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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岚,这些你都不用担心好吗?留下这个宝贝,哥支持你,不用担心你不能给他什么,我们家虽赶不上你以前待那地儿的奢华,但也至少算是富裕人家,该吃的,该穿的,一样也不会少,再说我们可以给他我们全部的爱。这不是自私,只是一个母亲的作为,不要想太多。”白恩岚安慰着自家妹妹,不希望她再有困扰,“你真正担心的应该是怎样逃过皇上的视线。他不简单,能登上皇位,能扳倒太皇太后,他的手段可想一般。最好的办法是不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过,我们也不怕,他若是知道了,我们极尽全力保护你们就是,大不了这个管不做了,一家人浪迹天涯。”
“谢谢哥哥。”清岚感动得一塌糊涂,只能抱着他哭个不停。大哥说的很是豪迈,浪迹天涯?还是算了,拖家带口不适合做大侠的壮举。
“大哥能替我先保守秘密吗?”
“肚子总会大起来,就算我瞒了也不是长久之计,父亲总会知道的。”不是他泼清岚冷水,老用袄子遮掩也不是办法,再过段时间也就遮不住了,她总得先想个说辞好好说服父亲。
清岚不是没有想过大哥说的问题,父亲的脾气她最清楚,这等事自是要上报皇上,讨个说法。到时候也不用穆寇凌查,她就跑不掉了了。摇摇头,叹息道:“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没想好该怎样开口。”
白恩岚点头。清岚的决定他支持,若是出了事,他站出来顶下就是。
兄妹两人之间又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秘密,也像以前一样做了对方的支柱。
有了哥哥的支持,清岚脸上的笑多了许多,有时还会时不时参与战事的讨论,给哥哥出谋划策。清岚想上战场,恩岚不允许;白恩岚想回战场,清岚也不允许,非得他伤好了才行。兄妹两人的脾气都倔,谁劝都不听。不过大家也不担心,正因为他们都倔,都相互牵制着,这样白恩岚得以好好养伤,清岚得以好好安胎。
白恩岚很是清闲。军务有父亲和安和挡着,生活有妻子和妹妹护着,他难得有了一段闲散时光。许是京都几年闷坏了,来了边塞,白君岚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刹不住,成天乱跑,整日不见踪影。白大著不止一次狠狠训斥,君岚根本不放在心上,倒让训斥之人徒惹烦恼。白父抱怨多了,恩岚自是要站出来为小妹说情:“父亲不用担心,有安和在旁边,没事的。”安和对君岚的宠溺谁都能看出来,除了当事人。
对安和,清岚不知该怎样形容?最初认识这个人是因为穆寇凌,接触不多,只是短短的几面之缘。边疆之行,默认他跟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是穆寇凌的朋友,是鼎鼎大名的京都七公子。她一直知道他和小妹的来往,特别这段时间,同穆雨的闲聊中,她知道这位贵公子放着朝廷大员不做,闲来无事,对君岚就是一番调戏和招惹。到了边关更是,君岚想去哪儿,他再忙也会尽量陪同。他喜欢君岚,这是清岚和恩岚一致认同的事情。君岚也不小了,能得一凉人才是好,他们乐见其成。
边关这种地方,不比别处,有土匪猖獗,更有连绵不断的战事,危机四伏。这场战事已经太久,民心惶惶,就算白日,大街上也见不到几抹人影。清岚好静,又有孕在身,不好闲逛。本想着安安稳稳守着家人,依着一方平安就好,可她忘记了身处何处,即便没有如君岚一样上战场,大大小小的危险也经历了不少。除刚到那晚的流氓事件,她陆续碰到了军营中马匹失控,营房失火这样那样的意外,每一次的事情发生莫名其妙,解决更是莫名其妙。这样的事情多了,大家都在意起来,不准清岚单独外出,即使只是洗衣做饭这样的小事也得有人陪着,以防万一。清岚本不在意,可次数多了,提醒多了,也就留心起来。她和娴妃不一样,不信佛主,自然不会以为佛主大发慈悲,解救于她。
一大家子来了军营,每人都有了自己的事,除了清岚,这让她待着很是难受。冷宫中太闲可以养花种菜,收拾庭院。这军营实在不适合太闲散的生活,养花养鱼是不可能了,总得找事情做吧!有一次瞧随军大夫为恩岚包扎,她便有了主意。找父亲和大哥一商量,大家觉得可行,也就让她跟着大夫们学习基本医术,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恩岚自是愿意清岚静静待在,好好养神,见她兴致颇高,吩咐军中大夫好好教导,只是别累着。清岚为此还拜了一位老先生为师。
白家男人也没真想清岚学出个所以然,不过是让她打发时间罢了。不曾想,学着学着,她倒学出了兴致,一头栽进去了进去,成日抱着师傅给的医术研读,不时也帮着师傅处理一些小问题,比如恩岚的伤口服药与包扎。清岚上手很快,半月时间,已经能单独为恩岚配药、敷药和包扎了,每一样都像模像样,连大夫都笑说他以后恐怕难养家糊口了。
