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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八刻,博丽神社前院。
“灵符·护盾结界!”
灵梦抄起一张符纸,俯身往地上一贴。只听她一声大喝,便有一层淡蓝色的球面护罩凭空生出,将三人关于其中,保护起来。
这护罩几乎是全透明的,薄如轻纱,却是结实无比,任凭外头妖气肆虐,它自纹丝不动。那些妖气若是侵入进来,与三人发生直接接触,灵梦和纳兰暝暂且不提,和彦肯定是会当场毙命的——它的毒性就是这么强。
在三人的前方,拉杜三世就站在他倒下的地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血红的水晶碎片散落在他的脚边,上面还沾着些正在不断挥发的液体。
尽管知道形势危急,纳兰暝却很难从他的身上瞧见什么异状,只是觉得他的身影有些反常的模糊,像是好多影子叠在一起似的,晃来晃去,看不清楚。而和彦,则觉得拉杜三世的周围很黑,虽然现在是晚上,但和彦看得出来,缠绕在那家伙身上的黑暗绝非自然的夜幕之黑,而是连光都无法从中逃逸的,妖异之黑。
他看不懂这是什么,但他感到了恐惧,所以他别过头,不再去看。
三人中唯一知道拉杜三世的身体发生了何种变化的人,是灵梦。
她能看得见,大量的,不属于他的妖气,正从他的身体里泄露出来,扩散到整个院子里,就像从地狱里脱逃出来的怨灵一般,张牙舞爪,尖啸飘飞。
最外层的,辐射到三人附近的妖气,是浅紫色的,再往前,则是深紫色。越接近拉杜三世本人,妖气就越浓,颜色也随之变得更深。至于缠绕在他身上的那几缕妖气,则是一片深邃的黑色,粘稠浓重,状如石油。光线随着这妖气的扭曲而扭曲,拉杜三世的身上也多了好几道重影,看得灵梦一阵晕眩。
“这妖力,是那三个水晶球带给他的吗?”灵梦瞥了一眼那洒落一地的水晶碎片,心里犯起了嘀咕,“那里面究竟存了些什么?”
“告诉我,”她扭头面向纳兰暝,大声问道,“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的吸血鬼袭击事件,还记得吗?”纳兰暝始终紧盯着远处的拉杜三世,却反过来问道。
“记得啊。”
“你知道,”纳兰暝又问道,“究竟有多少妖怪,在这一系列事件中遇害吗?”
“不清楚。”灵梦摇着头道。
“文给过我一个小道消息,说是不多不少,”说着,纳兰暝比出了一根手指头,“正好一百个。”
“一百个?”灵梦瞪大了眼睛,“都是妖怪?”
“都是妖怪,但并不是什么叫得出姓名的大妖怪,只是些小妖而已。”纳兰暝扭过头,望向了灵梦,道,“现在你知道,为啥这件事会让妖怪之山,乃至风见幽香震怒了吧?”
“一百只妖怪遇害,即使只是小妖怪,也是能动摇到整个幻想乡的‘平衡’的大事件了。如果我能早点知道这件事的话......”
实际上,魔理沙早就告诉过她了,但她从来没把它放在心上。作为一位合格的巫女,在世界末日降临之前,她大可高枕无忧。
“世上无如果。”纳兰暝一摊手,撇着嘴道,“那一百只妖怪的血液,连带着它们生前的力量,一起流到了拉杜三世的手里,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咱们现在该去思考的,是怎么干掉这家伙。”
“你有什么计划吗?”
“比如说,我先去撩他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你认真的?”
纳兰暝不语,只是露给灵梦一个轻松的微笑。灵梦愣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纳兰暝已经不见了。
“嘿,采佩什家的!”
纳兰暝一头钻出了护罩,靠肉身硬顶着那狂风一般四处乱刮的妖气,几步就跑到了拉杜三世跟前,冲他大吼道:
“抬头,看这边!”
“嗯?”
拉杜三世抬起头,四下张望,就像是刚睡醒一般,整个人都还没清醒过来。纳兰暝便趁着这个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二话不说,抬手一拳轰向了他的脑袋。
然而,这一拳下去,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并不是拉杜三世的脸,而是纳兰暝自己的手。他的拳头撞在了一堵隐形的墙壁上,骤停在距离拉杜三世的鼻尖只有几厘米的地方,一分一毫都不能继续前进了。
“哼......”纳兰暝收回拳头,看了一眼手背上那几处开放性骨折的伤口,道:
“这......我确实没有想到。”
“啊,是你啊?”
