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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已经退租,张嫂也和汾乔一起搬回家来住。
每天汾乔上课,顾衍上班,张嫂便在宅子里做饭和打扫卫生。
汾乔是就要高考的紧张时期,张嫂变着花样给汾乔做好吃的,汾乔虽然生理上还是排斥,却硬着头皮逼迫自己吃一些下去。
也许人真的会在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某一瞬间才会发现,死亡可怕如斯。
汾乔每天七点半开始上课,六点半才需要起床,顾衍却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七点到公司。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天却见不了几次面。
汾乔发现了顾衍作息的规律后,便也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反正她睡眠时间很少,提前起床又有什么关系呢?
……
起床时候天才蒙蒙亮,张嫂一个人在厨房里做早餐。
在过去的几天里,因为汾乔和顾衍的作息不同,她一直都需要做两次早餐。
“张嫂!”汾乔从厨房门外探出头,冲她微微笑了一笑。
张嫂还拿着汤勺,被她吓了一跳,笑着问,“汾乔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呀?”
“我以后都会起这么早的,每天早上都做两次早餐多辛苦呀。”汾乔边说着,边走进厨房。
“我可以帮忙吗?”
张嫂的眼中带着笑意,“当然可以!”她把洗碗池放满水,交给汾乔两颗生菜,“把这生菜洗了就好了。”
汾乔接过生菜,当真一片一片仔仔细细地洗起来。
她没有做过家务活,喜起菜来有些笨手笨脚的,弄得到处是水,神情却格外认真。
可爱极了,张嫂失笑,转过头继续煎鸡蛋。
现在的汾乔比起她刚来的时候实在是好了太多,那时的汾乔眼里都是阴沉和空洞的,看不到一点小女孩的活力,可自从住进这之后,汾乔的眼睛里又有了生命力,她就见过汾乔笑了好几次。
先生的决定是对的。领养汾乔,带她脱离以前的压抑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治疗方式。
也许等以后去帝都,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认识新的朋友和伙伴,汾乔的病会越来越好转。张仪的唇角微微翘起来,汾乔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她再不应该活在以前的阴影里。
早餐在顾衍下楼前摆在了餐桌上,汾乔拿好刀叉,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等待。
顾衍才一下楼,便看见小姑娘已经早早坐在餐桌前。
抬头见他,马上开口,“顾衍!”声音是矜持的,眼角却弯弯的,不可抑制地透出些兴奋来。
汾乔对其他人礼貌周全,却不想叫顾衍叔叔。
其实顾衍的年纪也远没到让她叫叔叔的地步。
张嫂含笑,替汾乔开口,“先生,今天的早餐是汾乔和我一起做的。”
顾衍好笑,“汾乔,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要高考了,我以后都想早点去学校。”汾乔捏了捏裙摆,紧张地看顾衍动起刀叉。
其实整个做早餐的过程,汾乔也只洗了三明治夹的那几片生菜和挤了番茄酱。
“好吃吗?”汾乔的大眼睛期待的注视着他。
“恩。”
其实三明治的味道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顾衍实在不忍心拒绝小孩子好不容易放出的善意。
那种——小心翼翼地试探与讨好。
汾乔的抑郁症很严重,心理十分脆弱,稍有不慎她就会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
他给了汾乔一个微笑。那常年严肃的俊脸笑起来的一瞬间,有种冰雪消融的感觉,差点晃花了汾乔的眼睛。
“你怎么不吃,汾乔?”顾衍注意到汾乔的动作,稍微夹了几口蔬菜之后就再也没往嘴里送过东西。
汾乔赶紧无辜的看着他,“我已经吃饱了。”
顾衍的眉轻轻皱起来,“以你刚才吃下去的食物来计算,那些热量不足以支撑你一早上的活动。”
“可我平时也这么吃啊。”汾乔低声反驳。
“所以你才低血糖,”顾衍放下手里的刀叉,音调平静,“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我有责任保证你的身体健康。”
在顾衍沉默的注视下,汾乔不情愿地再次拿起刀叉,小块小块地切割,又把肉和蔬菜分开,半天才往嘴里送。
顾衍一直静静在餐桌旁等待着,汾乔悄悄看表,六点半。
平时这个时候顾衍已经出门了。
餐盘里的早餐去了一半,但汾乔的肚子已经实在撑不下了。她终于忍不住抬头开口询问,“今天不用上班吗?”
“吃饱了就走吧。”顾衍拿起椅子背后的西服外套,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这次顾衍的专车把汾乔送到了学校才掉头去公司。
这一天早上顾衍第一次迟到,而且迟到了二十分钟。
地下车库有直达高层办公室的电梯,但顾衍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被秘书室的人看到了。
“我没看错吧?刚刚才进去的是顾总吧?”
