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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乐下意识抓住放在身边的书包,没想到那人看到弥乐的举动立马护住自己的相机一溜烟就跑远了,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弥乐茫然地看着那个花头巾男越跑越远。
搞什么啊?明明是那家伙在偷拍,为什么搞得像自己要抢劫一样。真是莫名其妙!
弥乐愤然把书包抗在肩上,随意抬手看了下表,然后猛然跳了起来。该死的,离他上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而他从中央公园骑自行车过去至少也要三十分钟。
谢特啊,弥乐连声咒骂飞跑向停车亭。
然后等到他满头大汗赶到酒吧果不其然迟到了。在领班阴阳怪气地嘲讽里,弥乐不得不忍住一拳揍在领班那张五彩斑斓脸颊上的冲动。扯着笑容去换制服。
“弥,从来没见过你迟到啊。今天领班脾气不小呢你就撞枪口上了,小心点咯。”同事杰克正对着镜子调整领带,一边提醒弥乐。
“好吧,我刚才已经领教到了他今天有多龟毛。”弥乐闷闷地说。
“自求多福吧哥们,要知道自从他男朋友对你露出兴趣之后他就一直想把你咔擦掉的。”杰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哦得了,只有领班才会喜欢那个黑猩猩!”弥乐小马甲扣子一扣,猛地拍上衣柜门。
“你应该闭嘴,想拍领班马屁的人多着呢。被他知道又该折腾你。”杰克立马提醒。
弥乐在嘴巴上划了个拉链,对杰克比个OK手势。拉了拉身上小马甲和衬衣便挺直了背出去。
在酒吧做侍应生无非就是给需要服务的客人点单然后送单,如果你能促使他们点价钱更高的酒水那么自然会有更多的提成。弥乐口才不说顶好但也绝不木讷,碰到女顾客更是吃香,一个月下来赚的钱还是比较可观的。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弥乐在领班时不时给他穿小鞋的情况下也没辞职。
在这里弥乐也不是没遇到过那种动手动脚嘴巴不干净的人,一般他都能对付得了。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衰神附了体,弥乐好死不死就碰到那种地痞流氓,看上的人管你干不干都要弄到手的人。他们先是要弥乐陪酒,弥乐那叫一个晕啊。纽约州规定未成年之前不能喝酒。弥乐很肯定他自己绝对未成年。但是酒吧也不能雇佣未成年学生啊,弥乐用的证件都是他花钱在j□j的地方随便弄的。跟那些人说他不能喝酒这不是拆自己台吗。而且弥乐不确定如果自己真的坐下来喝会不会喝到什么特殊药品。所以弥乐只能推脱着说他酒精过敏,并且还有很多事忙不能留下来。那些人却无视弥乐的借口,拉住他就不让他走,手还不停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明明有口臭还非得靠近弥乐的脸跟他说话。恶心得弥乐都快要吐了。
弥乐赶紧要杰克过来帮忙,杰克劝了几下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就要动手!满口都是肮脏下流的话语,听得弥乐太阳穴一跳一跳。原本就憋了一天的气,现在碰到这样蛮不讲理又恶心至极的人,一股无名之火就猛地蹿了上来。特别是当杰克被那些人扇耳光之后,理智就一根根崩断了。
对于弥乐来说,没有杰克的话他第一天就能把大多数工作人员给得罪光。在酒吧工作期间杰克给予了弥乐很多帮助,教会了他很多待人接物的小技巧。看到杰克被打,弥乐实在忍不住了。
他撸起袖子,眼神一下尖锐起来,浑身迸发出一股子狠劲,似一匹獠牙尽露的狼。他抓起一个酒瓶砰砸在其中一人的脑门上,然后趁这些人都处于震惊状态时疯狂展开反击。弥乐打得正爽呢,却又不知是哪里伸出来的脚绊他一跤把他撂倒在地,接着便是那群人的各种拳打脚踢迎上来。一旁鼻青脸肿的杰克意识到事情不好立马跑去搬救兵,很快领班就带着保安过来了。
等弥乐从那些人拳脚底下被拉出来时,一张脸已经挂上了好几朵大红花。这还是弥乐拼命护住脸才有的结果。
捣乱的流氓被压着罚了钱,弥乐也没好到哪去。半个月的工资被用来赔偿酒吧的损失,而且领班抓到他的小辫子就不放,指着他鼻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训了他大半天。怎么难听怎么骂。
弥乐原本还想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领班居然踩了他地雷骂上了他父母。弥乐当即便火山喷发,眼睛发红一脚把领班狠狠踹在了地上。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鼻青脸肿双眼泛红的弥乐表情甚是骇人,竟然就这么震慑了一杆人等。
弥乐直接就把手上还捏着的瓶颈摔在领班脚边,冷哼:“我不干了!”说完他就直奔换衣间去。杰克看了眼羞耻得脸色扭曲的领班,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去追弥乐。
“弥,别这么冲动。你这是干嘛。”
“我辞职了。”
“哎,这种事忍一下不就好了吗,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你很需要这份工作。”
弥乐拉开了衣柜,回过身去直视杰克:“不,你不明白我的心情。我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我的父母,绝对。”说着弥乐便撕扯着换上他自己的衣物,穿套头衫时碰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吧,虽然我不是了解你的想法,但既然你坚持的话我也无法可说。”杰克耸耸肩。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弥乐已经背上了书包:“再说吧,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杰克挤眉弄眼地明确表现出他不是很懂那句中国老话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拍了拍弥乐的肩膀顺便从身上搜了一沓钱塞给他:“好好活着吧伙计,说不定哪天你就中彩票了呢。来,给哥哥笑个。”
