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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经过十多年的休养后先是平定珍虎部落的叛乱,而后向北方扩张。猛速扑向梁国和霍国。
吴国是在晋国“以吴制楚”策略下扶持起来的,要说家底可能还真的没有楚国那么丰厚,当年楚国是真的被打的惨,十几年后,当年霸主之势有隐隐约约有些复苏之势。吴国经过楚国逃臣屈巫的教以战车之术,而后伍子胥奔吴之后按照楚国来对吴国进行改革。
到了吴王阖闾时,吴国的军力已经十分强大。
强大起来的吴国,也有北霸中原的志向。现在这个志向如今怎么样了呢?
吴国前朝的朝堂上,有一次的君相冲突了。
“先王遗志,乃是南灭越国,北上争霸!如今南方越国尚在,后方尚且不稳,谈何争霸!”伍子胥年纪大了,又被夫差那么执拗的一气。原本的平和都要被给气的没有了。
太子友跪坐在那里,看着老相国雪白的胡子被气的一抖一抖,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看清楚伍子胥额角正在跳动的青筋。
吴王夫差的脾气并不非常好,太子友不自觉的回眸过去望自己的父亲。
夫差头上冠冕的十二垂旒将他的脸遮挡的有些让人看不清楚,但太子友从垂旒摆动空隙里还是看到了崩的很紧的嘴角。
毕竟夫差并不是晋侯齐侯还有鲁君那些不得不听命于卿大夫和公室的国君,伏在玉几的手的手指缓缓的屈起来敲击在几上。
“先王之志,不谷从未忘记。”平稳的声音从垂旒下传出,“西敌楚国,南威越国。北上与中原诸侯争伯。如今相国口口声声先王遗志,是想责怪寡人么?”
伍子胥脸上一抽,伯嚭瞧着他还要再说,赶紧走出来道,“相国是先王老臣,一心想先王志向实现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古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灭一国社稷。如今越国君臣都向我吴国臣服,相国说不灭越国后方不稳。可是越国实在也掏不出甚么来反叛了。”
越国臣服吴国后,一直战战兢兢的侍奉吴国的君臣。贡品从来就没少过,而越国也一如战后的那样,一贫如洗,就连国君都去住茅草房了能好吗?
“太宰……你……”伍子胥看着自从吴越之战后,就变得倾向越国那边的伯嚭,心中愤懑难当。
“而且让越国有一丝生机,越国就会臣服于我国。如果强行出兵灭越国,越人请求保留先祖祭祀无望,持戈入山与我为敌。到那时候我们失去的可比现在要少的多。”
出兵总是要捞些好处,要是遭遇对方拼死抵抗。不但好处捞不到,越国人还打破宝物和吴国人同归于尽。就算最后真的赢了,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得多。
如此不划算,还不如接受越国的臣服呢。
太子友也曾经从夫差听到当初为什么要和越国讲和,他其实也觉得父亲当时那样决定也没有错处。
要是越人拼死反抗,吴国也得不到什么。
“不谷不肖,但自认还不蠢蠹。前次蔡侯被刺杀,蔡国国都迁徙汝水之南。前日楚人又灭霍国,强势嚣张。比起强楚,越国又算甚么呢?”夫差面上沉如静水说道。
“甚是。比起越国,当务之急乃是楚国啊。”伯嚭说道,还一脸的无奈。
的确,一个是已经抖起来的猛虎,一个成了半死的鸟雀。该怎么选,一望就知。
夫差看着伍子胥,心中的怒火任然没有减少半分。没错,当年太子波死后,他是通过伍子胥这条门路做上太子。但是这不代表他做了吴王还要事事都听他的话,他已经不是那个还需要扶持的公子了,为什么伍子胥不能明白这点呢。
退朝后,太子友看着夫差离去的背影,呼出一口长气。当出来手抓住綬绳,脚踏在踏石上,见着相国的车驾,在心中摇了摇头。
细雨丝丝飘落,落于吴宫楼阁之中。吴国的雨纷纷扬扬,没有那种山雨欲来的气势,反而非常秀气。就是那处高台宫室在细雨中也染上一丝柔情。
后宫女子居住的后寝更是被雨水滋润的格外一种秀美。
夷光百无聊赖的坐在宫室里,手上拿着一柄羽扇,她的面前放置了一只宽肚收颈的铜壶,铜壶身上纹样精致,她手里拿着一只竹筹正朝着壶口里丢掷。
短短半年都不到,她的生活和过去起了很大的变化。不知道夫差十分喜欢她的舞姿还是身体,不仅让她和修明一样都搬入了独立的宫室,日日锦衣玉食。非往昔可以相比了。纤细白玉似的指头按住竹箸的一段,她眼睛盯着壶口,竹箸那端对准。一抛,手指间夹着的箸飞出哐当一声落进铜壶里头。
“怎么又一个人在投壶?”夷光听了转头一看,正好看到修明走到庭中。她曲裾下长长的裙裾又后面两个侍女提着。她上阶脱了舄,走上堂来。
当修明看到夷光身上拖地的直裾,外面也不穿曲裾。一头长发简简单单的拿发带束在身后,脸上竟然是半点粉都没有。修明有些吃惊,也有些不满.
