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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机械地声音:“任务开启。时间:一九三二年一月二十九日。地点:中国上海宝山路。背景: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为了转移国际视线,并迫使南京国民政府屈服,日本侵略者于一九三二年一月二十八日晚,突然向闸北的国民党第十九路军发起了攻击,十九路军在军长蔡廷锴、总指挥蒋光鼐的率领下,奋起抵抗。阵营:国民革命军十九路军。身份:新兵陈一鸣。目标:在淞沪抗战活过一天。任务失败,系统惩罚!”
萧慕白想问下系统惩罚是个什么鬼,但是时间不允许,日本兵已经冲过来了,萧慕白无暇多顾。
几乎是一瞬间,系统赋予陈一鸣的记忆,萧慕白就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与此同时萧慕白看到,大队日军交相掩护着冲上来了。
身着深蓝色的水手服,头戴钢盔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手举着挂着膏药旗的步枪射击。还有气势汹汹的钢铁巨兽装甲车,碾压着前进。
尽管是第一次见,但作为军迷的萧慕白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日本海军陆战队,而不是穿土黄色军装的日本陆军。
今天是一九三二年一月二十九日,民国上海宝山路,一二八事变就是在昨晚爆发。
“打!”
一瞬间,枪炮声不绝于耳,硝烟四散。
萧慕白愣住了,只感觉脑后被人打了一巴掌。转过头去,就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新兵蛋子,开枪啊!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
萧慕白看着这个黑脸大汉,耳边传来粤语的喝骂声。脑海中的信息告诉他,此人是十九路军一五六旅的一名班长。
手里是冰冷的黝黑的钢枪,还有身上是整齐干净的蓝灰色的军装,告诉着萧慕白真实。
冰冷的尸体,四溅的血液,深深的弹孔,红白相间的脑浆,还有血肉横飞和断壁残垣。
血腥和烧焦的气味刺激着所有的人。
整个阵地笼罩在硝烟中,大多数的人开枪还击,奋力战斗。只有少数人躲在沙袋下,瑟瑟发抖呕吐着。有的哭喊着转身逃跑,然后就被后面的督战队枪毙。
萧慕白是前者。他胃里翻江倒海,吐的稀里哗啦的,直到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
旁边的士兵都在开枪还击,没有人理会萧慕白,只有班长黑脸不时看一下,嘴里嘟囔一句:“怂包!”
这个班,只有一个新兵,那就是广东惠州人陈一鸣。萧慕白此时的身份就是他。
或许是被刺激到了,或许天生有战士的天赋,或许是血液中暴力因子被激发了。不知怎么的,萧慕白逐渐镇定下来,紧握着枪,躲到沙袋后面。
现在我就是陈一鸣,这里是宝山路,这里是百年前的上海。萧慕白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宝山路比较开阔,多日来日军挑衅,十九路军一直在充分备战,修筑防御工事,并且沿路设置路障,试图阻击日军。
不过这显然很有用处,日军兵力不能展开。半夜凌晨时进攻了一次,结果失败了,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没有寸进。
现在是今天的第二次进攻。
阴云密布,天刚蒙蒙亮,空气阴冷而潮湿。萧慕白穿着单薄的军装,却没有丝毫时间顾及到冷。
不远处是日本兵举着枪,在坦克的掩护下冲过来,互相掩护交叉射击。
萧慕白悄悄冒出头,盯着一百五十步开外的日军士兵,拉动枪栓,然后三点一线瞄准。
这应该是把汉阳造,木质枪托,枪身斑驳,膛线都磨平了,有些年头了。
将准心的缺口套在目标的脑袋上,萧慕白深吸一口气,然后扣动扳机。
“嘭!”
