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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鸣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看着芊菽,模样性感至极,哪里像是将死之人。芊菽恨得牙痒痒,这个男人简直是祸害众生啊,难怪这么多女子为他轻狂,可惜只有方晴有那样的福气。
“起来吃药,你的伤势只是暂时要不了你的命,假使不配合治疗还是会出事的。”芊菽故作凶狠地说。
晟鸣将药碗端过一口饮尽,然后忍住剧痛对芊菽道:“作为本王的主治医师,本王还是很感激你的。这件事一过,本王会再调给凤芊芸十万两白银供她扩充人马。”
芊菽嘴角一动,实在忍不住,说道:“你真以为我姐姐帮你是为了那点钱吗?”
晟鸣却残忍一笑,轻轻倒回床榻上,对芊菽道:“这都是她自愿的!”
芊菽被这句话凉了心,真想一走了之,但一想到当时姐姐跪在地上求她为卓亲王治病时哭得凄惨的表情,她又不忍心背叛姐姐。普天之下,除了鬼医苏止横就只是她凤芊菽能救得了凌晟鸣,她是苏止横唯一的弟子。
方晴回到府上,将竹声手里芊菽给的药方展开一看,每味药材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一读便是“身体结构与常人不同,勿担心,需继续做戏”。
方晴激动地将药方握住,然后对竹声道:“上天待我是不薄的,对么?”
竹声见小姐这般开心定是知道有好的消息传递给她,她也跟着高兴。随即,方晴便将药方在烛火上点着烧毁。
梅语此刻传晚膳进来,这五六天方晴还没吃过一顿好饭,此时的她才知道饥饿的感觉,一股气吃完梅语盛给她的饭菜。
吃完饭方晴才细细研究,晟鸣的身体结构到底是怎样的与众不同。那么深的刀伤果真是中在心脏上,那早都死了,可晟鸣还能撑这么久,不要告诉她是因为古代药草的神奇,她可是不信的。难不成,那刀伤是画上去的?可能性也不大,总不能受伤的不是晟鸣本人,现在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易容成晟鸣模样的人,而真正的晟鸣并无大碍?
方晴不由得思索起来,她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
宫里的晚宴接近尾声。在女眷们准备给皇太后告别之际,皇上出现在大家面前,诰命夫人们将自己携带进宫的女儿赶忙推到人群前面。皇太后满以为皇上的出现就是来看看此次进宫有哪些如花美眷。她觉得新皇的内宫实在是人少的可怜,此次册封的嫔妃统共只有五人,即使帝都里有钱的地主都不止五六个妾侍,更何况他这个大丰的主宰者。
胡夫人朝自己的宝贝女儿使眼色,示意她往人群前面走。岂料胡丽丽并不理睬她。
自从胡夫人收到卓亲王重伤的消息后她便一直盘算将女儿嫁的更高,她的丈夫是正一品大官,她的女儿端庄淑美,不进宫当个皇妃简直可惜,故而她今日特意将女儿打扮一番,且在皇太后面前进了不少美言。皇太后对于胡丽丽还是比较喜欢。性子娴静长得也不是妖魅祸主的类型,后宫里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哪知皇上并没有睁眼瞧向人群里的官家小姐,只是和太后说着话。时不时和一些年迈的老夫人们聊聊天。
到了大家告退的时候了,晟锦也给皇太后请安告辞。皇太后对晟锦的出现有些疑虑,也没见晟锦特别留意哪家的姑娘,只是和她以及一些老婆子聊聊天,这是何用意?
方府此次进宫的女眷只有老夫人一人。今日皇太后陪她说了好久的话,给了她莫大的荣耀。这都是方贺的功劳。现在方贺在皇上面前可谓数一数二的红人,他年纪虽小办事却老道,经过晟锦几年的调教,方贺已经成为一名年少有为的猛将。
老夫人刚走到宫门口正准备登上马车,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老夫人请留步。”
方老夫人扭头一看,立即急忙下车给来人请安。
晟锦一把托住她,谦和有礼地对老夫人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方老夫人回到府上后立即喜笑颜开地疾步走向王氏的彤慧院,谁知一进门被告知王氏去了方晴的语蝶院。
银枝生怕老夫人生气,她赶忙道:“老夫人,您先在这里坐坐,奴婢现在就去小姐的语蝶院将夫人请回来。”
谁知老夫人裂开嘴一笑,对银枝乐呵呵地说:“不碍事,我现在就去语蝶院,正好大家都在。”
银枝被老夫人突然来的笑脸给疑惑住了,这些年老夫人几乎不怎么出自己的院子,人老脾气也怪异极了,哪怕是见到老爷也不见得有个笑脸,更何况她们这些下人。今日是怎么了?