“夷光,你怎么想的。都不好好装扮一下。要是国君召见你,你还不慌乱一番。”说着就走到夷光身边。
一旁的侍女赶紧上前将茵席给修明摆好。
修明将垂胡袖一整就整裳坐下。
“已经有两三日国君都没有召见了,懒就懒会呗。”夷光笑着,将手里的箸分她几支。“一个人也无聊,一起来。”
“当初我博戏就比不过你,投壶也那样。你倒是存心的么?”修明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一支箸飞了出去,箸头撞在壶口处落了下去。
“这几日国君心情不佳,等过几日,就会想起你我来了。”修明道。
“这样风头也太盛了点吧?”夷光坐直了身子,问道。
“盛才好,反正后寝里那些各国公子将你我当过一回事么?”修明嘴角的笑掺了些冷,“她们自持身份高贵,有本事倒是将国君揽进室内日日专宠啊。”
“国君不去她们那里,没有宠爱没有子嗣。看吧,不闹出丑话呢。”修明压低了声音道。
夷光看了一眼跪在宫室角落里的侍女,“这……好像说的有些过?”
“哪里过,”修明袖子就将脸遮住,“我记得几代晋侯的妾妇就是和太子私通,还生下了后来的太子申生。这些公子,看着出身高贵,其实呢在这种男女之事上和那些乡野之人有甚么区别?”
这两三个月越国送来的那批越女出来的两个美人十分受宠,就算没有达到夜夜专宠的程度。但是吴王也不会让自己在那些各国女公子出身的妾侍那里转个来回。
如今吴国势头正强,吴王可用不着自己卖身在后宫里玩什么平衡,自然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喜欢叫谁就叫谁。
因此在后寝里那些女公子出身的正经侧室们对这两个越女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了。而吴王是不会日日守在后寝陪着两个美人的,就有人到君夫人那里带着酸意提一提,国君如此宠幸越女,那两个越女是不是有勾引国君损耗身体的嫌疑?
这话是没人敢直接和夫差讲的,那些妾侍们也就和君夫人说了。君夫人是正妻,统领后寝的妾妇和姬妾们。她是有权力出这个头的。
但是齐姜是怎么都不想因为这个扫夫差的兴致,那些女人酸气翻天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此事没有真的让夷光和修明两人遭灾,但是修明是对那些妾妇们怨气丛生:大家虽然出身不同,可都是凭着脸蛋博取宠爱。自己没本事把男人引诱到自己屋里头,就说她们勾引国君,真是坏透了!国君要是不愿意,她和夷光还能把人捆了么!
