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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汾乔勉强开口。她现在的心情不大好,提不起精神和人说话交流。
梁易之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更多的情绪,他一步步走进,缓缓开口:“有样东西,我那天忘了给你。”
“什么?”汾乔仰头看他,表情有几分错愕,拒绝梁易之以后,汾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他。足球赛结束,她原以为他已经休假回家了的。
梁易之没有答她,低头从外套中拿出了那样东西,递到她的面前。
这次汾乔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比她的巴掌还要小些的镀金奖杯,昏暗的路灯下仍然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汾乔当然认识那是什么奖杯,历年CUFL足委会最被人们诟病的一条,就是抠门,奖杯都比别人家小一个size。
汾乔在游泳馆练习时还听别人议论过,梁易之拿到了今年CUFL的最佳射手,领奖杯的时候人却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还是队友代他领下来的。
汾乔迟迟不肯伸手去接,梁易之便一直保持着递过来的姿势,也不肯缩回手。
“为什么要给我?”汾乔摇头,这对梁易之来说更应该有着特别的意义。
“原本就要送给你的,那天忘了。”梁易之顿了顿,“就当个彩头,亚锦赛上你也要加油。”
“你知道了?”汾乔的眼神惊诧,舒敏教练上午才刚刚宣布的名单。
“崇文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梁易之俊美的脸上浮起一片坦然的笑意,“收下吧,我做事情习惯有始有终。”
拒绝的话想了半天,梁易之的最后一句话终究是触动了汾乔,她的手臂动了动,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来,接过了这只小巧玲珑的奖杯。
奖杯看着小,拿在手里的分量却是沉甸甸的,汾乔不得不把另外一只手也从外衣口袋伸出来,合力拿着它。
“谢谢。”汾乔本不善言辞,思虑了半晌,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梁易之突然笑出声来,他的声音里少了平日的桀骜,倒像个真的大男孩般,悦耳动听。
汾乔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样笑出声来,面上不解,“你笑什么?”
“汾乔,你的性格还是这么可爱。”梁易之突然伸手在她发旋上揉了揉。
汾乔没来得及躲开,正要恼,却又听梁易之的声音轻轻传来:“我才应该说谢。”
“谢谢你,汾乔。”
即使只是一段记忆,她也留给他许多。
第一次为陌生的女孩心跳,第一次毫无保留为人付出热情,第一次将爱意轻轻交付,第一次失魂落魄……可即使不得圆满,在这一刻,他的心竟也奇异地平稳坦然下来。
至少,活了那么多年,感情空白的那一块第一次被填满,写上了内容:完美的开始,虽然缺憾却又令人享受的过程,在这一刻划上了句号。
“好好比赛,”梁易之长舒了一口气,笑容灿烂,眼角眉梢全是青春的飞扬,他收回了轻抚汾乔头发的手,“我会一直看着你拿到奖牌。”
汾乔迈开步子,一步步走远,梁易之站在原地,目送她。
他一向是这样的,从未把背影留给她。汾乔走着,竟觉得双手捧的奖杯越发重起来,沉甸甸的。
如果梁易之喜欢的是别人就好了,那她就不会有负疚感。这样纯挚的感情,应该属于一个同样喜欢他的人。
汾乔自己没有发现,梁易之这一打岔,倒是让她把先前游泳馆里的不愉快忘了个干净。她低头捧着奖杯加快步子想要回到宿舍,走过路口,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面前。
浑身黑色西服,长相带着几分凶煞之气,正是娄清。他恭敬冲汾乔行了一礼,“汾乔小姐。”
汾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探出头朝娄清身后看去,路边停靠着顾衍常乘的黑色小轿车,车窗上是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汾乔知道,此刻后座上坐的一定是顾衍。
刚刚……他不会看见了吧?!
汾乔探回头,这个位置,刚好可以把路口另一边,她和梁易之刚刚站的位置尽收眼底……
梁易之还摸了她的头,她没来得及躲开……!
