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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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回到宿舍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某个徘徊在楼下的身影。在一大堆依依惜别的情侣中间显得尤为突出，正低着头用脚玩弄着脚下的碎石块。

    好歹也算是认识的同学，怎么也要去打个招呼的。

    这样想着的赤司走上前去，轻轻叫了一声。

    “雨宫？”

    “啊、啊啊？！”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子冒失地转过身来，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拍了拍胸口，“啊，是、是赤司君……”

    赤司点了点头。

    “晚上好。”

    “晚上好……”

    她咬住下唇，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纠结地瞪住赤司。

    赤司随即想到或许是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便再次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那么，我就先上去了。再见。”

    “……诶诶诶诶诶！不、不是的等等啦……！”

    刚走了没几步就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则是手被拽住的触感。赤司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雨宫睁大眼睛一脸慌张的样子。

    视线下移，落在了被握住的手上。

    是有点陌生的感觉，柔软的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却并不让人反感。

    雨宫却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迅速后退了两步，松开了手。

    赤司不确定那一瞬间他是不是有点遗憾。

    “对、对不起……其实我今天来是找你的啦……”

    雨宫低着头从包里翻捡了起来，然后朝着他递过来了什么东西。

    “这个，是那天说好要还的钱啦……”

    赤司没去接。

    “虽然是有说不用还啦！但是……”

    雨宫看起来有点忐忑不安，她低着头，不过还是努力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赤司当然不可能被这样的理由说服。

    “既然已经说过不必，那么我也不会再接受这个。内心不安的话，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当做是我请客就可以了。”

    “可是……赤司君为什么会请我吃饭啊？”

    雨宫执拗地皱着眉头。

    “就是因为赤司君根本就不可能请我吃……”

    “是礼物。”

    赤司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灵感，干脆地说道，“不是要过儿童节*了吗，算是给你的礼物。”

    “……哈？！”

    对面雨宫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简单地称之为疑惑了。

    完全不知道吧，露出这种表情……不，不仅仅是这种表情，整个人的动作和行为，都是要过儿童节的小孩子啊。

    长到这样的年纪，却完全没有成熟的感觉，周围的人也应该都会送礼吧。

    赤司漫不经心地想着。

    “这……可是这也……”

    雨宫结结巴巴地说起来，但是似乎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该说什么好。

    “那么，没有异议的话，我就先走了。”

    确信对方无法提出有效的回答之后，赤司再一次地告别，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楼。

    虽然是提出了这么一个理由，但也不过是为了让雨宫接受自己的好意随便找来的借口而已。没过多久赤司就已经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投入到篮球队的训练和平时的学业中去了，倒是那天晚上被异性触碰的触感，总是时不时窜入脑海。

    是算得上新奇的体验。

    赤司迈动步子，一边可有可无地想着一边往前走去，没想到走廊的前方却传来了无法忽略的呵斥声。

    说话的男生面对着他，能看出来衣领上别着的学生会的标志，赤司大概有点印象，似乎是学生会的一个干部之类的，算是前辈。

    似乎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正在训斥面前的后辈。

    好像有点眼熟。

    赤司放慢了脚步，看着那个低着头背对自己的背影。

    棕黑色的披肩发，略显瘦小的身材，就算只是背影而已，也差不多能认出来了。

    看来之前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这样的水平放在学生会被这样对待也是正常的吧。赤司最后看了一眼两人，转身拐了弯进了教室。

    等到他再出来的时候，那边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应该是走了。

    赤司看了眼时间，打算再去图书馆看会书。不过刚转过身，就看见刚刚还想着的人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雨宫千代。

    “下午好，雨宫。”

    赤司面色平淡地打了招呼。

    明显是刚被训斥完，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却努力硬撑着强打精神的样子。头发周围有被沾湿的痕迹，应该是刚刚去了洗手间。眼睛红红的，或许是哭过了。因为皮肤白的缘故，更显得眼角的红色尤为突出。

    还真挺像小时候养过的兔子的。

    赤司回忆起来，喂一点草就会乖乖地待在原地任人抚摸，从哪方面看都是同一物种。

    “赤、赤司君，下午好。”

    她嗓子有点沙哑，因此故意低着声音说话，似乎意识到赤司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徘徊，稍微有点尴尬似的别过脸，拿出一个包裹来递了过去。

    “……这个，是、是礼物。”

    赤司停顿了几秒钟，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产生了不理解这种情绪。

    “礼物？”

    “嗯，是……之前赤司君说过的，那个，儿童节的回礼……”

    被雨宫这样提醒，赤司才想起来当时那个随口一提的借口，以及今天是五月五日这件事。

    竟然还认真地准备了回礼？

    赤司不知道摆出何种表情来应对，但还是伸手把那包装地完整的礼物接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谢谢。”

    “啊，没、没关系的。”

    雨宫笑了笑，倒是没有刚开始的那种沮丧了。

    “哭过了吗？”

    “……诶、诶？”

    “刚刚，是哭过了吗？”

    赤司指着她的眼角，再一次问出了问题。

    显然是没想到竟然会被这样直接问道，雨宫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没啦，是不小心被沙子……”

    “是在对我说谎吗。”

    说不上哪里来的怒气，但是能感觉到觉得那个勉强的笑容非常刺眼，赤司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并、并不是那样的！”

    她急急忙忙地解释起来，半天才好像挫败一样垮下了肩膀，叹了口气。

    “原来，都被赤司君看到了吗……”

    “对。”赤司干脆地承认，“都看到了。”

    “对不起，只是不想被赤司知道这么丢脸的时候，所以才说谎的……”

    道歉的时候倒是很坦率。

    赤司感觉自己的怒气又被神奇地抚平了。

    “知道丢脸的话，就不要只知道躲起来哭了。”

    意味深长地留下这句话之后，赤司就拿着包裹离开了。

    送来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而是一条适合春秋佩戴的围巾。红色的布料，是和他的头发和眸色都非常搭配的颜色。算不上是什么高级定制，但赤司还是把它挂在了门口的衣柜里。

    当天晚上，雨宫千代收到了赤司的邮件。

    ‘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雨宫当然也回复了，大概是不用客气之类的回复，赤司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理会了。而再次见到她，是距离这次相见之后一个星期的事情了。

    而且，竟然是又一次地在赤司所没想到的地方。

    “……你受伤了？”

    雨宫瞪大眼睛看着坐在保健室床上的赤司，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急的团团转。

    “你还好吗？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噼里啪啦说出一大堆话，完全没有让人插话的余地。连普通人看到她这幅样子大概都会以为自己有什么问题吧。

    “没事。”

    赤司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她的紧张。

    “只是打球的时候稍微扭到了一点，不必担忧。”

    “哦，哦原来如此……”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度，雨宫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倒是你——到这里是生病了吧，怎么回事？”

    似乎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了自己的身上，雨宫尴尬地笑了两声，也想像赤司那样把事情一带而过，便故意用了轻松的语气回答。

    “是有点感冒而已啦，最近不是忽冷忽热的吗……宿舍里的空调也坏掉了，所以晚上只盖着毯子又没空调的话稍微有点冷啦，不小心就……”

    “没带厚一点的被子吗。”

    “就……以为不会再冷就带回家了……”

    “室友呢？”

    “她们家都在东京啦，所以基本都回家住的……”

    话说到这里，雨宫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赶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去找医生拿药了。

    于是这段短暂的见面，也就这样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