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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退敌手后,少年横过长剑,再一道强力剑气激·射而出,刺穿两个火铳士兵。有一副官喊道:“开枪,开枪!格杀勿论!”
少年喊道:“不要!”但其势已然不及,众火铳一齐开火,铁弹急速而出,威力凶猛,更胜弓箭。
就在此时,一道红影闪过,将那少女一推,自己又飞快倒退,铁弹纷纷落空。众官兵见来人身手,宛如妖魔一般,无不脸色惨白,但总算训练有素,立时换枪再攻。
那红影正是阳问天,他到了近处,焉能令火铳得逞?绕了半圈,一招“烈焰双翼”,霎时光明大作,笼罩数丈,众官兵“哇”地惨叫,十多人被打落甲板,扑通扑通,跌落水中,身上火焰这才熄灭。
虎姓少年又惊又佩,长剑纵横,与阳问天合力,将剩余官兵一齐逐下船去。扶起他妻子,向阳问天道谢:“多谢公子出手,否则内人焉能逃过此劫?内人一死,我也无法独活了。”
阳问天喜爱这少年武功惊人,和颜悦色说道:“在下略尽绵薄之力,小兄弟太过言重了。”就在这时,这大船起锚,驶离岸边,少年神色惊讶,阳问天笑道:“是我那位叔叔说服船老大了。”
虎姓少年大声道:“在下名曰虎斑,与内人吕氏,正赶往少林寺,寄望方丈长难大师能够收留。恩公也不必为我改道,只需找一处将我放下即可。”
阳问天道:“在下阳问天,与几位朋友要去江南。小兄弟找少林方丈何事?在下识得几位德高望重的武林高人,或能帮得上忙。”
他在江南助赤蝇抵挡灵王邪火之后,已然声名远扬,这些时日,吉雅命人公告武林,说他击败了替元人卖命的于凡,更是轰动天下,绝非昔日籍籍无名之辈。谁知这虎斑孤陋寡闻,听到“阳问天”三字,只点一点头,道:“原来是阳公子,可那件事物极为要紧,唯有少林神僧,能够驾驭得住。”
阳问天道:“难道江南江龙帮的赤蝇大侠,及不上少林神僧么?”
虎斑吃了一惊,但仍道:“赤蝇大侠武功虽高,但只怕仍及不上那祸害。”阳问天不信,但虎斑吞吞吐吐,显然意图遮掩,他也不便多问。
那少妇吕氏道:“夫君,你就告诉阳公子吧,他心地良善,正是我俩贵人。”
虎斑甚是听话,忙道:“是,是,恩公,我不该相瞒,只是此事...”
阳问天笑道:“关乎天下苍生性命,是么?我先前听你与那船老大相谈了。”
众人来到船楼间,盘蜒已将船上帮众水手收拾得服服帖帖,言听计从。阳问天向虎斑、吕氏引荐盘蜒、吉雅、秋羊。
谁知虎斑一见秋羊,脸色惊疑不定,大喊:“她...她是灵王的..的.....干女儿?”
秋羊嚷道:“我已改邪归正,跟着问天哥哥了。灵王这恶人将手下当做食粮,手段残忍,我早就有叛逃之心。”
吉雅见虎斑兀自不信,笑道:“小兄弟,你上了咱们的船,已无退路,不如赌上一赌,若赌得对了,反而有极大好处。若赌得不对,境况又能差到哪儿去?”
虎斑、吕氏深以为然,齐声道:“我们自然信得过恩公。”虎斑于是朝那吕氏点了点头,吕氏从怀中摸出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好似一颗毫无瑕疵的珍珠,她手掌在珍珠上抚过,珍珠之中,浮现重重影像。
众人啧啧称奇,盘蜒心想:“这似是贪狼迷魂影的功夫,那影像并非幻觉,而是吸纳灵气化成。”
那影像乃是在一山崖之上,有许多劲装汉子,各个儿极有威势。虎斑解释道:“我与露儿,皆是一极古老神秘的‘崖江派’门人后裔。”
阳问天登时想起往事,道:“那灵王也曾自称是崖江派的末代掌门。他当年为了剿灭逐阳神教,以至于满门惨死,自己受伤逃回,一觉睡了几百年。”
虎斑全不料阳问天竟知道此事,愣了一会儿,才道:“恩公与灵王.....”
