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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起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就开始胡思乱想。每当想到要和大吾分别时的情景,都会令我不禁黯然落泪。
同桌夏雪曾问我,“啸天?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人欺负我。”
“没有人欺负你,那你哭什么?”
对于这样的追问,我没再作答,只是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痴痴地望向窗外。
儿时所居住的城市真可谓一片衰落,参差不齐的小平房、坑坑凹凹的路面,唯有发电厂的烟囱高耸入云、独占鳌头,无情地吞变着蓝天白云。
我猜,大吾此时此刻也一定在望着窗外,望着一座衰落的城市,有朝一日,变得繁荣富强,还我们一片没有栅栏的天空。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记得老师在台上讲些什么。比起那些繁琐的知识,我倒认为,内心的纠结更为重要。
不单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全班同学亦是如此,仅有少数几个学霸级别的人物,依旧专心致志地认真听讲。
他们在这里了无牵挂,有的只是遥不可及的梦。
夏雪最受不了这种肃杀的氛围,和她的性格简直格格不入。她多次试图打破僵局,却都被我的寡言少语一次又一次地堵了回去。
“同桌,你打算考哪所学校啊?”
“就近分配。”
“那所中学很差的,别去了!咱们去一中试试,再不行,跑省实验!”
“考不上!”
“你学习挺好的啊!怎么会考不上呢?!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不用试!”
“同桌!和你说话真累!我不理你了?!”
“好……”
夏雪转身、叠腿,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而我只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望向窗外了。
她耐心地等了会儿,发现我还不搭理她,就耐不住性子了。突然间站了起来,对我厉声喝斥道,“啸天,你到底怎么了?!哪根神经错乱了?!非要去那所垃圾学校吗?!”
“这是我的选择。”
她被我这句话气得大喘息,在此期间,我不敢看她,更怕被她的生气所传染。
有时,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执着,执着于让自己生气不可,除非那人深爱着某人。不然,就无法解释这种怪异的现象了。
只听背后的鼻息逐渐微弱,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大吾准备去哪所学校?”
“外国语。”
“原来如此……”
那一刻,她仿佛知道了什么。我确定她是知道的,在我看来,考不上外国语,去哪所中学都一样。
在那之后,夏雪没再追问过有关我的任何事情,只是一味地保持沉默,用读书来麻痹心灵,用心静静地灌溉着那个陪同她走过六年风霜雨露的人。
哪怕是一块儿橡皮的情谊,都会使此人铭记在心。在此,向你娓娓道来。
“申科,我是不知道你在小学六年级是什么状况,而我在六年级的命运是悲催的,整天以泪洗面、时时刻刻都在担惊受怕。”
“你怕大吾离开你,是吧?”申科问道。
“是啊……有些事情,是人类的力量所无法抗拒的。这就像上帝在我们未出世之前,对我们早已命定好的路线一样。”
“弟,可不要怪罪上帝,不然,你我会受惩罚的。”申科是虔诚的基督徒,我算半个信徒,虽然他无法改变他身为同志的现实。
“好,听你的。”
申科欣慰道,“最后,你和大吾还是分手了吧?!”
我看申科想笑,就赶紧装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坚定地回答说,“没有。”
“没有?!”申科愣住了,“怎、怎么会,没有呢?大吾没有考上外国语吗?”
“考上了。”我解释道,“是你用词不当,不是‘分手’,是‘暂时分离’才对。”
“好吧。”申科满脸失落地绷着嘴,与我保持零距离,不愿错过任何一处细节。这是他在哈佛养成的习惯,就喜欢听故事,尤其是我讲的故事。
放学后,大吾仍旧第一时间站在老地方等我。有所不同的是,他少了往日的笑容,却多了难以言状的忧愁。
分别将至,忧虑、不安、脾气暴躁,或者大喜大悲、内心有点小激动,这些都实属正常。而不正常的是,我和他走在一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寡言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