萧慕白被后坐力一震,肩膀微痛,却来不及顾及。查看战果,发现目标毫发无损,依然在那里举枪射击。
原来是因为后坐力太大,导致枪口上扬,弹道偏离,所以没有击中目标。
几乎是一瞬间,结合系统赋予陈一鸣的记忆,萧慕白终于对汉阳造步枪有了初步的认识,一下子就清楚了问题的原因。
萧慕白沉住气,这次没有瞄准目标头部,而是选择了前胸。胸膛的正面面积较大,击中的概率要相对高一些。
拉动枪栓,瞄准目标,扣动扳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然而,令萧慕白失望了,这下只是打中目标的肩膀,看来还需要不断实战。血液飙出,目标只是哼一声,丝毫不顾伤势,半蹲着身子持续射击。
作为一个军迷,萧慕白表示很惭愧,百年前的单发步枪也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所以网络小说里主角大发神威,以救世者的姿势出现的事根本不会出现。
你以为很简单的事,实际做起来,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硝烟中,萧慕白拉动枪栓,半眯着眼瞄准,准心套住目标,然后扣动扳机。
视线里一个日本兵应声倒地,一个豆大的弹孔出现在胸膛,血液飙射。这是萧慕白开的第五枪,第一次击毙日本兵。
然而,旁边的日本兵视若无睹,继续对射。
萧慕白还要瞄准,却被大胡子拉住,扯到沙袋后面。
与此同时,日军装甲车上的机枪开火了,移动枪口向着这边而来,子弹噗噗噗的打在沙袋上。
萧慕白拼命压低身子,苍白着脸,身体忍不住颤抖,连感激的话都说不出口。
轻重机枪不断倾泻着子弹,或许是日军发泄凌晨第一次进攻的失利。
头顶是飞机在轰炸,前面是迫击炮和掷弹筒在炮击,还有不时飞过的手雷。轻重机枪机枪组成一道严密的火力网,如死神挥镰一般收割着生命。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新兵怕炮弹,老兵怕机枪。炮击时,新兵往往乱了方寸,不知道卧倒找掩体躲避。机枪火力密集,冲锋的时候往往伤亡惨重。
机枪疯狂地吐着火舌,萧慕白亲眼看到,刚才还在举枪瞄准的队员,被机枪打中,脑袋一瞬间就面目全非,血液脑浆溅得四处都是。还有不远处正要投弹的队员,腰部被贯穿,肠子都流出来了,血水不断从腹部流出来,还睁大着眼睛喘着气。
惨不忍睹,这就是地狱。
萧慕白瞪大着眼睛,震惊了。这才是真正的战争,不是抗日神剧里手撕鬼子和用步枪打飞机。
机枪打过之后,班长黑脸立刻指挥全班战斗。
己方子弹打在装甲上,火花四溅,但毫无用处。日军装甲车依然坚若磐石,肆无忌惮的进攻着,枪口疯狂地吐露着火舌。
坦克距离阵地不足一百米,这时连长派出敢死队,拿着集束手榴弹冲出去。只是还没有冲到坦克面前,就被机枪拦腰打为两节。
气氛凝重。
十九路军火力薄弱,一五六旅装备只有不多的重机枪,炮兵是十几门六七十毫米口径的山炮和野炮,炮弹弹药不足,根本没办法支援。
后面的队员有了经验,在战友的火力掩护下,慢慢地沿着坦克射击死角匍匐前进,一步一步,终于到了坦克不远处。然后拉响导火索,将集束手榴弹扔到坦克底盘。
“轰!”
激烈的爆炸之后,硝烟弥漫了半个街区。
坦克哑火了,但萧慕白却没再看到刚才的队友,显然已经牺牲了。
没有人顾及刚才的队员是死是活,所有的人只是不断的开枪还击,还有拿着集束炸弹冲上去。
死亡威胁着所有人的生命,没有人妇人之仁。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敌人,杀死敌人,用一切方法杀死敌人。
三个坦克,还有两个在不断的吐着火舌,收割着十九路军士兵的生命。
坦克被炸毁,日本兵有所慌乱,但很快又稳定下来,维持着进攻姿势不断前进。
萧慕白压抑着恐惧,慢慢抬起头,盯着目标,拉栓瞄准开枪。
萧慕白眼见惨状,心中异常苦涩,但是开枪杀人的动作却越来越纯属,每一枪打出去都收割着一个生命。
萧慕白很佩服那些冲上去同归于尽的人,尽管他们也是被长官逼着,尽管他们毫无选择没有退路。如果是他,他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勇气。而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作为逃兵被就地枪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