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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楼梯口,夏日的阳光刺得莫一凡几乎睁不开双眼。 用力揉了揉眼睛,才适应了毒辣辣的太阳。再用力甩甩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无精打采地走进阳光里,没有几步已有汗滴渗出。莫一凡习惯的把手摸向裤兜,只摸到一个打火机和一张十元的纸钞。这是他才想起,正是家里没有了烟,才逼得自己大中午的出门。
楼房外壁的挂满的空调嗡嗡作响,让这炎热的夏天更加烦人。莫一凡从林林的空调缝中,看到自己家那一块异样的墙壁,那里原来也有一台空调外机,现在已经空空如也。莫一凡苦笑一声,继续朝着小区的大门走去。
小区里安静极了,除了空调烦人的嗡嗡声,就剩下更加烦人的知了声了。所有的人都在空调屋里享受着午饭后的美梦,包括门口的那家便民市。看着它门口的那张打印出来的白纸。白纸上这样写着:“为了更好的服务广大客户,本市决定从7月1日起,执行夏日工作时间。每天营业时间为:9:oo——12:oo;15:3o——22:3o。”
莫一凡一口痰正好射在那张纸的中间。什么“为了更好的服务广大客户”,还不是为了阻止人们中午到市里享受免费的空调么。对于这种挂羊头的事情,莫一凡很是深恶痛绝,特别是在他又饿又没烟的时候。嘟囔了一句:“还Tm叫什么便民市!”便朝马路对面的小商店走去。
路上的车辆不多,只有一辆大货车从他的眼前擦过,饶是吓了一身冷汗。莫一凡呆呆地看着车后的黑烟,没有一点情绪的变化。他在想,刚才如果自己被撞死,会不会有一大笔的钱,送到自己还在大学里苦读的妹妹手里。妹妹拿到那笔钱会不会为她的这个一事无成的哥哥流下伤心的眼泪。转念想起,看到的无数被大货车撞死的人找不到肇事车辆的新闻,还是打消自己刚才的念头,这里可没有摄像头。
站在商店的柜台面前,莫一凡又陷入了沉思当中,在精神食粮和物质食粮上面做着艰难的选择。看着柜台里那盒土拉吧唧的八块钱的烟,莫一凡马上能感觉到嗓子火辣辣的滋味。“十元钱的红云!”话还刚到嘴边,肚子咕咕的叫声,让他硬把这句话咽到了肚子里。
也许肚子的叫声太大,让柜台里的店老板都听到了。老板瞥了一眼莫一凡手里的十元钱,拿出一袋方便面和那和土拉吧唧的烟放在了莫一凡的跟前。
“老板,拿瓶酱油!”一个女性的声音出现在小店里。
莫一凡回头一看,一个穿着齐B小短裙,脸上带着脸基尼的女人出现在店门口。这样的打扮现在特别流行,忘记了谁对他说过,“你说现在的女人到底是怕晒黑呐,还是怕热呐?穿着只能盖住屁股的裙子露出大腿根,却把脸蒙的像抢银行的一样。”
目光回到柜台上,竟然老板帮自己选择了,就这样吧。莫一凡把钱放在柜台上,转身出了商店。边走边拆开烟盒的包装,用嘴咬出一根点上,猛吸一口,火辣辣的滋味让他精神一震。站在马路边上,享受着尼古丁从嗓子冲到肺里,带给大脑一阵眩晕的感觉。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的一副画面:一辆大货车飞驰而来,撞向刚刚踏上马路的齐B小短裙。齐B小短裙在空中一个38o度的大旋转,狠狠地砸在地上,大货车顿都没顿地飞驰向远方。
太可拍了!莫一凡下意识地一抬手,挡住身后急匆匆的来人。
“干什么?流氓!”随着一声的爆呵,一个响亮的耳光在莫一凡的脸上响起。莫一凡嘴上叼着的香烟在空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后,轻轻地落在了马路上。
莫一凡只觉得星星满天,耳朵嗡嗡作响。紧接着一阵风从前面刮过,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大车的样子从星星中间飞过。
被时间停止的不只是莫一凡,还有刚刚出手的齐B小短裙。
“对不起!谢谢!”是莫一凡耳朵不再嗡嗡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莫一凡不知道他和齐B小短裙是怎么分开的,他的脑子一直被刚才的画面,不是被扇耳光的画面,而是脑海里突然蹦出的画面。那样一个清晰而血腥的画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完全可以确定,空中飞舞的齐B小短裙就是给了自己一耳光的齐B小短裙。自己救了齐B小短裙一命,不只是莫一凡知道,齐B小短裙也知道,否则没有后来的“对不起”和“谢谢”。 可是脑海里出现的图画是怎么一回事?
莫一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主要的原因是自己的肚子在造反。用舌头把碗里的方便面残渣添到自己的肚子里。虽没有久饿之后大饱的快乐,但肚子不再叫唤了。莫一凡认为可以好好想一想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点上一支烟。
淡蓝色的烟雾在莫一凡的头上盘旋飘散。莫一凡进入了冥想的状态,直到香烟烧到他的手,疼着他吱了乱叫,也没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画面反而模糊不行,像是梦里出现的一样。
人常常看到的个人、一个场景或者经历一件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曾经见过,来过,或者遇到过。老人说是上辈子的残缺记忆。莫一凡曾经看到一篇文章,说是人在那时大脑短路造成的。莫一凡以为自己刚才的经历就是短路的缘故。
抖掉腿上的烟灰,莫一凡觉得自己很傻。为了一个大脑短路,浪费了一根香烟。“就Tm抽了一口!”
