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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攻微眯起眼睛,隔着衣料看徐芷胸前的两团柔软,恨不得立马捏揉玩弄,手刚撩开她的衣裳,身下的徐芷突然勾起嘴角一笑,掩藏在衣袖下的手伸进荷包,掏出一把白粉迅速往姜攻脸上洒去。
屋里点的西域香配上这迷香粉,只需一点点的量,就能迷倒一匹骆驼,更别提姜攻已经在充斥着西域香的屋子里待了许久。
姜攻啊地惨叫一声揉眼睛,徐芷瞄准时机朝他□一踢,用的力气足以踢断他的命根子。
姜攻却突然闪躲,睁开眼笑着看徐芷,仿佛看一头嗷嗷待宰的猎物。他手里捏着一个球形镂空纹银香囊,轻轻松开手指,那香囊掉落至地,一路滚到徐芷手边。
香囊里装的,是她吩咐人点上的西域香。
“一进屋子,我就闻出西域香的气味,像你这样心思细致的女子,自然是有后招的。我一直等着你出招,却原来是这个。迷香粉?呵,迷晕我之后呢?杀了我?”姜攻扯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笑容放肆得意。
徐芷懵住,散散淡淡飘至鼻间的香味,仔细一闻,确实不是西域香。原来姜攻早就将屋子里的西域香换成了普通香料。眸子瞬间黯淡,她没有后招了。
姜攻两手拖过她的腿,在徐芷叫出声之前已经捂住她的嘴,俯身凑近闻她脖间若有若无的女儿香,一字一字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徐芷两眼瞪着,绝望地望着屋顶。走错一步,迎接她的便是粉身碎骨。她想起那日被大火困在地洞里时的无助以及钱初浑身烧焦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模样,心中的恐慌越来越清晰,伴着她的心脏声,有力地在胸膛里跳动。
明明想除掉姜攻为钱初报仇,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副光景?
姜攻的齿啃上她的锁骨,她咬紧牙关尝到口腔里血腥的味道,又是这样,每次都为人鱼肉,可是她不要死,她还没有活够!
她的手触到姜攻手里的匕首,冰冷的金属感瞬间让她一个激灵,有个声音在心中响起:夺过来!夺过来!
她瞄了眼压在她身上忘情陶醉的姜攻,只要她奋力夺过匕首往他身上一扎,她就能够获救!
手指一点点往上伸去,眼看着就要拿到匕首,姜攻却突然停下来,眼神射在她身上,仿佛看透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徐芷屏住呼吸,太阳穴突突地往外跳,耳边飘荡着姜攻轻笑的言语:“你这么喜欢反抗,倒真是充满活力。不幸的是,我不喜欢别人临死挣扎,或许奸尸是个不错的选择。”
徐芷再看不见其他,眸子里只有刀尖闪过的白光。
就要死了吧。她还不知道徐方到底爱的是谁,她还没有亲口问他,她还没有让他付出代价,她还没有原谅他,而现在她却要死了。
真是一出悲惨的人生。
匕首就要割入她的皮肤,仅仅只有一毫米之差时,徐芷听见有什么东西飞速袭来,呼啸着从她耳边滑过。
回过神时,姜攻捂住流血不止的手,痛苦地往后退,不远处的屋柱子上,一只飞镖钉在上面,镖头上刺着那把匕首以及一根血肉模糊的东西。
那是姜攻的右手食指。
伴随着“咔擦”的声音,门缓缓被人推开,一双白色锦靴踏进屋子,冰冷的脚步声缓慢而慵懒,随之被拉长的影子一点点挪进,徐芷抬起头,在触到那人的目光时,忘记了呼吸。
徐方笔直地站在那,姿态高高在上而充满威严,他轻轻转了转眼眸环视四周,视线最终定在衣裳半开的姜攻身上。
姜攻下意识愣住,他没有料到徐方会回来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他一回来就来找徐芷。
这慌张的神色只持续了一秒不到,他很快恢复常态,即使食指被截去一半,面上仍笑着,“侯爷你回来了。”
没有丝毫紧张,自然得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姜攻扯着脸上的笑容,他没有害怕的理由。只要徐方没有拿到药方,他就不会拿自己怎样。
徐方冷冷地看着他,深沉的眸光里没有任何感情,仿佛看的是一件死物。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浑身周围的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姜攻突然后悔自己的轻浮,不该若无其事地主动走过去,停在离徐方三步之遥的地方,姜攻抬起头,看见徐方的薄唇缓缓开启:“你敢动我的女人?”
