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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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科骑着狮鹫回到圣欧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 从空中向下看去，圣欧文就像是一只伏在巢穴中的巨兽一般，如山般沉稳和威严。圣欧文整座城建在永夜峡谷的中部，东西两边都是深入云端的陡峭悬崖，峡谷上空常年弥漫着浓密的黑雾，即使正午时分阳光也无法穿透黑雾，达科飞在空中更是感觉到了雾气当中浓郁的黑暗气息。

    永夜峡谷所处位置十分重要，这里交通便利，又扼守住了魔兽山脉南下的三条主要通道之一，凶猛的兽族只能选择绕行东方的落鹰地峡，那条道路要多绕上一千多公里不说，而且需要直接面对雷霆教会的卡玛要塞。不过圣欧文建成之后的几场大战让兽族宁可去冲击卡玛要塞，也不愿意再尝试黑暗教会的手段。

    神因异于凡人而被称作神，亦因成神而无法驻留世间，但人们仍愿回忆他们封神之前身为人类的辉煌，于是将城市以圣名冠之。黑暗教会的圣欧文和光明教会的圣瑞迪恩斯，就是以相应神明名字命名的两座圣城。

    在城外五百米外狮鹫就需要降落并徒步走进去城内，达科带着狮鹫进城之后那狮鹫就自己跑回它的住处了，达科独自一人沿着宽阔的道路向黑暗神殿走去。心里却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兴奋，抑或是惧怕。

    达科之前只来过一次，并不熟悉神殿内的路，但他有着自己的笨方法，先沿着最宽的一条走廊回到了一层的主殿堂。再次进入主殿堂，身体在那流淌的黑暗中前行了一段，达科看向欧文像，上面依然是令人灵魂都感觉悸动的黑暗。他不敢多看，急忙绕过石像，从侧门走出，再按照之前同主人一起走过的路线到达了献祭殿堂中。

    献祭殿堂中一如既往的黑气流溢，半晌过后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完成了暗适应。阶梯之下深不见底，即便已经来过一次，仍然令达科觉得一阵阵后怕。

    达科战战兢兢地走上祭坛，现除了自己以外，祭坛上还有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达科知道红袍是枢机主教的标志，是地位仅次于教皇的存在。达科并不想与主人以外的其他人做太多交流，就走到了祭坛的另一边。

    看着祭坛上影影绰绰的暗影和黑气，想起了上一次看到有人将一些事物扔在祭坛上，就会被这黑气消化，不由得有些害怕。但转念又想到，自己站在这祭坛上一直是完好无损的，显然这个祭坛能够消化的事物是有针对性的。达科有些好奇这个祭坛到底能消化些什么东西，就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铜币，扔在祭坛上，铜币一接触到祭坛就化作一缕烟灰飞散入祭坛当中。

    “神接受你的贡献。”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达科打了个激灵，左顾右盼后现没有人隐藏在旁边吓唬自己，这才想起刚刚的声音是从脑海当中直接响起的。难道说，那就是黑暗之神的声音？达科又觉得这个猜测不靠谱，黑暗之神应当不会闲到为了一枚铜币就降下意志来，或许那就只是一缕意念吧。达科定了定神，又从口袋里拿出光明独角兽的晶核，小心翼翼地放在祭坛上。

    “咦？”这个晶核上浓郁的光明气息引起了另一边的枢机主教的注意，他好奇地望向达科，金色的瞳孔在达科身上扫了一遍，就又自顾自地转过去忙自己的事情。

    随着黑雾涌动，晶核同样在祭坛的神力中被渐渐消化干净。

    “神满意你的贡献。”

    达科正思考着满意与接受的区别，脑海里又传来一个声音，“你得到了神的认可！”

    祭品价值越高，奖励也就越丰厚。而当神说出这句话时，就意味着达科已经获得了神恩。随着这声音传出，祭坛上黑暗有如流动的实体一般，汇聚到达科身上，顷刻间在他体内凝聚成一个复杂的神文，然后缓缓淡去。达科只觉得从神文处传来一阵舒爽的快意，却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好在脑海中的声音很快给了他答复。

    “你得到了神的认可，你成为暗之信徒，获得暗黑加持。”

    达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圈若隐若现的暗黑流光，他已在主人施法时见过这样的特征，暗黑加持可以增强所有暗系法术的威力，并增强对光系魔法和斗气的抗性。而且这个能力属于黑暗之神的恩赐，不会消耗掉神恩。达科心念一动，那暗黑流光就收拢进入他的身体内，只有在施法暗系法术的时候才会被人察觉。

    所谓暗之信徒，严格的说还不能算是神眷者的封号，只是一个资格。这个资格代表着获得了黑暗之神的认可，成为了黑暗之神眷顾下的子民，在战斗时会受到庇佑。相比暗黑加持，更重要的是神恩，神恩主要有两个作用。