弥乐嘴角一抿,脸上又一阵发疼。他点点头,狠狠拥抱了杰克一下才离开。
迎着夜风在街边小道上行驶的弥乐觉得脸部总是在隐隐作痛。他刚才在换衣间的衣柜照了下镜子,开了花的脸孔确实蛮吓人的。尤其是弥乐皮肤比较细腻白皙,伤口看起来更加严重。看来这几天都去不了学校了,不然顶着这么一张脸绝对会被叫去训导处的。
弥乐无奈地在风中叹气,这真是失败的一天啊。不过对于在酒吧里和人斗殴然后辞职的事弥乐不后悔。他是去做侍应生的,又不是陪酒少爷,凭什么就得让那些流氓欺负。而且弥乐和领班早就互相看不顺眼很久,和自己的上司关系不好,这份工作迟早做不下去。这样与其在那里继续被欺压,还不如直接辞职走人。
而且那一架也确确实实泄了不少弥乐今天积攒的怒气。
不知不觉就到了弥乐租的房子楼下,这是一栋年代久远的老旧房屋,墙壁上的石灰都是这缺一块那少一块的,木质楼梯走在上面会有一种要塌陷的咯兹声。
这一块地方离闹市区很远,购物和交通都不是很方便,但好在距离弥乐的学校近租金也便宜,而且房东太太是个很慈祥的老人,老伴死后因为舍不得老房子便一直住在这里,见弥乐身世艰苦连房租也少收了许多。
这几天楼梯的灯泡烧坏了,虽然弥乐已经和房东太太聊过,但是具体什么时候修好却没明说。这个时候房子除了楼上窗户里亮出的微光外,底下一片黑暗。弥乐锁好自行车后只能拿出手机用屏幕灯照明一下。
这郊区一到夜晚就有种可怕的寂静,以前弥乐还不觉得,不知为何今天感觉风都凉飕飕的。他刚靠近楼梯口就听到几声婴儿的哭声.犹如一股冷风灌入他衣领内,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小孩?弥乐皱眉。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小孩的叫声。
举起手机,弥乐在微弱的灯光下依着那声音寻过去,然后在距离楼梯口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找到了一个纸箱子。
纸箱子顶面只开了一半的口子,弥乐借着光隐约可以看到那个缩在箱子里的小婴儿,一阵阵带着些嘶哑的哭声从里面传出。弥乐蹲在纸箱旁把手机伸进了箱子内,看清里面是个裹着蓝色丝质柔滑卡通睡衣的金发小男婴,此时正张大了嘴巴哭得满脸通红,口水流了一衣领。小男婴感觉到忽然送进来的奇怪东西和发出的光,渐渐地便盯住那发着光的东西看,也不再哭闹。弥乐奇怪地看了眼小男婴,按掉手机上的光,没想到小男婴立马就大哭起来,吓得弥乐赶紧打开手机手电筒。
“这孩子还真奇怪……”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无良父母,居然就这么把孩子塞箱子里遗弃在路旁,难道他们不知道有很多父母想要小宝宝都想疯了却还是很难孕育出来吗。
弥乐保持着手伸进箱子的动作也不知多久,他只感觉手臂酸痛得很,箱子里小婴儿咂嘴的声音也微弱下去。弥乐探头看了眼小婴儿,果然那孩子吸着手指睡得正香。轻手轻脚收回手机,弥乐锤了锤蹲久发麻的双腿站起来,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小婴儿身上,然后蹑手蹑脚往楼上走。虽然他很可怜小婴儿,但是他没有想过要收养这孩子。先不说他还未成年,光是经济上他养活自己都很困难,再加上一个婴儿的话他可以直接退学不用挣扎着上了。
回到家,弥乐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主要经济来源的工作都没了。脸上的伤也要养,幸亏明天周五,再过去就是周末。有这么几天的时间估计好得也差不多了。伤脑筋的是怎么跟艾利克斯解释这伤的来源顺便让他帮忙请假。老实说真话那是绝对不可以的,不然以艾利克斯那火爆脾气估计跟他说这些他立马就能召集他的小伙伴们冲去酒吧闹事。随便找的借口又骗不了他。弥乐越想越烦躁,干脆也不想这些了,从衣柜里翻出睡衣去洗澡。光速洗完之后弥乐取出药箱拿了面镜子出来擦药。因为以前有做一些比较容易磕伤碰伤的工作,所以弥乐有准备跌打药酒和酒精一类的祛瘀外伤药。
所幸弥乐被打时比较好护住了脸,虽然看上去伤势比较吓人,其实没有伤到哪里,把淤青用力搓开就好。
龇牙咧嘴历经一番疼痛之后,弥乐终于把身上自己够得着的伤口全部处理好。做完这些事,弥乐把书包扔到书桌上,从里面翻出物理和化学书打算复习一下今天老师讲过的功课。
不过,今天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时间。弥乐总觉得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婴儿哭声从房间门缝里传过来,他越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却感觉那声音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弥乐都不能集中注意力看书本上的习题了。弥乐晃了晃头,鉴于这样低效率的复习不是他风格,甩掉书就翻床上去了。
他今天不仅身累,心也累。这么多年了,原本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种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的日子,没想到依旧烦恼。
弥乐大叫一声在床上翻个身。哎,想那么多也没用。他把薄毯往头顶一拉准备强迫自己驱逐掉那些负面情绪赶紧睡觉明天早起在艾利克斯上学之前给他挂个电话。他窝在床上,终于也是有些累了,慢慢便昏昏欲睡。
忽然,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长空,瞬间照亮大地。紧随而至的爆裂雷鸣声轰然炸响,那震天的声响似乎真的要把云层也震塌。迷迷糊糊地弥乐被这雷声给炸醒,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到阳台上去收衣服。果不其然外面已经稀里哗啦下起了暴雨。安全将衣服收好的弥乐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个小婴儿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