阳问天尚未答话,秋羊抢着说道:“问天哥哥与邵威灵势不两立,不同戴天。”
虎斑松了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
大珍珠上影像变化,乃是一水晶丛生的洞穴中,水晶里有一人入睡,瞧那模样,正是灵王。
虎斑神情惊惧,道:“当年,灵王死里逃生,回到崖江派地底洞穴深处,开启神秘阵法,令自己沉睡于这玄天晶中。当时我有一祖先,恰是帮助灵王入睡之人。灵王曾对祖先说:‘这玄天晶甚是凶险,虽可维系人不死,但亦会令人体剧变,稍有不慎,就成了可怖的怪物。你离开此地,翻阅咱们崖江派古籍,找出对付这玄天晶的法门,世世代代,不可忘记。’”
阳问天道:“难怪这灵王身上有这等妖邪奇术!连赤蝇师兄都对他深感棘手。”
吕氏再催景象变动,虎斑解释道:“过了数十代,咱们这些崖江派后人秘密壮大,我爹爹名叫虎羽,依照门规,在江湖上创立虎啸山庄,扮作一群猎人,作为遮掩。”
盘蜒道:“‘摘心虎爪’虎羽,亦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高手。近些年来,倒不曾听过他的消息。”
虎斑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自豪,又有些悲哀,他点头道:“爹爹查知那逐阳教又在蠢蠢欲动,四处征集教徒,他率领门人,与逐阳教斗了几回,远不是对手。他沮丧之际,回想祖上遗训,便欲令邵威灵这位远古祖先复生,由他主持局面,对付逐阳教。可他着实太急,忘了祖宗训诫,带领山庄中老老小小,一齐守在玄天晶之前,施展法术,融化水晶,放出邵威灵。”
说到此处,他声音急剧低沉下去,吕氏眼中也泛起泪花,虎斑道:“世事太过凑巧,那一天,天下剧变,这世上仿佛跌入地狱,奇异景象层出不穷,大伙儿虽有防范,但慌张过度,接连出错。以至于灵王出世之际,无法制衡,他太过饥饿,施放‘捕灵鬼手’之法,将在场百余人灵气食尽,他由此收获神功,重临凡间。”
盘蜒心中一紧,心想:“那是太乙的作为,那是我的作为。是我的梦境扰乱天地,释放了灵王,连累了崖江派的人?”
不,不可急于定论,崖江派既然有心释放此魔,亦是咎由自取。
阳问天甚是惊怒,道:“这灵王...原来这等歹毒?”他与灵王屡次照面,只觉此人虽行事怪邪,却也算的堂堂正正,并非凶残好杀之徒,可此刻听闻真相,方知此人祸害之烈,实是匪夷所思。
秋羊道:“问天哥哥,我早和你说过啦,这灵王看似和蔼,实则内心冷漠至极,若谁对他无用,便成了他的食物,迟早沦落入他腹中。所以我替他办事,总觉得自个儿是待宰羔羊似的。”
吉雅问道:“虎斑兄弟,你与夫人为何逃过一劫?”
虎斑道:“内人为门中占卜者,在动身的前一夜,她深感不适,我带她去看大夫,借此躲过灾祸。内人事后通过这‘秘影珠’查看,咱们才知道这灵王所作所为。他吞尽所有人体内灵气,仍不满足,冲出那密窟,接连毁去数个村庄,杀死足足百人,这才恢复神智,变成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盘蜒道:“你们找到对付灵王的法子了?你夫人屡屡以这秘影珠刺探灵王,反而被灵王察觉了?”
虎斑“啊”地一声,道:“老前辈怎地知道?”
盘蜒道:“若非如此,你二人怎会受大军追杀?”
虎斑垂头道:“不错,我俩翻找祖宗遗物,得一‘承正果’,乃是祖宗留下,专为对付灵王的‘玄天晶’所用。这承正果需得送往少林,由一位练成‘金轮神功’的高僧服食,便可施展‘摩尼金龙神掌’,一举催破灵王的‘噬灵真气’,破解他一身邪法。”
盘蜒笑道:“世间武学,千门万类,对付灵王,未必要甚么‘摩尼金龙神掌’。敝如咱们问天侄儿所练‘逐阳神功’,若臻大成境界,如何会在那灵王之下?又或是赤蝇大侠的‘杀生尸海剑诀’,亦未必不能击败灵王。”
虎斑道:“老先生所言极是。但世上能胜过玄天晶功力的功夫太过难练,远不如这‘摩尼金龙神掌’这般直截了当,处处针对。咱们应付此魔,需得有备而来,攻其软肋,而不必铁了心与他竞争武学高下。”
盘蜒沉吟道:“灵王武学,主诡阴邪阳,而佛教武学,乃除妖降魔的正大至理,未必需‘金轮神功’,只需练‘易筋经’、‘降魔功’、‘雷音心法’的大师,亦可服食这承正果。”
虎斑、吕氏肃然起敬,齐声道:“不错,老祖宗也是这么说的!”
虎斑道:“但故老相传,这‘金轮神功’,乃是佛门中至高无上的法诀,其神奇之处,已近佛祖真谛,为万全设想,最好少林寺中,有人能习得这门功夫。”
盘蜒又道:“那灵王察觉贵夫妇踪迹,也是不久之前了?”
虎斑苦笑道:“老前辈真是无所不知。不错,不错,数日之前,内人不敢再窥视那灵王,说道:‘他已发现咱们,夫君,咱们需速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