    一是兑换物品。只要在神恩列表中有的物品，无论装备、技能、材料、道具，只要有足够神恩都可以进行兑换。甚至传说级装备有时也会出现在列表之上，当然那同样需要高额的神恩才能兑换出来。

    二是提升封号。封号提升越高，获得的神明眷顾就越多，可以挑选的高级装备与物品也越多，而价钱则会相对便宜一些。封号分为暗之信徒，暗之圣徒，暗之使者，以及暗之守护者四个级别。目前达科只是获得了暗之信徒的资格，提升上去后就会成为暗之圣徒。

    同上一次的献祭一样，四周重重黑影在达科面前交叠形成了一张清单，达科知道这清单就是所谓的神恩列表。上一次是菲丽丝操作进行的选择，现在轮到达科是自己面对着这张神恩列表，自然兴奋非常。他仔细看着这上面的上百项物品，其中包括了炼金物品、各种魔法药剂、各系别的晶核、饰、卷轴和武器、防具等，最后还有身体结构强化和法力扩容强化两个强化内容。

    魔法药剂是战斗中增强属性和快回复的消耗品，作用十分明显；魔兽晶核则可以镶嵌在饰或魔法杖上，提升对某种元素魔法的威力；武器则都是些精良级别以上的优质产品。每一个选项后面都有一个兑换所需的神恩点数，各不相同。

    然而这些东西虽然比较稀有，但在市面上也不是买不到，放在神明所提供的神恩列表上难道不显得有些寒酸吗？达科想着，目光落在了最后面的两项神恩上，这才释然。

    献祭与神恩兑换本质上也就是一种交易，神明与凡人之间的交易。要想把握交易的主动权就需要垄断别人所没有的东西，神明与凡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对法则的掌控，这其中的身体素质强化与法力扩容强化都属于通过法则的力量来改造身体。由此可见，这两项的法则强化才是交易中真正的重头戏，至于其他的选项，大概都是起到帮信徒消耗零头神恩的作用，兼做充场面之用。

    法则强化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利用对法则的了解，将某种事物的结构进行优化，所以对于每个事物，相应的法则强化只能作用一次。对于凡人来说，法则强化就像是神明给予的祝福，使得未来的道路增加更多可能性，虽然这样的祝福价值不菲。

    达科在神恩列表中上百个选项里仔细查找了三遍，确定了没有精神力结晶之后，咬咬牙，决定提升封号等级，成为暗之圣徒需要消耗十点神恩，祭坛上又是一道暗影罩在达科身上。

    “你获得了暗之圣徒的封号，开启了第二层次的神恩列表。”

    达科在心脏狂跳中翻找着新增加的一百多项神恩，他现多出的武器装备等都达到了卓越级别，最后面的法则强化则是多出了一个魔法金属强化，这个倒是达科亲身体验过的，但看着上面每公斤十五点神恩的兑换比例，达科才知道主人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来不及多想，达科就继续埋头在新增加的列表中，半晌之后，终于在特殊物品一栏里找到了精神力结晶这个选项，兑换它需要2oo点神恩。

    “果然和主人预测的一样。”达科兴奋的想着，在意识中选择了这项神恩，暗影再一次降临，几重影子一起汇聚到达科的手心中，散去时已经在他手心多出了一块钻石一样的晶体。达科有些慌张，如何知道这块精神力结晶就是曾属于自己的灵魂呢？似乎列表上并没有退货的选项，若弄错了又如何是好？

    达科忐忑地又看了看神恩列表，他现选择过之后，列表中的这个选项就消失不见了。看来拿强大灵魂来献祭的并不多见，黑暗之神这里是随进随出，并无存货。

    这块晶体呈现出完全透明的颜色，标准的菱形十二面体不时从各个截面中放射出一阵阵清晰的精神波动。按照主人的说法，如果这是他灵魂形成的精神力，就会在融合后与自己原本的灵魂完美契合，其中的记忆也会复现出来。如果这是别人的灵魂所形成，则不能完美契合，其中的精神力大部分将损耗掉，甚至有可能冲击到他自己的灵魂。正是由于这样的风险，通常只有灵魂强大的高等级暗影牧师或亡灵法师才会通过兑换精神力结晶的方式来提升自身精神力。

    达科拿着精神力结晶，犹豫了一会，最终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将这块晶体捏碎。没有想象中的流光四溢，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纯净的精神力消无声息地一点点汇入达科的灵魂当中，只在达科的眉心放散出一点点乳白色的光晕。

    光晕一闪即逝。达科却似钉在了祭坛上一般，凝立了许久。面朝向光明神殿所在的南方，脸上表情变化多次，时而愤恨、时而疯狂、时而哀怨、时而无奈，终究化作一缕叹息。

    一个个人物的身影、事件的情节、恍惚的对话，夹杂在一幅幅记忆片段里回到他的脑海之中。情形模糊，那过往却又是如此真实。

    布莱特？布莱特。布莱特！

    我是，布莱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