对待学医,清岚很是认真。看书、观摩、上手、诊治、采药和煎药,每一样她都亲力亲为。家人不是没有阻拦过,特别是关于采药这件事。大大小小的意外从未断过,明显是有意为之,大家对她的保护自然看得重,不准这不准那。清岚却不以为意,学习药理,她需要更多的亲身实践,采药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她不愿放弃。一再保证,几方妥协,采药之事可做,必须有人一起。清岚自是答应。
进山采药困难重重,先不说山中猛兽,单是山路,已让清岚有些受不住。清岚清楚记得第一次和师傅进山,老人家背着背篓,提着药锄,健步如飞,反观她,半个时辰没有已经气喘嘘嘘,大汗淋漓。师傅疼她,不忍她太劳累,中途采了些也就打道回府。清岚很是过意不去,一路道歉,心中更是埋怨自己:“也就几年的闲适生活,身子就懒了,太不应该,太不应该。”此后,每日散步、做操成了她必不可少的休闲活动,上山采药更是被她当成了难得的锻炼机会,每次必去。恩岚劝过多次,说她身子不许,她就撒娇,最后他也没了办法,只有认了。
一次,清岚和随行的大夫不小心在山中迷路,随行的大夫很担心焦虑,边塞的山不比独惠山,野兽土匪到处都是,清岚一派安详,好似这里就是独惠山,没有害人之物,只有白蒙蒙的晨雾和四处飘香的茶味。
“白大夫,您就不担心吗?这可是深山,到了夜里更加慎人,我们要是在傍晚之前走不出去,那就完了。”随行的大夫比清岚大不了多少,也跟着师傅学习,按辈分,他应该是她的师兄。也不知道怎的,他一直称清岚为白大夫,清岚则称他为伍大夫,少了师兄妹的亲近。
清岚只是笑笑,让伍大夫好好坐着休息,安慰说:“没事,我们到处乱闯也不是办法,就在原地等着将军找来。我身上带着火种,即使到了晚上,应该也不至于冻着,还可以吓走猛兽,不要担心。”这山清岚跟着师傅来过多次,也是第一次走进它深处,担心不是没有,只是她很冷静分析了眼前的情形,权衡利弊,最终选择静静待着。
听她这样说,伍大夫也就不再说什么,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坐下和清岚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对清岚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看看暗中帮助自己的人到底是谁。既然只要自己有危险,他就会出现,那这次肯定也不会放任不管。何不借这次机会,将他引出来,以免老是猜测伤脑费神,更害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清岚的想法很是简单,若是能借着这深山中的野兽猛禽阴处暗中人当然是好,若不能,大哥迟早也会找来这里,应该问题不大。山上阴冷,火成了他们驱散寒冷的唯一法宝,两人商量分头找些柴火。清岚一边找寻柴火,一边想着暗中之人,一不留神顺着山坡滑了下去,伤了脚。她很是庆幸伍大夫就在不远处,听到了她的呼救,找到了她,只是苔藓多,坡滑,伍大夫根本没办法将清岚拉上去,他很是焦急。
困住他和困住自己都不是办法,清岚只好拜托他去找出路,等大哥来救太晚了。伍大夫离开后,为了保存体力,清岚稍稍挪了挪位置,找了旁边干燥点的地方躺下,节约体力。在没有火的潮湿之地,少动作,保存体力等待救援,这是清岚从小接受的教育。
等待总是漫长,时间慢慢流逝,清岚有些忍不住,湿露的地面和疼痛的右脚踝太残酷,她需要想办法脱离困境,毕竟肚子里的孩子经不住三番四次的折腾。刚想挣扎起来,脚踩树枝的声音慢慢靠近。一时间,清岚不知道该动还是不动?是什么?她不清楚,肯定不是大哥和伍大夫,若是他们不会如此安静。
清岚很是担心,抚着肚子的手不禁紧了紧。是人!她感觉到人呼吸的气息。来人蹲下那一刻,她果断出手,想抓住来人。可事不顺人愿,她没有抓住任何东西,睁开眼坐起身来,更没看见任何人,若不是手中曾经感觉到衣裳的柔软,她还真怀疑自己只是南柯一梦。人息刚靠近,清岚已知道自己运气不错,等到了一直想等的那个人。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见上一面,也好让小女子当面谢谢才是。”清岚坐在原地,对着空旷的山林说着。起初想接着这次机会引来暗中相助之人,后来处境已不受控制,她再也没有此想法。和孩子相比,一切都不重要。可他来了,就另当别论,该谢的话还是得说。
山中除了鸟鸣虫叫,风吹树叶发出的声响,在无其他。清岚心中郁卒,感觉明明很是真实,可没有抓住就是没有抓住,都怪自己学艺不精,哦,不!应该怪对方太强。潮湿的地面总是难受,清岚的肚子渐渐隐隐作疼,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它明明白白告诉她,孩子对现在的状况很是不满。肚子里的孩子很乖,即使是怀孕初期也没让清岚受过苦,也正因为这样,周围的人才没有发现她怀孕的事实。疼痛好似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持续,这让清岚很是害怕,若是孩子有个好歹,她该怎么办呢?