简洁干净的七个字,坠地有力抑扬顿挫,充满嗜血的意味。
姜攻只来得及听这一句,下一秒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撕开,他抬起眼皮,刀光一晃而过,粘稠的血滴在他的脸上。
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对面抽刀的人,“侯爷……”
徐方面无表情,手指一紧,寒光闪闪的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在没有沾上任何血迹之前迅速落回剑鞘里。
空气凝结了几秒,随即弥散出血腥味,铺天盖地地四处迸发。
姜攻神情扭曲地往后躺去,“怎么可能”这四个字卡在他的喉咙里,他甚至没有时间吐出这四个字就已经与世长辞。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分钟内,徐芷呆呆地瘫在原地,直到浓厚的血腥味替代之前的香料味飘至鼻间,她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眼前被阴影遮去视线,她抬起头,徐方的脸映入眼帘。他的发间还沾着跋山涉水的尘土,他的眉间还染着来不及褪去的杀气,他的手里还握着方才取人性命的利剑。
这一切都不要紧,因为他的眼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模样。
“阿芷。”他突然跪下来与徐芷持平视线,动作轻柔地张开怀抱,冰冷的脸上多了一抹难见的温柔。“哥哥来了。”
徐芷一愣,随即不受控制地靠过去,就像跌入深深的悬崖即将坠地却被人稳稳接住,他坚实的肩膀让她瞬间安稳下来。
她抓着他的衣服,第一次如此渴望他在身边。这躁动而迷乱的情绪跃上心头,湿润了她的睫毛,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抽泣着,在死一般寂静的空气中飘荡开来,泪水停不下来地浸湿了眼前人的衣服。
前所未有的,她像个任性至极的小孩子怎么也哭不够。她感觉到徐方在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这让她感到心安。
没有了徐姜氏,没有了姜攻,没有了那日以继夜萦绕在心头的压迫感,只有徐方温暖而安全的怀抱。
幸好、幸好他来了。她将脑袋埋得更深,试图让自己被徐方身上特有的龙涎香紧紧包围。
徐方的眼里露出疼惜,手指穿过她的青丝,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任由她在怀里哭得溃不成军。
隔屋的血腥狼狈迅速被收拾好,在隔间等待的徐菱甚至来不及看徐府最后一眼,就已经被打昏丢到马车,送往徐府在西北的宅子。
她这一生,只怕是再也踏不进京都一步。
徐方用自己的披风裹着徐芷,将她抱回寝屋。徐芷受了惊吓,又哭了好一会,惺忪间睡意袭来,肿着一双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前还紧抓着徐方的衣袖。
徐方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小心翼翼地一根根扳开她的手,为她摁好被角,吩咐人好生照看,一切安排妥当,这才转身离去。
径直进了书房,屏风后闪出一个人影,细细柔柔的声音荡在空气里:“侯爷,救下二小姐了吗?”
徐方皱了皱眉,对于这声音透露出来的关怀之意似乎并不十分买账,只是再不买账,他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有眼前人的通风报信,说不定阿芷早就遇难。
“你哥哥被我杀了。”他盯着屏风后的人,冰冷的声音仿佛雪花一般落下来,没有任何愧疚地陈述着。
“吱嘎”声传来,轮椅从屏风后驶出来,木制的轮子压在玉砌成的地砖上,发成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轮椅上的人抬起头,渐渐露出姜昭阳那张五官柔和的鹅蛋脸,她轻轻笑起来,弯着的眼睛就像一轮弯月,皎洁而闪亮。
“不要紧,哥哥他该死。”她轻微地咧开嘴,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语气轻快而娇俏:“哥哥想害二小姐,这是不对的。”
她的神情诚挚而认真,“就算侯爷赶不及,只要需要,我也会亲手杀掉哥哥的。”
她没有说谎也没有在开玩笑,她接近讨好地滑着轮子靠近徐方,在看到徐方几不可见挑起眉头时,硬生生地停下。
徐方看着她,眼神锋利而寒冷,仿佛想将她看透,“那个侍女呢?”
