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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陆景深推门进去,脸色还是依然晦暗,语气暗含挫败感,“爷爷。”
陆呈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陆景深。
衣服有些皱巴巴的,胡子也没来得及刮,露出青色的胡茬。
领带也有些歪,嗓子也是喑哑的。
“你还知道回来!”陆呈相没好气地骂,“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
陆景深以前总喜欢直接叫陆司令,语气也是不带任何温度的。
现在突然进门喊爷爷,把陆司令那颗石头心都给叫软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陆司令依然嘴硬。
陆景深并没有装的很可怜,但那一副扶不起来的样子,着实让陆司令着急。
“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事?”陆司令冷声问,“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别以为我人老糊涂,就会被你这副落魄样给迷惑住。”
陆景深低眉敛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爷爷,亲孙子和别人家的孙子,你相信谁?”
这问题问的,陆司令实在是难以回答,他若回答自家的亲孙子,那陆景深肯定会否定盛情那件事。
如果他回答老吴家那孙子,那相当于背叛自己的亲孙子,那样相当于把看起来“迷途知返”的陆景深往外推。
“你小子要是能在乎爷爷,老子能不相信你!”陆司令脑子转得很快,这么大年纪也是为难他了。
“那爷爷的意思是不相信我?”陆景深语气依然平静,毫无起伏,“爷爷你不怕错信了别人?”
“你为了许空竟然能把小情一家给弄的家破人亡,小情她怀了你的孩子还要拜托别人来给我送信,你这么绝情到底是随了谁?”
“我身上流着老陆家的血,爷爷您认为我随谁?”
养了十年的孙女儿,说翻脸就翻脸,这不是他陆司令的一贯作风!
“反了你了!是,你是我陆呈相带出来的崽,但是我可没教你不认自己的亲生骨肉!”
“爷爷,这话我只说一遍,这个世界上能生我孩子的只有许空一个女人,除了她,我不会碰其他女人。”
陆呈相早料到陆景深会说这样的话,像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爷爷我难道会害自己的亲孙子吗!小空若是能剩下我老陆家的香火,我一个不字都不会说!”
“可是她不能!我不能让她毁了你!”陆呈相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有些颓然,“我不能让她毁了你的人生。”
“爷爷,您也说了是我的人生,既然是我的,就由我自己来做主,不好吗?”陆景深说到这里,不受控制地眼角湿润。
若说他之前是装,那到了这里,他情到深处,在陆司令面前他终究是个孩子。
三十岁的男人又如何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懂什么?小兔崽子!”陆司令像是卸了力,眼神有些涣散,神情悲伤,“你体验过晚年的凄凉?你知道没有儿女陪在身边是什么滋味?”
陆景深神情一顿,倒是没想到陆司令会突然提起从前两人都避之不及的话题。
他父母的死,始终是哽在陆呈相和陆景深生命里的一根刺,拔不掉长在肉里,不时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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