可以用上“幸好”这两个字吗?
她知道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酸涩该有多浓。
“娘,到爹爹回来前,我都会在这陪着你。”她朝萧匕安看去,示意他帮着在外头守着。
萧匕安这回倒是没有说什么扭曲的话,只看了娄锦一眼,就走到外头去。
许是方才的动静闹到正厅去了,萧郎很快就来了,娄锦虽然没有告知他娄阳闯入的事,却也因为这刺客名头让这场婚宴早早结束。
娄锦见萧郎心疼地问东问西,也不逗留在里头。
走到屋外头,萧匕安就调笑道:“我就奇了,你爹在娄府的时候没有和你娘发生什么,怎么在你娘的成亲之日,却要这般?”
娄锦抿紧唇,好一会儿,才道:“方才多谢了。”
她走了出去,屋外下起了大雨,人道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水滴在她的身上,让她单薄的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冷颤,然而她的怒火却是熊熊燃烧着。
一滴一滴雨水冰冷,顺着她的唇角滑落,经过脖颈的曲线落入她的衣领。后背被打湿,她却抿紧唇,突然呵呵笑了出来。
若非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她不知道娘还会不会活下去。
在他娄阳眼里,她们母女的命就这么低贱吗?
她梗塞地任着雨水冲刷,心里怕是比这雨更冷。
更可笑的是,难道强暴就是他的乐趣,第一次是婚礼前,第二次呢?
她根本忘不了娘在沉睡之际噩梦横生,醒来疲累不堪,汗流浃背的模样。娄阳,你当真是怎样的妖魔鬼怪!
“哎呦,小姐啊,这下着这么大的雨,你站在这做什么?”流萤跑了过来,打开伞就拉着娄锦走到屋檐下。
娄锦闭上眼,她狠狠打了个哆嗦,又一个喷嚏,把流萤吓地够呛。
“小姐,快随我去花园吧,有一个梁姑娘找您。”
梁姑娘?
是梁娇?
娄锦接过流萤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脸,就道:“让她等我下,我换一下衣服就来。”
“是,小姐。”
两人转瞬就离开这个空旷的院子。
可匆匆离去的两人都没发现在院子的两角,站着两个男子,两人对视了一眼,悄然走了开去。
“爷,小姐方才很伤心。”刘韬恭敬地对着眼前这抹月白回答道。
顾义熙长身玉立,他剑眉紧锁,深吸了口气,道:“多派些人手在萧二夫人身边。”
“是,爷。”刘韬忙给顾义熙擦干衣角,道:“爷,方才与您对视的好像是萧匕安,他看过去很关心小姐。”
顾义熙眸子一低,沉声道:“安排一下,我过几日要到萧府来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