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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晟岚来讲,此刻能抽离政治中心再好不过。晟鸣大病,现在对于晟锦来说他才是那个可能存在的且又有能力的威胁。反倒是,原来那几个懦弱无能或者身有天疾的王爷此刻能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
晟岚得到晟锦的批准后,便回府和常青青以及那些莺莺燕燕们告别。
常青青知道最近帝都里的繁杂事极多,晟岚主动请缨也是为了逃避帝都贵族官员势力的勾心斗角,这个时候晟岚的一举一动也许都在新皇的监视之中。她倒是想得开,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那些劳什子名和利不用太在意。
“我这一去大概就是一个来月。”晟岚对正在修建花枝的常青青说道:“这一个多月帝都里不太稳定,你平时不要出门,叫岳父不要轻易和他人结盟以免遭人算计。”
常青青轻微有些诧异,晟岚难得的与她讲这么多花,她放下花剪接过紫月递来的帕子擦擦手,然后坐在离晟岚不太近的座椅上说:“你这趟远门任务重大,在外要注意安全。”
常青青本以为接下来晟岚会离开,没想到他只是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思考着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一张轮廓分明犹如刀刻的脸上此时俊逸中竟带了几分可爱。
常青青痛恨自己当初就被那张脸给迷惑住,导致她现在凄凄惨惨,真是好色害死人啊。好在方晴的开导,她的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过得倒也不苦。常青青苦笑着摇了摇头。
“嗨。”晟岚感伤地叹了一口气。寂静的屋子里被这声无奈的叹息打破,这样略带伤感的晟岚常青青是没见过的,她抬头看向晟岚,只等他开口说话。
晟岚站起身,走到窗边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勾将窗户关上。他说:“渐入深秋天气比较干燥。你多喝点水,尽量少开会儿窗户,寒气入体容易感冒。你现在是双身子,大人小孩都很娇弱。”
常青青没想到晟岚会主动关心她,她满以为晟岚只是期待孩子的出生,她甚至认为晟岚恨不得现在怀孕的是苏秒歌。晟岚突然来的关怀令常青青很不适应。
晟岚也觉察出常青青的尴尬,他又是叹了口气道:“这几年的确苦了你,好在我现在已经慢慢地想开,以后我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吧。我看的出你对我有很大的抵触,这一点你得自己慢慢改正。我们还要生活很多年,孩子需要一对感情融洽生活和睦的父母。”
常青青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晟岚要是继续那般胡闹地生活下去她坚决是不会低头的,她从不认为自己有错,要说错的话那就是当年一心想着嫁给他。常青青并不说话,她现在的心思全都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晟岚对她好坏已经不重要了。要是原来的话她肯定会被晟岚这番话感动的稀里哗啦。
晟岚见常青青并没有动容。他知道以往自己做得过于荒唐,他对常青青道:“我走了,整个勇王府就交给你了。”
见晟岚欲转身离开,常青青急忙站起来道:“等等。”
晟岚眉头一挑,期待地看向常青青问道:“有什么事?”
常青青却说:“你这次出去也要一个来月,身边没个女子伺候怎么行。你还是把苏妙歌带上吧。”
晟岚眉头一皱,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他说:“我出去办事。带上她作甚?”
常青青被晟岚的反常给弄糊涂了,这个晟岚平日里恨不得把苏妙歌绑在自己身上,前些天出去办事还不是将苏妙歌带着身边,怎么这次这般奇怪!
