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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帮忙就要从今天清早说起了。
话说秋香昨日就说了已向太师夫人告假一天去陪华玉秋逛逛,华玉秋昨夜就醒过来后就缓回神了,第一时间跑去看秋香,再三确认秋香安然无恙后才舒了一口气。
今朝,华玉秋一大清早起来兴致勃勃等着与秋香出去,怎知秋香却来告诉他,今日有事情要忙,不能去了。
华玉秋一下子惊煞,如遭晴天霹雳。
无奈他熟悉自家妹子的脾性,秋香虽然性情温婉,做事却一板一眼,认真不马虎,只好作罢。他心中忧郁,但随着秋香一起来的夏香却对他挤眉弄眼起来。
就在秋香快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小纸团扔了过来。
王公子邀约秋香今日到宝石山游玩散心。
此纸团正是夏香扔来。
“什么,王雅微居然要约秋香出去!”
要说刚才是晴天霹雳,那此刻他便是五内俱焚了。
华玉秋有一瞬的晕眩感,看着纸团上的字仍是一脸不可置信。
天知道单单要他消化掉这个消息已经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还要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他家妹子秋香居然要与除他之外的男子一起出去,而且为了赴约不惜推掉哥哥的约!
他这个哥哥是准备失去存在感了吗?
华玉秋在自己困在房间里苦思冥想了一个时辰,最终把注意打到了一个人头上,此人不是谁,正是唐小虎。
待华玉秋把事情娓娓道来,说清楚所谓的帮忙后,唐小虎只能哭笑不得。他居然想要他陪他一起去跟踪秋香与王雅微……这是什么把戏?
“秋公子若真是不想秋香姐去的话,大可直说,小的觉得秋香姐一定会听你的话。”
华玉秋蹙起眉,颇不情愿地说:“不要,我不想老是做这些事,秋香讨厌我总是管着她。”说着,语气里也有了一丝委屈,“明明以前很喜欢粘着我的,果然是岁月教人变吗?”
“但若是给秋香姐发现了,那可能……”
华玉秋猛地一拍案,盯着唐小虎,一本正经道:“这就需要你啊。你会武功,什么飞檐走壁,还有昨天那黑衣人的踏水神技,这不都是你们擅长的吗?有你带着我,肯定不会发现的。”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准。
不过既然这是华秋的要求,他亲自来找他已让唐小虎欣喜,因而此下更没可能拒绝他,便硬着头皮道:“华安当然愿意。”
话罢,便挪到床边准备下去。
然而一双玉白的手却伸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抬头,只见华玉秋笑得极其亲切和蔼,道:“别急,经过我软磨硬泡,秋香已经答应陪我吃了午饭再去。现下还有两个时辰,你大可以睡上一睡。紫竹院那边,我替你说去。”
唐小虎此刻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此处还有一些药,我特地问总管要来的。你吃过药之后就好好歇一歇,我就先走了。”话罢,华玉秋从袖里取出一个月白色的小瓷瓶放到床边,然后掸掸长袖,起身理了理衣襟,转身离开。
唐小虎特激动地拿起那瓶药,似是错觉,一股淡淡的幽香竟然飘至鼻间,明明人已走远却依旧清晰,似乎一旦被他碰过的东西都会烙上他的味道。
小竹子这讨人厌的东西又凑过来破坏气氛。
“既然你得了秋美人的药,那我这药就不用了吧?我拿去喂石榴的大公鸡。”
唐小虎不鸟他,痴痴地看着手里玉白滑腻如同那人肌肤一般的瓷瓶。
小竹子撇撇嘴:“真是见色忘友。”
说着,便起身晃头晃脑地走出去,一边走还一边道,“哎呀,原本以为只有一颗。现在还多了一颗,赚了!等我医好了那大公鸡,就找石榴邀功去!”
午饭时间过去不久,华玉秋果然来了。那时,唐小虎已然洗漱整容完毕,就等着华玉秋来找。睡过一觉后,虽然热还没有退,但整个人已显得精神不少。
陈桥眼巴巴地跟着华玉秋过来,见华玉秋要和唐小虎单独出去,不甘心了,忙道:“秋公子,让华威也跟去吧。多些人好办事。”
华玉秋一挑眉:“你会武功?”
陈桥摇头,老实道:“不会。”
“那你就乖乖待在府里等我回来就是了。今日没别的事干,你可以好好歇歇。”说罢,便瞥了一眼唐小虎,示意他出发。
唐小虎紧跟着华玉秋走出房间,陈桥颇幽怨地瞪着唐小虎,瞪得唐小虎直冒冷汗。
宝石山位于西湖之北,乃杭州有名的风景。山上怪石嶙峋,白堤玉带,,明镜一片,风景如画,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而游览宝石山的最好时间是黄昏,因山上有许多赭红色的石头,此些石头在余晖照耀下,如流霞缤纷,熠熠闪光,似翡翠玛瑙一般,宝石山一名便是如此得来。
看来此番,王雅微约秋香来宝石山,是打着要黄昏过来再归去的主意了。没想到,这王雅微看着似是正人君子,原来遇见美人也会如此耍手段的?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华玉秋雇了一个车夫,不需半时辰就能到达宝石山。
而他一路上不时打开帘子张望,必定是把一颗心贴贴实实地放到秋香身上,为她时刻担心着。
看他如此忧虑,唐小虎不忍心,便出言安慰道:“王公子的才名和君子作风在杭州颇出名,应该不会……秋公子大可把心放下来。”
华玉秋正瞧着外边呢,听了他的话,霍地回过头,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他是个书生,是个才子我才忧心。别人不是都说书生都爱吟风弄月,才子都是风流不羁么?他们最厉害的就是玩弄女子的心!”