抬头看看窗外依旧刺眼的阳光,莫一凡开始寻找自己可以消磨时间的事情。空空的房间里只有自己屁股下的这张破旧的沙和一地的垃圾。收拾房间,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但是,莫一凡不屑去做。傻呀!搞自己一身臭汗,多不划算。又没人来看!
用脚踢出一条小道,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卧室里的破烂窗帘还紧紧的拉着。别说这窗帘还真不错!一点阳光也没透进来。床头的小风扇还在努力的工作,凉气还是有的吗!可比客厅舒服多了。
把自己往近两米的大床一扔,小风扇的风正好吹着自己的脚心。舒服!再来一罐冰镇啤酒,该是多么的一件事呀!几乎要站起的莫一凡强行地把“啤酒”二字从脑袋里摘了出去。无他,家里既没冰箱,更不可能有剩余的啤酒。空瓶子和被踩扁的易拉罐倒是在客厅有一地。
随手从床上一摞摞的书里,拿出一本。
听说,太祖他老人家的床上就是一半睡人,一半放书。莫一凡也是。不过原因不同。太祖老人家是为了看书方便,莫一凡是没有地方可放。家里本来有一个特大特大的书架,上面搁满了他和已故的老爷子收藏的书籍。现在书还堆在床上,书架却被他结婚三年的上任妻子搬走了。呸!哥们还没再婚,应该叫前妻。
莫一凡的前妻叫赵雅。很久以前,莫一凡和赵雅还“郎意浓,妾意浓”时,赵雅曾问莫一凡,最喜欢她那里?莫一凡回答,“名字。”赵雅为此特意感谢了自己那个大老粗的爸爸。莫一凡没告诉他的是,学生时看黄易的《寻秦记》最喜欢里面的赵雅。
此赵雅,非彼赵雅。虽然最终这个赵雅还是成为了莫一凡的前妻,可是,她可不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莫一凡一点也不恨她。当年父亲重病时,她也是忙前忙后地和自己送走了自己的父亲。直到自己闲在家里后,迫于她父母和生活的压力才提出了离婚。
当然,莫一凡不是对她一点抱怨也没有的。你一个看《故事会》都能睡着的人,要一个书架干什么用?更气人的是一本书也没要。不过即使要,莫一凡也是不会给的。因为在莫一凡的心里家里每一本书都写满了他对父亲的怀念。
书里正写到,主人公在凉爽的空调屋里,和佳人喝着红酒,吃着牛排。肚子突然共鸣似的“咕咕”一叫,莫一凡恼怒地把书往地上一扔,气呼呼地用嘴叼起一个香烟。
都说:看戏不如听故事,听故事不如看书,看书不如自己想,想不如梦里梦到。睡觉!是莫一凡一颗烟后的最新决定。但愿梦里可以梦到佳人和牛排。
被一阵阵的尿意憋醒,莫一凡吃力地从昏昏沉沉中醒来。门外已是一片漆黑,摸索着打开床头灯,解决完个人问题。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那是他唯一可以确定时间的东西。
我去,没电了。自从闲在家里,手机十年也不来个电话,莫一凡常常忘记了充电。趴在窗口,对面楼上的灯都已熄灭。只有三楼的厕所,还透出光来。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像脑袋的东西在窗边晃悠,但是莫一凡却认为那是个位佳人。站起来了!莫一凡一阵狂吐。太恶心人了!太Tmd丢人了!大晚上偷看一个男人上厕所。
叼支烟,缓缓神。诡异的画面出现了:一个瘦小的男人,蹑手蹑脚地推开了自己家的门,站在自己的面前,大眼瞪小眼。
五秒钟以后,莫一凡的家里就是这样的情景,和那画面有区别是现在亮着灯,莫一凡是站在屋子中间的。
“不好意思!开错门了。”这是那个瘦小男人反应过来的第一话。
Tmd,有大晚上捅开人家的大门后,这样打招呼的?莫一凡一把捉住要跑的小偷,小偷抬手,一把小刀刺了过来——
五分钟后,莫一凡用腰带把压在地上的小偷绑好。大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沙上,抽着烟。嗯,还是这烟好抽!黄鹤楼,连小偷抽的烟都比自己的好。
被困在地上的小偷挣扎着跪在莫一凡的面前,“大哥,兄弟错了!您放了小弟吧。小弟上有——”
“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两岁的小孩。”莫一凡吐出一个烟圈,“你妈多少岁才生的你?可以呀。”盯着小偷的脸,那憋红的眼睛里,有欲出的泪花,“吆喝,还是个走心的演技派!”
莫一凡的话让小偷顿时失语,只顾在地上磕头。
“身上带钱没?”刚才和小偷的一番搏斗,让莫一凡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有,有!”小偷一听这话,心里立马松口气。
数了数从小偷兜里掏出的钱,莫一凡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
“你怎么?”小偷猛地窜起扑向莫一凡,正好撞在莫一凡的大脚上。“哎呦”一声又趴在了地上。莫一凡瞥了一眼,对着电话说道:“给我送一百钱的羊肉串,再来一打冰冻啤酒。”放下电话,才对小偷说:“Tmd,绑着还不老实!真想让我报警!”
当敲门声响起时,小偷老老实实地躺在客厅的角落。无他,双手和双脚绑在一起,嘴里塞着一只不知多少天没洗的臭袜子,没被熏晕过去就是不错的了。
一把羊肝就着一罐冰啤酒下肚,莫一凡顿时觉得凉快多了。再来一根黄鹤楼。火机还没有点燃,又一个画面出现在眼前:家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