明明她的内心是坚定的,怎么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汾乔突然觉得有几分忐忑起来。娄清已经替她打开了车后座,一咬牙,把奖杯藏到身后,内心惶惶地上了车。
“顾衍……”一上车,汾乔把奖杯放到一边,先发制人,抱住顾衍的腰身,把头埋进他的大衣里。
这声音又软又甜,长长的尾音扫得人心里痒痒。
汾乔小姐真是撒得一手好娇。
娄清自觉屏蔽了听觉,为两人关上车门。
“这个点从游泳馆出来,乔乔,你又没吃饭吗?”顾衍的声音平静柔和。
汾乔又往舒适的大衣深处钻了钻,深吸了一口气。这是熟悉的顾衍的味道,清新而干净,带着暖意,让人充满安全感,仿佛无论多少烦恼都可以被隔绝在外,满身的疲惫得到舒缓,整颗心都平静下来。
顾衍没有发作……应该是没看见。
“不饿。”汾乔的声音松泛下来,懒洋洋的。
“想吃什么?”顾衍去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接着往下道。
“你做的松鼠桂鱼。”提不起食欲,汾乔干脆为难道。
“好,”顾衍拍拍她的头,修长的食指关节扣了两下车窗,娄清便上车回到驾驶座。
“回昆仑公寓。”
还真要做?
汾乔吓了一跳,“教练说集训不可以擅自离队的……”
“帮你请假。”
“可……”汾乔还要再说,忽地想起了顾衍手下的松鼠桂鱼,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默默把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
顾衍很忙,也不大喜欢做菜,往常汾乔撒娇耍赖也不一定能吃到,今天可是他自愿做的。反正有人帮忙请假,汾乔也顾不得那不准离队的禁令了。
更何况宿舍又冷又安静,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烦心事,一个人呆着,说不定会失眠。回公寓住一晚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么一想,汾乔便欢欣起来。
对汾乔而言,那个地方已经不是一座简单的公寓,而成为了一座真正的避风港,她能在其间得到小憩与安宁。那是顾衍所在的地方,也是她的家。
回家路上遇到晚高峰,车子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家,停进地下车库,汾乔身心都舒畅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松了一口气。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去开电梯。
顾衍笑着摇摇头,活动了几下手腕,把汾乔遗忘在座位的奖杯扔进了后备箱里。
后备箱黑洞洞的,光彩夺目的镀金奖杯咕咚一声落下去,便再不见了踪影。
等汾乔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自己来找吧。
顾衍干净利落拍拍手,接过一旁娄清手中的帕子,擦拭干净,仿佛拿的是什么脏东西。
这一番动作完成,身心都舒畅了不少,顾衍迈开长腿,几步便追上汾乔。
这样好吗?
站在原地的娄清拿起顾衍扔回来手帕,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默默把疑问吞回了肚子……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先生真的好坏!
鳜鱼是刚送来的活鱼,汾乔放好东西就忙着跑到厨房。
张嫂这时候已经将清理好的鱼放在了案板上,顾衍不徐不疾地洗干净手,回头,冲汾乔招了招,“乔乔,你过来。”
汾乔眼睛亮起来,小跑着到顾衍身边,“需要我帮忙吗?”
“恩。”顾衍抬起双手。
汾乔会意,帮他解开西服衬衫的袖扣,一道一道卷上去。直到袖子两边都整整齐齐折对称,汾乔才满意点点头,仰头,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来,在他的右脸颊印下香甜的一吻,叮嘱道,“多放糖,我要吃甜一点的。”
顾衍没应声,只俯身弯下腰,吻了她的眼睛。
汾乔只以为他同意了,心满意足地退到一边,看他做菜。
顾衍并不常做这些,他修长的十指形状完美,白皙如玉,如同一件本该陈列在博物馆的艺术品,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练就的一手好刀工,手起刀落间,赏心悦目。
他切下鱼头,从鱼头下巴处顺长剖开,刀面拍平,轻松斩去脊骨,片去胸刺,在已经平滑的鱼肉上直刻又斜剖,直到成菱形的刀纹状。
绍酒精盐在鱼身抹匀,滚上干淀粉。
锅上旺火,油正好烧热,他将两片鱼肉下锅翻卷,翘起鱼尾成松鼠状,烧炸成型,捞出油锅,开始调调味汁。
番茄酱加鲜汤,依次放进糖、酒、盐、湿淀粉,最后放醋。
汾乔一旁看的着急,“醋够了!放多了会酸,你答应我要做甜的……”
顾衍这才停手,缓缓抬头,“手滑。”
手滑?
汾乔偏头,总感觉顾衍这句话说得不大对劲……
说话间,顾衍已经用另一口锅将蒜末、笋和豌豆、香菇炒热,将调味汁放了进去,酸意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他继续面无表情放入虾仁,翻炒两下,出锅,热气腾腾浇在鱼身上,
橘红色的汁水嵌入菱形崩开的小刀花里,像极了松鼠尾巴,金黄色的虾仁与青果绿的豌豆点缀其中,浓重的香气溢到鼻尖。
汾乔却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内心一阵哀嚎……果然,顾衍还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