夷光手中羽扇轻轻落在脸上,遮挡住脸上的笑。这会的所谓宫斗几乎没见到什么下毒药的,最多说说风流话,想要借着君夫人来打压。
不过说到下毒,这会的毒药那真的是死贵死贵,千金难求。就算有也是在那些大巫手里,就算国君去了都说不定要不到半点。
“所以啊,你我才正要振奋起来,给那些公子们一击。高贵怎么了,还不是一样的被冷落。”修明说着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修明你说的这话……”夷光洁白的羽扇落在胸口,她白嫩娇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一双杏眼里带着揶揄的光芒,修明见她那样,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一张小脸就虎起来。
“可说的很对。”夷光此话一说出来,就笑起来了。都如今这样了,就算不和那些妾妇们争,都不行了。那些公子们没了国君的宠爱还能凭借娘家好好的活下去,最多夜里寂寥独守空房罢了。她们没有了宠爱,那可是真的糟糕了。
到了这个份上,夷光也不会矫情的讲什么现代人的自尊尊严等等,要是真讲这些,她就不会抓住修明给的机会上了夫差的床。给自己博得更好的生存。
“夷光,你呀!”修明气恼的要伸手拧她。夷光羽扇捂脸大笑。
两人正笑闹一处的时候,外头来人了。
侍女趋步走入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国君今夜召西施侍寝。”
夷光放下手中的羽扇,“知道了,下去吧。”
“俞。”侍女闻言退下。
“哎,这国君啊一月见你比见我还多。”修明靠在侍女放置在她身边的凭几上懒洋洋的道,夷光听见这话正要开口,却又听到她说“不过,我们越女本是一体,你我都是一样的。”
可不是,那些女公子们嫁来吴国,哪个不是有几个妹妹侄女做滕妾的。在后寝里,女公子和那些滕妾天然就是一个团体。自然夷光和修明也是一体的。她们的利益前途都是紧紧的连在一起。单打独斗独霸宠爱,这两个还没霸气到那份上。
这道理,夷光也明白。
这时候侍女奉上蜜水。蜜是新得了的新蜜,甜香怡人。不过修明倒是对蜜水没多大兴趣,而是对那只晶莹剔透的杯子好奇。
“咦,这只卮……”修明拿起那只杯子。这只杯子和其他的卮大不一样,没有两边的把手。而且做的有些高。
夷光看着修明好奇的样子,杯缘贴在唇上无声的笑了。这只杯子和她穿越前小时候印象里的玻璃杯简直是一模一样!当初夫差赐给她的时候,她拿到手里还晕了很久。她曾经一直为找不到发挥穿越女的优势短短的感叹过,结果本土土著直接把她的脸打得啪啪响。
“这是水玉。”夷光解释道。
“国君可没赏赐给我这样的好物。”修明拿在手里把玩一番啧啧出声,然后将里头的蜜水一饮而尽。
“喜欢的话,拿去吧。”夷光道。
“我也不要你的,”修明俯□和夷光道,“我啊,就算想也要从国君那里得到。”
少女眼里满是自信,看得夷光噗嗤一笑。
夜幕降临下来,白日里连绵的细雨停了。只留下叶片的雨水压在叶上。
夷光用过飨食,在侍女的簇拥下沐浴换衣。夷光晚间也不喜欢在脸上抹粉,只是稍微将眉描了一下用黛将眼线描长,就出发了。
路上,迎面走来一队人,跟在身边的寺人在她耳旁偷偷道,“似乎是陈妫。”
陈国是夹在吴楚两国里头的一个小国,陈国为妫姓,来的应该就是陈国的女公子了。夷光应了一声,“那给她们让道吧。”
寺人有些不解,“美人何必如此客气呢。陈国最近得了国君的厌烦,陈妫也早已经失宠。而且……”早在后寝没有多少人想的起来啦。当然后半句话寺人是吞在肚子里的。
“让吧。”夷光坚持道。
寺人听了没奈何,挥了一下手臂。跟随在两人身后的随从退避开来。
夷光见到一名二十左右的端丽女子迎面走来,她眼睛瞟了一下夷光,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眼。
夷光等到她走过之后,想起白日里修明的那顿牢骚。
‘出身高贵,有本事她们把男人捆在自己房里啊’
夷光嘴角露出一抹笑,“走吧。”
吴王的王寝里的寝室对夷光来说也算比较熟悉了。今日一踏入寝室夷光就发觉到不对劲。
夫差坐在案前,手里持着羽觞。旁边的寺人正用酒爵给他斟酒。
他喝完一觞又一觞,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夫差心情不好。她想道。
经过这两三个月的接触她自然多少摸到了夫差的一些性子,如今看到他如此,夷光也能稍微摸到他情绪的边。
作者有话要说:修明很鄙视那些出身高贵的女公子:有本事你把吴王给捆在房里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