这时候,拉杜三世也终于清醒了,便抬起胳膊,朝纳兰暝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了个......”
他就这么一弹指头,纳兰暝便被一股无形,却着实有力的力量给撞飞了。这股力量就像是披着光学迷彩以120公里的时速狂飙的集装箱大卡车一样,直接将纳兰暝顶出了十来米远,差点没给顶飞到山下去。
纳兰暝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最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嘴里几乎没了气息,只能颤颤巍巍地吐出一个半字来:
“去......”
“这个笨蛋!”
看见这一出,站在罩子里的灵梦气得直跺脚。那漆黑的妖气像堵墙一样立在那儿,可纳兰暝这个蠢材非要用拳头去打;那聚集妖力的一击并非无法躲避,可平日里要多机敏有多机敏的纳兰暝,今天就跟吃错了药一样,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压根就没有去躲。
她真的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显眼的妖气,纳兰暝就是能视而不见,这家伙究竟是哪根筋抽抽了!
至于纳兰暝自废法力的事情,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那也无所谓了,她要亲自出马了。
“听着小子,我现在要出去战斗了,在战斗彻底结束之前,你千万、千万不要走出结界范围,明白了吗?”她回过头,对着连观战的胆量都没有的和彦说道。
“好......好的!”
和彦点了点头,尽管灵梦根本分不清他那是点头还是在哆嗦。总之,她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这小子要还是死了,那就是他的命了,跟她没多少关系。
她现在,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刚一离开护罩,狂暴的妖风便吹得她睁不开眼睛。直接接触到空气的皮肤被那四散的妖气灼得火辣辣的疼,这还是在有浑身灵力护体的情况下,若非如此,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迅速往自己身上贴上一张符纸,展开一人大小的防御结界后,灵梦睁开眼睛,继续前行,一路走到纳兰暝身边,张口便骂道:
“死蠢纳兰暝,就这么想送死吗?”
“咳咳......”纳兰暝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咳了一口血,便苦笑着说道:
“实践证明,这家伙的力量是货真价实的。那一百只妖怪的力量一滴不漏地保存在他的体内,说不定还增幅了。”
“不仅仅是‘增幅’了而已,它让我得到了‘晋升’!”
拉杜三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似远似近,飘然不定。
“吸血鬼,只有猎杀强者,夺取其血液,才能变得更强。诚然,我没有像你那样的战力与魄力,去拿自己的长辈开刀,但是,质上的不足,我可以用量来弥补。”
他依旧站在远处,一步不动,声音却盖住了整个山头。回音在树木与神社的断壁间来回跳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的话语。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既简单,又有效。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不亚于,不,是彻底凌驾于你的,庞大的力量!”
说着,拉杜三世摊开了双臂,污浊的妖气从他的手臂上浮起,如同乌鸦在炫耀它的黑羽。
当然,纳兰暝是看不见这些的。他只知道那家伙说着说着话突然就开始摆pose装逼了,仅此而已。
故而,无知者无畏。
“凌驾于我?就你?呵呵......”纳兰暝擦了擦嘴角的血,嘲笑道,“老子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比现在的你要强了。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从哪儿捡来的二手自信,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么,我们来试一试吧。”
拉杜三世的语气非常平稳,正如他的步伐一样。他向着纳兰暝走了过来,而纳兰暝也迎了上去。双方都知道,在接触到对方的那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等一下,纳兰暝!”灵梦朝着纳兰暝的背影喊道,“那家伙有古怪,最好不要......”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二人的战斗便先一步开始了。
这一回,主动进攻的依旧是纳兰暝。右侧直击,指间带着切割之力,碰到即死,绝无例外。
他可从来都不认为,有谁能挡下他的一击。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拉杜三世也确实没必要挡下他的攻击。
纳兰暝那只向前伸出的右手,僵硬地停在了拉杜三世的面前。接着,它便从肘部开始整齐地断开,“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鲜血如溪流,从他的骨髓里流了出来。
“如果你根本就碰不到我,你要如何杀死我呢?”拉杜三世缓缓地说着,语气里带着讽刺的味道。
“我凭什么碰不到你?”
纳兰暝挑了挑眉毛,无视掉伤口的痛楚,举起那断掉的手臂,对着面前的拉杜三世横着一扫,便甩出一长串鲜血。这血液毫无疑问带着他那特有的“切断”的力量,准确无误地飞向了拉杜三世的喉咙。
比起拳头,鲜血确实能飞得更远一些,然而,也就是更远“一些”而已。
“你他妈的一定是在逗我吧?”