老夫人不顾进宫一天陪皇太后聊天的疲惫,在李嬷嬷的搀扶下飞快地来到语蝶院。
王氏诧异地看着老夫人都忘记请安,方晴反应快,拉扯一把王氏去给老夫人问好。
老夫人心情是极好的,她笑眯眯地打量着方晴,见方晴今日的气色好很多且不是前几日那般乌云扑面,想必喜事的气息已将将整个方府都给笼罩了。
老夫人越想心情越好,她那枯柴般的手一把拉住方晴,然后命人给方晴搬凳子,末了,她乐呵呵地说道:“晴姐儿,你不用担心不好嫁了。”
老夫人此言一出王氏立即眼前一亮,她激动地看着老夫人,方晴却是一头雾水。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最近几日我看你日日哀愁,心里也跟着着急,嗨,当时以为卓亲王是个靠谱的,没想到却在那刀剑无眼的战场上丢了半条命,那鬼医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他死了不要紧,拖累了你的婚事那才麻烦。我近几日也为你这婚事愁得吃不好睡不着。当初那个老道士说你是名福将,果不其然,在我们都为你将来的婚事担忧时,皇上他开口了。今晚上,他秦亲自给我说,他喜欢你,想娶你进宫,他之所以如今还没有立后,全是因为你。真是菩萨保佑,我们方家成为大丰第一贵族的日子不远了,老太爷在天有灵也是欣慰的,我老婆子百年后见到老太爷也是有脸面的。”
方晴一听心里不由得恶寒,怎么可以这样!
她冷漠地看向老夫人,然后对老夫人道:“祖母,卓亲王现在生死未卜,您竟和皇上商量起我今后的婚姻大事,你就不怕被别人听见了笑话么?卓亲王已经与我定亲,他现在还有生的希望,你们这样做就不怕置我于不守妇道的地位么?再之,我与卓亲王的婚事可是先皇做主,先皇尸骨未寒,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推翻他的旨意就不怕世人说你们不忠么?”
方晴一连串的发问令老夫人赶紧思考起来,她顿时冷静,今日之事她的确有些昏头,但这样大好的喜讯给谁谁不昏头。她知道孙女担心的有理,但那又怎么!她已经认定卓亲王死定了,方晴和他是有缘无分,她为了自己孙女的幸福为了方家的未来,这样做没有一丝错误。方晴现在的反应却叫她有些不痛快,她表现的如此激烈,莫不是……
“难不成你与卓亲王动了真情?”老夫人是个有些手腕的女人,毕竟活了这么些年,她经见的也不少,方晴这般表现无非是她动了春心。但这又算什么?皇后这个凤位是多么地引诱人,他们方家以无依无靠之势能混到今日之态是方夫人不能满足的,只要方晴坐上那个位子,那么……
老夫人心里暗笑几声,接着疾言厉色地对方晴道:“从今以后你不得踏出语蝶院半步,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你今日定是去了卓王府吧,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跑去男人的府上还像不像话了!今后你每日将《女训》读一遍,没有将《女训》的意思领悟就不要出语蝶院半步。”
王氏不知道老夫人突然间是怎么了,府里的事她已经多年不插手,没想到现在没有一丝征兆地跳出来管起府里的事务,竟第一个拿方晴开刀。王氏激动地对老夫人道:“娘,您这是要做什么?晴儿她哪里做错了您要这般对她?”
老夫人恶狠狠地对王氏道:“慈母多败儿,今后你离方晴远些,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踏入语蝶院半步。”
王氏一个趔趄倒在身后的椅子上,这个老夫人莫不是中邪了!但她一个儿媳妇,方致远又十分敬重老夫人,她不能与老夫人硬来。
王氏苦苦哀求道:“娘,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晴儿今日去卓亲王是明珠郡主邀请的,不能怪她啊。”
王氏只好将一切推给身份高贵的明珠郡主。
老夫人冷哼两声,道:“错就是错了,哪里来的借口。我叫她在语蝶院仔细思考一番,是嫁给皇上做皇后好还是想一心一意跟着要死不活的卓亲王好。”
这个万恶的君权主义社会啊!方晴暗暗骂道,老娘千辛万苦营造了半天竟逃脱不了这个被舒服的命运,真是可笑!
突然,方晴又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渺小,有些事她还是无能无力。好在,卓亲王不是真的重伤。转瞬之间,方晴才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命运和卓亲王已经纠缠不清,这不知是好是坏,完全有悖于她最初的设想,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愿他不要辜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