唐小虎的心咯噔一声,咽了一口唾沫,暗地里叫苦叫冤。
他虽然也是个才子,虽然也自诩风流,但绝对不会玩弄女子的心!苍天可鉴哪,他一颗赤子之心足以感动天地日月!
“话说你为何都不着急?秋香可是被别的男子约去了,万一,万一王雅微真的对秋香那个了……”这话说着说着,连华玉秋自个儿也说不下去了,自己把自己给吓倒了,越想越着急,一张俏脸急得染上了绯红。
唐小虎挠挠后脑,想出了一句颇好的话,便道:“华安心里明白,王公子比起华安更值得托付。”
华玉秋却微微蹙起眉,深深地注视着他,道:“我倒不这么觉得。”
听到这话时,唐小虎激动地抬头,饱了一汪感动的泪水脉脉地看着华玉秋。
只听得他继续说:“虽然你长得不比王雅微好看,家里也比不得王雅微富贵,名气也没有他那般大。”
唐小虎顿时僵了笑脸,彻底石化,愣愣地看着他。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但胜就胜在你会武功,而且我的秋香绝对不是个以貌取人贪图富贵的女子,只要你以后把她当菩萨那般供着养着,我也勉强答应让你做我的妹夫。”
唐小虎已然在石化中渐渐龟裂,对人生失去希望。
曾经有一段时间,唐小虎和小竹子爱上了流连苏州一家不大的酒楼,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好吃,而是因为这里的老板雇了一个说书人每日在堂上说书。
那时候小蚊子的爹正好出了远门,于是没了辟邪门神的小蚊子逃不出唐小虎和小竹子的魔掌,被一并拖了去。
那时候,这些都不过是他们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
说书人说的都是一些迎合市井小民口味的传奇故事,不是那些热血振奋的英雄故事就是缠绵动人的爱情故事。
那里有一句话是如此的——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生离死别,而是我站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那时候,唐小虎还一个劲儿地唾弃这些故事、这一句话烂俗至极。
如今想来,他突然觉得,这句话真是入骨三分,他娘的说得对。
果真是有这么一些人,如此苦逼。
正当华玉秋和唐小虎走在西湖边,准备登上宝石山时,他们居然在湖边看见了沿着湖畔漫步的王雅微和秋香。
一个风雅书生,一个俏丽佳人,风景如画,人也如画。
任旁人看了,谁都会赞叹一声,真乃天生一对。
华玉秋却瞪着那边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要将王雅微分成十八段。他回头叫唐小虎:“我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唐小虎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只见他们的不远处有一株粗壮高大的树,正适合用来隐藏身形,便伸手想要抱住华玉秋。
怎知华玉秋突然蹙眉道:“你想要做什么?”
唐小虎解释道:“那边正好有一株大树,我们过去应该可以听见他们说什么。若是走过去的话,地上积叶多,走路声响大,容易被他们发现,所以我带你过去。”
华玉秋蹙眉看了他一会儿,主动揽上他的肩。唐小虎松了一口气,之后便是难得吃了一个甜头得了一次便宜的高兴,搂住华玉秋的腰就运上内劲,迅速地移动脚步掠向了那株树。
藏身在那株大树后面,果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此刻,两人正站在湖畔,面向西湖大好风景,气氛正好,情调正浓。
王雅微负手而站,看着翠绿如玉的湖水,脸色沉静,似是陷入了沉思。秋香在一旁也不说话,但目光从未离开过王雅微。
如此这般情景,在妹控秋公子的眼里就变成了情深款款,脉脉传情。
唐小虎看着他恨得咬袖子那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心里更加软了几分。这个人,还真会做出这么多让人吃惊的举动,偏生让人觉得如此可爱,让人入迷得难以自拔。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王雅微突然说:“我真是悔恨……昨日没能从那人手里护好你。”
这么一句话由他说出来,还配上这么凝重深沉的表情,任哪个女子听了立即就会弃械投降,投怀送抱。幸亏秋香是个理性的主儿,扑上去泪眼朦胧倒是没有,只是目光越发温柔。
可这样已经触到了华玉秋的底线。
如果不是唐小虎紧紧拉住他,恐怕他已经冲出去了。
“王公子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及时从水里救我起来,我早就淹死了。”
王雅微沉重地摇头,语气凄然:“幸好你无事,不然我……”
秋香终于动容,走上去,站在他身边道:“王公子,秋香已无大碍,你不必再忧心了。”
王雅微突地转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可我还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