肚子越来越难受,清岚越来越害怕,孩子不能有事,它是她在世间的希意,眼泪渐渐滑落,清楚感觉到骨肉即将剥离的事实是如此让人难以接受。
清岚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是讨厌的东西,可这一刻,她讨厌它了,真心讨厌这一刻了。她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孩子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了,那她也会跟着去。她已经放弃了参与优优和茂茂成长的机会,不愿再让这个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她会陪着它,无论在哪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绝望。绝望的滋味太难受,一个人的时候更是如此,她从来没有一刻想念亲人,想念穆寇凌。原来她没有自己认为的坚强。
清岚放弃了,蜷缩着,双手紧紧护住疼痛不已的肚子,陪着孩子,嘴里低喃:“宝贝忍忍好吗?伍叔叔很快就会带人来救我们。娘害怕,你陪着娘可好?”此时的清岚已全忘了身边许是有人的,她一心都是孩子。
冷痛,很痛,清岚已经睁不开眼睛,原来接近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冷着,痛着。幻觉,树枝断裂发出的咔嚓声再一次响起,这次的感觉更近了。她不觉好笑,一直觉得身边有人,总没有实证,鬼鬼影影,到了快离开人世的时候,这种感觉却更加清晰,看来冷痛的力量太强大。痛到极致,身边有人的感觉更为明显,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抱起,嘴角不觉扯出一个无奈的笑角,神智不清楚了啊!然后就再也没了知觉。
眼前都是一片白芒,清岚走在其中,很是迷茫。突然有什么穿透光亮,辟出一条路来,清岚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她只能跟着它的指引,亦步亦趋。再一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处之处完全陌生,傻愣很久。终于清醒,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摸肚子,微微凸出的肚子还在,自己的孩子还顽强地附着自己,眼泪束束流了下来。每一次怀孕,她的感情总是起伏颇大,无缘无故哭泣,无缘无故感伤,有时她都觉得自己太情绪化。此刻,她真心喜欢这样的情绪,所谓的“喜极而泣”她不是没有感受过,但没有一次有此次这样深刻。
清岚用手心的温度温暖这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停地和它说着话:“宝贝,原谅娘好吗?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待在娘的肚子里,再等几个月出来和娘作伴,可好?”和小孩自言自语能给她力量,能让她觉得不孤单。
“您醒了!”来人端着热水,慈眉善目,一边熟稔和清岚说着话,“您起身先洗把脸,我这就给您拿些吃食。”说着就要往外走。
清岚并不认识来人,可这并不妨碍她询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谢谢大娘。您可否告诉我这是哪里?我怎么对在这里?”心中默想,看来晕迷前她感觉有人不是幻觉。她能肯定不是伍大夫带人回来,若是,她此事应该在军营而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对着陌生的人。
“息壑镇,你被困山麓下的小镇,一个男子将您送过来的,他看起来冷冰冰的,一点情绪也没有,太吓人了。您不知道您来那会儿多吓人,下身都见红了,要不是刚好这镇上住着几位老大夫,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大娘絮絮叨叨着当时的情况,好像就怕清岚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似的,全然忘了说要去拿吃食的事情。
“谢谢您大娘,您能告诉我送我来的那个人在哪里吗?”知道孩子安全了,清岚想知道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和孩子。听大娘的形容,应该是一位不易亲近之人,她只想谢谢他。
“您看我这嘴,一叨叨就停不下来。呵呵,您别在意,我这就去请人进来,哦对了,还有粥,我这就去拿,您等等。”说着人已经出去了,这次没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