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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里头正对的是一家小院,木门虚掩着,我朝凌小姐轻轻嘘了一声,然后抱起她轻轻往前走进院子,让她站在门旁。
屋子里点着一盏小煤油灯,从窗户纸看去,里面有个小小的人影儿坐在桌前,看样子是个小孩儿。我轻轻向前走了几步,靠在墙根下,用手蘸了点唾沫,轻轻捅了一个小孔,眯起一只眼仔细打量里面的情况。里面坐着的确实是个小孩,那小女孩正坐在灯前玩泥人,玩的兴高采烈。
我仔细看了看屋子里,屋子里居然没有大人。我心中奇怪,这家的大人呢?我正自奇怪时,听见身背后有人狞笑:“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姐儿竟然自己跑到我院子里来了。”
我心中一惊,右手按住腰刀刀柄,扭头向后看去,借着屋里的光线,只见一个人影站在凌小姐身旁,正轻轻关上房门。
凌小姐颇有点临危不乱的意思,她的声音冷静:“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这人吸溜了一口口水,淫笑道:“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干你。”
凌小姐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难道不怕衙门吗?”
男人低声笑道:“你是偷跑出来的女囚吧?犯了法还跟我提衙门?我告诉你,外面的人都在找你,赶紧的,让老子干一干,干爽了我就救你一命。”
凌小姐往我的方向瞥了瞥,做出害怕的样子,有意拖延时间:“我这身上手铐脚镣的,想跑也跑不了啊。”
男人笑道:“这不算什么,我给你打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截铁丝,咔咔捅了几下,就轻松地打开了脚镣,打开脚镣后,男人下流的笑道:“手铐就不用打了,我还没干过女囚呢,走,跟我进去。”凌小姐却道:“大哥,麻烦你帮我一起打开吧,手都破了。”这声大哥把男人惹得高兴起来,凌小姐的声音虽然清冷,但是听起来甚是好听。他三两下打开了枷具,然后用手推搡着凌小姐,就往屋里走。
里间屋的小女孩听到男人的话,喜悦的喊道:“爹,爹,是你回来了吗?”说着端着油灯就往外跑。
男人不耐烦的骂道:“叫你吗逼啊,跟你那个溅货娘一个德行,老子早晚也草了你,吗的。”
我一看小女孩端着油灯往外跑,这时候院子里正好一片黑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一咬牙,噌的一声拔出腰刀,三步并作两步蹿了上去,噗嗤,一刀攮了进去,这一刀直接插在了男人的左胸上,腥臭的液体直接滋了出来,滋了我一脸,我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巴,男人挣扎了两下,噗的吐了一口血,手脚抽搐了几下,没了声息。
我轻轻把男人的尸体扔在地上,使劲往外抽腰刀,结果刀子竟然卡住了。本朝的腰刀刀型比较狭长,类似于倭刀,适合劈砍,突刺时效果就打了几分折扣。我心下着急,举起拳头,一拳砸下去,把他的左胸砸的塌了几分,把腰刀拔了出来。
凌小姐吓得低声尖叫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杀人啦!”
我翻了她一眼,冷笑:“你是想跟他睡觉吗?”
凌小姐没心情跟我斗嘴:“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他虽然心怀不轨,可是罪不至死吧?”
“滚蛋!他不死我就得死。”我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一扭头,看见了那个举着油灯的小女孩,小女孩举着油灯,都吓傻了,正呆愣愣的看着我。
她瞥了瞥地上的尸体,小嘴一咧,刚要出哭声,我来不及拿刀子,一矮身子,一步就蹿了上去,一把捂住小孩子的嘴巴,恶狠狠道:“别动,否则我就宰了你,听得明白吗?”
小孩倒是懂事的紧,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我心中有几分犹豫,这么小的孩子,杀了她实在有些不忍心。凌小姐快步走过来,伸手拉我,“你这个畜生,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要杀吗?”
我瞪她一眼,“看着这小孩点,我去处理一下尸体。”
我松开小孩的嘴巴,走过去把男人的尸体拖到一边,看了看院子里的枣树,抄起个铁锨吭哧吭哧挖了个坑,把尸体扔了进去,又把枷具,脚镣什么的扔进去,最后囤上土,踩实了,干完这些,我蹲在埋尸体的土上,叹了口气:“哥们儿,别赖我,今儿碰见算你不走运,来生投个好人家吧。”
我走进屋子,找到水缸舀了瓢水洗了把脸,又就劲儿喝了几口漱漱口,然后走进屋子里。
小女孩正靠在凌小姐怀里,跟吓傻了似的,扭头看见我,眼神里满是恐惧,直往凌小姐的怀里躲。凌小姐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尽是仇恨。
我没理她,从桌子上拿了一块抹布,仔细擦着刀上的血,我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杀人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别人不死我就得死,那么我只能选择让别人死,这人显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只要他嚷一声,肯定把那些追杀的人或者官差招来。无论是谁来了,都没有我的好果子吃。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读过很多小说,听了很多评书,里面无一例外的都会把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描述的无比难过,无比恶心,无比的难以接受。可惜,我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一把刀捅进去,结束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性命,我没有丝毫恐惧,也不觉得残忍或者血腥,当然也不会感觉舒爽,我只是觉得非常平静。
凌小姐看着我,狠狠啐了一口,仿佛是看着魔鬼一样:“畜生!刽子手!屠夫!我今天还听幼蝶替你说话,以为你是个仗义相助的英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残忍!”
我冷笑一声:“凌小姐,你知道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吗?”
凌小姐鄙夷道:“知道又怎样?”
我倚在炕边,也不看她的眼神,徐徐道:“从古至今,每遇饥荒,便易子而食(指百姓为了生存,不舍得吃自己的孩子,互相交换孩子吃掉),析骸而炊(拆下尸体上的骨头当柴火用),我每每听别人说到这些,丝毫感觉不到饥荒时,人们到底有多么饿,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恐惧。”
凌小姐冷哼道:“强词夺理,百姓那是饿的无法,为了生存,那些孩子肯定是会被饿死的。”
我挺直腰杆,冷森森道:“杀人之于我,生我者不可杀,于我有恩,我生者不可杀,于我有情,余者无不可杀!”
这时,只听得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大声道:“知州大人手谕,今夜有人劫牢,你们几个,要仔细搜查每一条街,每一户人家,决不可放走一个囚犯,明白吗?”xh.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