姜昭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和徐芷长得一模一样的侍女,她滑着轮子到屏风后面,拿出一个包袱,笨拙地解开绳结。
“我知道侯爷不放心,所以早就为侯爷断了后顾之忧。”她讨好般地笑着,将包袱里的盒子放置腿上,明眸皓齿笑道:“在这呢。”
徐方顺着她笑意满满的目光看去,正方形的盒子里装着一个人头,那张与徐芷相同的脸被刀划了十几刀,眼睛保持着死前的惊恐,直直地瞪着前方。
“我亲自动手的哦。”她拿起盒子,两手伸直,“侯爷要检查吗?”
徐方忍住胃里涌上来的恶心感别开视线,转过身去,低沉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姜昭阳掩下眸子里的黯淡,弯腰将盒子放下,咕噜咕噜滑着轮子往前,这一次,她选择忽视徐方面上表现出来的厌恶以及冰冷,她一点点靠近,因为与徐方间距离的拉近而兴奋不已。离徐方鞋子只有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她收回放在轮子上的手,仰着脖子望他。
她从未如此贴近过他。她靠他最近的一次,是十岁那年她自暴自弃跌到在草丛中,他路过花园看到了她,她第一次看见长得这般好看的人,以至于她甚至忘了去牵他伸过来的手。
他最终将横在路旁的轮椅摆放好,轻轻地推到她面前。
姜昭阳抿嘴笑起来,看着徐方的眼神里充满眷恋。多年来,一直都是她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他就像从天而降的神,将她从黑暗而贫乏的日子里解救出来。
她爱他啊。可是她是个残疾,她只能用这么卑微而另类的方式一边掩藏自己的爱意,一边拉近和他的距离。
她忽然着魔一样拉住徐方的手,将脸贴着他的袍子,露出婴儿一样安详而满足的神情。
“因为我爱慕你。就像死神渴望尸体那样爱着你。”
既然姐姐和哥哥都是废物,那就由她亲自来好了,这份深藏的爱意,也是时候让它得到回应了。
女子大胆而炽热的示爱并未在徐方心里引起任何波澜,他下意识地看向乖巧柔顺贴在自己腿上的姜昭阳,原来是这样,又是一个愚蠢的爱慕者。
他正要推开她,听到她轻飘飘的一句:“侯爷要的药方,我现在就可以交出来。”
动作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地呢喃道:“你说什么?”
姜昭阳抬起头,笑容恬静而美好:“我不会像哥哥和姐姐那样,用药方威胁侯爷做自己不愿意的事,侯爷想要药方,昭阳就给侯爷药方。”
她笑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急于取悦一般捧着药方双手举过头顶,眼睛闪着光亮。
徐方只犹豫了一秒,随即夺过那张自己做梦都想得到的药方,生怕它消失眼前,迅速地记下药方上的字,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药方是真的,上面的药材全是针对阿芷的症状开出的。他将视线从纸张上转移,瞥见姜昭阳一脸雀跃的望着自己。
为了这张药方,他不惜娶姜昭思过门,不惜对姜家有求必应,而现在,他终于得到了它,阿芷有救了!
这令人狂喜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多年的执政者地位已经将小心谨慎埋到他的骨子里,他很快掩藏好自己的情绪,目光探在姜昭阳身上,声音冷静而沉着:“交换条件?”
姜昭阳张着大眼睛,神情稚嫩地摇摇头,“什么都不要啊。”
“真不要?”
姜昭阳沉思想了想,像是绞尽脑汁才想出答案一样,“那就请侯爷将我安置在别院,找几个人照顾我。姜家已经败落,我回去也没用。”她收紧抓着徐方的手,将脸贴得更近,仿佛呐呐自语:“请侯爷不要推开我。一次就好,让昭阳感受侯爷的温暖。”
徐方的眼神闪了闪,停在半空的手并未推开姜昭阳,而是缓缓落在她的头发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记住,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姜昭阳满足地点点头,露出像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嗯。昭阳记住了。”
她贴着他的手心,垂下眼,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眸里一闪而过的诡异笑意。她当然不需要什么,有需要的那个是侯爷,是她的爱人,等他察觉到,他就会来和她诉说他的需求。
她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