秘书室里一阵兵荒马乱,桌面上所有的早餐和化妆品都被匆忙收到桌下。
“顾总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准时七点到公司的吗?他刚刚七点时候没来,我还以为他出差了。”为首的粉装丽人哭丧着脸,把吃到一半的马卡龙藏进了抽屉里。
众人深以为然,顾衍的时间总是计算到分钟使用,在过去的一年里她们已经深有领会。
有人压低声音,“喂,你们说顾总迟到扣不扣自己的工资呀,他亲自规定的迟到一次取消全勤,迟到一次十分钟以上倒扣五百。顾总今天迟到了二十分钟呢。”
“得了吧,也不看看咱们顾总姓的是什么,扣了的钱不还是他的吗?”有人嗤之以鼻。
“话说顾总怎么会迟到呢,总不能是睡过头了吧?”
“说不定是有女朋友了呢…”
“这比睡过头还更离谱好吧!”说话的人马上被打断,被人瞪了一眼,“咱们顾总什么属性你还不清楚吗?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过女性生物,我都怀疑咱们顾总是不是弯的……”
“嗯哼——”
梁特助在秘书室门口清了清嗓子,“顾总说在聊天的扣工资啊……”
秘书室聊天的众人立刻噤若寒蝉,把头埋进了电脑里。
……
火热的太阳当空挂着,柏油马路上被烤的冒烟。知了在梧桐里叫个不停,闷热焦躁而烦闷。
正是一年里最热的考试季节,汾乔运气好,高考的考点便被分在熟悉的滇大附中。
在附中大门外站满了侯考的家长。远远看去人头攒动,人人头上挤满了汗水,焦灼的眼神动也不动注视着考场的方向。
树荫下倒是凉快些,只是那样的风水宝地挤得几乎站不下人。
……
顾衍坐在车内,被空调吹得有些气闷,几次抬手看表。
汾乔应该进考场一个多小时了。
半晌,顾衍合上文件,无奈地抬头,开口道,“梁特助,再确认一遍接下来的行程。”
梁泽惊讶,顾衍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不至于一个小时之内就把行程忘了。这在顾衍身上从未发生过。
心里诧异,面上却不露分毫,梁泽打开ipad。
“三点之前之前到官渡视察厂房,三点四十前结束返程,四点整公司高层例会,四点半巡视项目组,确认新研发产品的市场投放量,五点钟……”
“三点之后的行程往后推,例会改在明早八点整,挪出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现在掉头去附中。”
“顾总……”梁泽错愕。
顾衍摆摆手,无视梁泽眼中的询问,问出了一个与之毫不相干的问题。“梁特助,你的孩子有多大?”
“快三岁了…”梁泽答出口,才苦笑几声,孩子出生之后一直是妻子在带,小孩子忘性大,偶尔回到帝都想抱一抱她都不让,根本记不清他这个爸爸。
“你的孩子高考时候我考虑给你准假。”
那可还远着呢,梁泽好笑,却也心情愉悦地转过身道,“那我可就先提前替我闺女谢谢顾总了。”
也许这场考试并不是汾乔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但顾衍却想和所有的家长一样站在考场外。
未必是他在短短时间里和汾乔相处出多么深厚的感情,他只是想起来,或许在自己年幼的时候也曾经期待过,有这么一个人守在考场外,在他考完的第一时间分享考试结果与喜怒。
可是从来没有过,无论考试是大是小,校门口守候永远都只有司机和梁特助。
他对任何感情都十分淡薄,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从那时起,他可以把理智排除在情感之外,永远头脑清晰地分析每个人和每件事。
汾乔需要的不是优越的生活条件,她脆弱又敏感,对人缺乏信任,很容易就竖起爪牙,关闭自己的心扉。
顾衍想治好她,所以便不能吝惜时间。
……
没等考试结束的钟声响,汾乔收拾东西站起来交卷。
这一场考的是英语,尽管考试后半段大脑一直在突突地疼,她依旧顺利地答完了整张试卷。
考场里开了空调,却吹得汾乔头疼,才出考场,空气中便是一阵热浪袭来,冷热交替,汾乔的头更是疼的厉害。
她缓缓走到楼梯间,额头轻轻靠在楼梯左边的墙上休息,车祸带来的后遗症便是偏头疼经常发作。有时候汾乔都想,这是不是上帝给她试图自杀的惩罚,永远活在头疼带来的痛苦和混乱之中。
“汾乔!”贺崤惊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也交卷了吗?”
很快,他便注意到汾乔的脸色苍白,有些不对劲,“头疼症又犯了吗?”
车祸后贺崤去医院看过汾乔好几次,他并不知道汾乔试图自杀的事情,只以为汾乔出了一场普通的车祸,也只清楚他的小舅舅和汾乔的爸爸曾经是朋友。
而顾衍领养了汾乔。
他自然是为汾乔高兴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家在华夏错综复杂的势力与影响力。世人只看顾家财富惊人,却不知真正的顾氏家族如同一棵盘踞在华夏的大树,大树参天,根系渗透之深更是难以想象。
顾衍便是隐瞒身份装作普通的顾氏子弟出来历练,暗地里却也多得是保护他安全的人。汾乔被领养,人生便是有了最大的依仗。
“还很疼吗?”
汾乔沉默,紧蹙的眉毛却回答了贺崤的问题。
贺崤把手搭上汾乔的太阳穴,“我帮你按摩,我妈偶尔也会头疼…”话音还未落,贺崤一阵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