晟岚迈了一大步走到常青青跟前,已有四个来月身孕的常青青比平时笨重一些。肚子也开始显怀了。他对常青青说道:“我讲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
常青青摇头,她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有时候人太明白不好,很累。
晟岚说:“晟鸣过上三四天就回来了,他能不能熬过不咱们谁都不知道,现在方晴有多难过不是我们能想象出来的,他们这次的事情深深地启发了我,人活在世何必那么累。以往我对你不好是我的错,现在你难道不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常青青虽被晟岚的话打动,心里却在怀疑,晟岚怎么突然转了性子,真真是奇怪。不弄清楚她心里不自在。
晟岚对常青青道:“我已经令阿伟将苏妙歌送到南边的庄子上去了,今后她只能在那生活,这个王府她休想踏入一步。我走以后阿伟就留下任你差遣,现在帝都里不太稳定,你就不要经常出门,有什么事全都交给阿伟去办。”
说完,晟岚大步走出房门,不多时便消失在院门外。
紫珠和紫月喜极而泣,对正在发懵的常青青道:“王妃,您的好日子终于来了,我们的王爷他终于想明白了。”
常青青却是一头雾水,待晟岚走后,她一定要好好问问阿伟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次晟岚从外面回来直奔皇宫,也没有回来和她打照面,她也没有心情过问晟岚在外的情况,更不想知道那个苏妙歌怎么样了。不过,今日晟岚这一席话确实叫她欢喜地过头、莫名其妙到家了。
傍晚,王氏还是知道了晟鸣的事情,她一想便知方晴此刻的心情,在绿柳的搀扶下她来到语蝶院,一向热闹的语蝶院今日却异常冷清。王氏刚走进屋子历妈妈便迎了出来。
“小姐情况怎么样?我来看看她。”王氏着急地问历妈妈,她几步快走已经进了方晴的寝室。
历妈妈做出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已经睡着的方晴,接着扶着王氏去了外间。
历妈妈压低声音哭泣道:“这两日夫人身子不爽,我也不好去打扰。自昨天知道卓亲王的事,小姐便哀伤过度,早上天未亮我过来看望她,她竟是一夜未合眼。刚才吃过药乏了才睡下。”
王氏心如刀绞,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已经定亲尚未过门卓亲王要是这么去了,那方晴要怎么生活,以后怎么好再订婚,还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啊?!
“哭了这孩子了。”王氏忍不住叹道,说这话声音也哽咽起来,这孩子,从小便当做男儿养,只因为她是方家的福将,现下过遇到这样巨大的坎坷,莫不是年幼时方家将她的福气用尽了?
历妈妈也跟着淌眼泪。
竹声一身素白的衣裳从外面进来,傍晚时分还是有些凉的,她对王氏请完安说道:“夫人,制衣店的老板娘来了,她说照往常的规矩现在要来做秋衣的,今天要不要量了尺寸给府上的主子们做了?”
王氏哪有心情做衣裳,但是天元帝驾崩,继而就是新皇登基,登基大典她们都是要参加的,总不可能就这身丧衣前去吧,总得给府上的主子们做一两身素净却能上档次的袍子,尤其要给方晴做一身好看的,卓亲王要是熬不住,方晴还是要嫁人的,不打扮一番怎么能盖过帝都其他贵女。只是方晴现在这个样子哪有心情量体制衣。
王氏命竹声将方晴与方贺平日里穿的衣裳拿出一套给制衣店的老板娘,要她们就按那个尺寸去做,即使素雅也要做的恰当好处的漂亮。
竹声领命后就去办事,菊笑却不乐意夫人的做法,她觉得夫人怎么这样市侩,待竹声离开她便独自进里间照顾方晴去了。
王氏和历妈妈说了一会儿话也累了,然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方晴,最后在绿柳的搀扶下忧心忡忡地离开。
王氏走了没多久方晴便醒来,她勉强吃了几口梅语端来的燕窝,最后竟吐出几口,吓得菊笑急急忙忙往外跑准备宣太医。方晴却叫住她,道自己不碍事。
方晴和梅语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喝下护心端来的药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下。菊笑独自一人溜出院子,像个跳蚤似的蹦到曦来院,一直在院门口踱步等方贺回来。
大清早阿伟将新置办的膳食材料交到厨房,正要出去请个裁缝回来给王妃制衣,紫月便施施然出现笑盈盈地请他去王妃那里问话。
常青青刚吃下一只梨子,这个味道酸爽可口她极是喜欢。阿伟已经站在门外等候传见。
常青青朝紫月点点头,紫月甜甜地喊道:“阿伟,王妃唤你进来。”
常青青打量着眼前的大黑个,他可是自幼护在晟岚身边的人,对晟岚忠心耿耿,只是别看其个子大,他却是个太监。
“王爷上次出去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常青青开门见山的说,她一脸真诚地看着阿伟,并示意紫月搬张凳子给他。
阿伟一直都很欣赏王妃的性格,温柔娴静的同时却不娇柔做作,待人诚恳和善,是个极好的主子。他早都看不惯苏妙歌两面三刀绵里藏针的样子。但他只是个奴才,主子的事岂能容他置喙,而且那时勇亲王对苏妙歌宠爱有佳,谁敢在他面前说句苏妙歌的不是,敢说的人只有明珠郡主,但却是好心没办成好事。好在最后苏妙歌应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古话,自己露出了真面目。
阿伟对常青青说:“启禀王妃,事情是这样的……”然后,阿伟便头头是道的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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