纳兰暝望着那些贴在空气上的,椭圆的血点,顿时就想到了杀手将受害者割喉以后,一气倾泻在墙上的喷射状血迹。就好像他与拉杜三世之间立着一堵墙,他的所有攻击全都打在了这堵看不见的墙上。
如果只是一般的墙,他大概一刀就能将其斩成十七段。但是这一堵墙,他甚至连认识到它的存在都做不到,又该如何下手呢?
更该死的是,在场的四个人,可能就只有他是完全看不见这堵墙的。
“很显然,你砍不到我。”拉杜三世冷冷地说道,“但是我,还是能砍到你的。”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纳兰暝的胸膛便被撕开了。就像是有两只巨大的鹰爪,一左一右地勾住纳兰暝的肋骨,将他胸腔里的内容物死命地向外扯一般。如果这不是开胸手术,那就只能是肢解现场了。
他现在整个人都被那股不可见的力量给吊离了地面,动弹不得。他的胸膛敞开着,其中起伏的肺叶与搏动的心脏几乎一览无余。
他想要,并且尝试了,从中挣脱出去,但他做不到。他试着冲各个方位释放自己的力量,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切割空气。他并不是失去能力了,只是找不到可以斩断的目标而已。
“你根本看不见,是什么打了你,对吧?”拉杜三世微笑着说道......如果那扭曲的表情算得上是“微笑”的话。
“呸!”
纳兰暝一口血沫子吐了过去,却被那“墙壁”拦了下来,没能喷到脸上。这口带血的口水,替他表达了所有他想表达的意思。
“呵呵呵呵......”拉杜三世笑得更欢了,“其实,我并不介意与你分享我的秘密,我会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是被什么东西杀掉的。”
“这股源自一百只妖怪的力量,在魔法的调和下,已经与我的身体完美融合。它就是我身体的自然延伸,所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它都能代行。”
“比方说,吸血。”
纳兰暝根本就看不见什么妖力之类的东西,像魔炮这种发光放热的法术还好,但是妖力、灵力一类虚幻的玩意,没有天赋的人还真就没辙。而他,正是一个自废天赋的反面典型。
他现在能看得见的东西,只有血液。从那裂开的胸腔里流出的血液,在他的眼皮底下,渐渐地停止了流动。
不,并不是停止了流动,而是停止了向下流淌。
重力,没问题,时间,没问题,拉杜三世不可能强到能干涉这些。那么,出了问题的,肯定就是血液本身了。
那些血液开始,缓慢地,有秩序地,飘浮起来,向拉杜三世飘去。一缕又一缕,一丝又一丝,连绵不断,直到纳兰暝的生命枯竭。
不仅如此,环顾四周,他还看见,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大地迅速干涸、龟裂开来,房屋则如同经历了数十年风霜一般,变得腐朽、破败。就连那只落在地上的断手,也愈发干瘪了。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从他胸口里流出的血液,在拉杜三世的面前汇聚成一个球。拉杜三世将那枚血球举到嘴边,小酌一口,不禁大为赞叹:
“复仇的味道,真是甜啊!”
“你的死亡,不过是一个开端。”他得意地说道,“夺取的鲜血越多,就能越有效率地去掠夺。从你开始,再到那个小姑娘,接着是山底下的村子。等我消灭了这里所有的生灵,或许,尝试着去支配更加广阔的领土,也不是一件坏事。”
“到了那个时候,呵呵......”拉杜三世说着,脸上浮起了一个扭曲的狞笑,“我会在我的宫殿里,给你的头骨留一个展位的。”
“哈!”纳兰暝拉开满是血腥的嗓子,干笑了一口,道: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给你下个预言吧,你会在某个关键的步骤卡住,然后功亏一篑。”
“那你倒是说说,是哪一个步骤?”
“‘杀掉我’这一步。”纳兰暝的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了两枚染着血色的犬齿,“四处找找,看看谁不见了?”
“什么?”
这笑容惊得拉杜三世一个机灵,他立马扭头四顾,依次看见了倒塌的神社、枯萎的树林、结冰的鸟居、重伤的纳兰暝、蹲在结界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和彦,以及......没了。
不,不应该没的。
那里本来有个穿着一身红白洋服的少女的,就站在那里,在他和纳兰暝战斗的时候,她应该就站在那里才对!
为什么会不见了,究竟去哪儿了?
“注意头顶,老弟,注意头顶。”
经纳兰暝这么一提醒,拉杜三世条件反射般地向上望去。
“秘宝·阴阳宝玉!”
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