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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爽儿又发起烧来。
樊离知她这病根,找来大夫医治,御医看到爽儿露出的手臂上青紫遍布的痕迹便是一皱眉,当着逍遥侯也不好说什么,又把过了脉,便站了起来。
“侯爷,这位娘子身子弱,经不得风寒,上次开的那些药吃下去,原本已有了些起色,这么一折腾,倒反复了,恐是不易医治……”
樊离一挑眉,“但是本侯没有让她受凉!”
他那浴室是温泉水,最是养人,里面一丝凉风都没有,昨天一整夜他又是把她搂在怀里,用身子暖着她,怎么还会有风寒?
“人若心思郁结,内腑失调,便是平日保护周全,也会让风寒有可乘之机。侯爷,这位娘子思虑过甚,血行不畅,寒气早已结于体内,非一朝一夕可除的;侯爷若想让她服侍您长久,在一些事情上,还是不要过分逼迫她为好……”
樊离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御医写好方子下去,须臾下人端了煎好的药过来,樊离扶起爽儿身子,将她搂在怀里,亲手拿过药来用勺子喂她。
那药里早按他的吩咐加了梨子糖,樊离轻轻捏开她的嘴,用小勺将那药汁一点点喂进去,爽儿勉强喝了小半碗,樊离才回手要拿锦帕帮她擦拭嘴角的药渍,爽儿却是一张嘴,把那些药都吐了出来。
樊离眸光一闪,忙用手臂扶住她身子,待她吐干净了,抱着她慢慢躺回床上。
爽儿的脸色纸一样白,双眸紧闭,额上浮起一层一层的冷汗。
樊离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便又抱起她,示意下人拿过剩下的那半碗药,继续喂。
才喂了几口,爽儿身子又是剧烈一颤,将刚才吃的药都吐了出来。
樊离急了,从侍从手里一把夺过碗来,仰头喝了一口,将唇覆在爽儿唇上吻了下去。
一口药渡过去,见她没有排斥,樊离又喝了一口,吻住了爽儿的唇,依样往复的将药喂了进去。
待将那些药喂尽,樊离扶着爽儿躺下,自己便下了床,还没走几步,却听“哇”的一声,爽儿把那些药又吐出来了。
樊离的脸色也变了。
……
御医伸手探了探爽儿的额头,又把过脉,抬起头来,“侯爷,这药没有问题,这位娘子目前神智不清,也不会有意要吐出来。她如今这样子,怕是心内郁结过甚,了无生趣,才会在昏迷之中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不止是药,便是喂别的,也是如此。”
樊离眸色一黯,半晌才说,“有什么法子吗?”
御医摇了摇头,“必需要把药喂进去,这病才能好。但这娘子若没有求生的意志,吃不下药,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枉然……”
……
下人端来一碗香气四溢的蜜粥,是爽儿最爱吃的口味,有人扶着她,用勺子舀了一点稀汤,慢慢的喂进去,才吃了两口,爽儿干呕了一下,将那些汤水又吐了出来。
樊离面无表情,“再喂!”
下人又舀了一勺,送到爽儿唇边,她虽昏迷着,在这方面的意识却似还清醒,一闻那粥的味道便皱起了眉,把头扭到一边。下人被樊离逼迫的眼神盯着,不得不勉强撬开爽儿的嘴,刚把勺往里送了送,爽儿却是身子剧烈一颤,撕心裂肺的干呕了起来。
这几天她一到吃药都会吐,到后来樊离已不让人喂药,只让喂些流食,却也是喂了就吐,她数日粒米未进,早就没什么可吐的,这次呕的厉害,却是只呕出几口清水来。
爽儿的身子抖个不住,脸色比纸还要白。
樊离一步上去握住她的手,感觉凉的像冰一样,爽儿额上布满冷汗,泪水从紧闭的眼角中流出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叫着什么。
樊离凑过去,听她叫的是“娘”。
他的眼睛慢慢眯起来,看着女子的面庞,若有所思。
……
爽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像是有什么在搅着,又像是有火在烧,又疼又空;她迷迷糊糊的觉得不断有液体送到唇边,却是根本也不想吃,稍稍被灌进一点就想吐。
她觉得心里也是又疼又空,对什么都没有牵挂了,唯一想的,就只是她娘——
可是,她娘在哪儿呢……
一双苍老的手握住了她的,爽儿听到有谁在叫她,“小霜……”
爽儿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刘氏,以为自己在做梦,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泪却流了下来。
刘氏见女儿憔悴的样子,心疼的也落下了眼泪,紧紧拉着她的手,“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竟病成这样,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呜呜哭了起来。
爽儿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娘,今日见了,又悲又喜,自己虽然虚弱,但是见娘因为自己伤心成这样,心里又难过又着急,被刘氏握着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以极虚弱的声音说,“娘,别哭,我死不了……”
刘氏抬起头来,擦了擦眼睛,“小霜,娘现在就你这一个孩子,你就是娘的命,你一定要好好的娘才活的下去!”
回过身子从食盒中捧出个碗来,“娘熬了你最爱喝的汤,稍微喝一点吧?”
爽儿本来心内郁结,什么都吃不进去,但见了她娘,便又有了活下去的愿望;刘氏颤巍巍舀了一勺汤送到爽儿唇边,“小霜,尝尝娘做的汤。”
爽儿的泪一下又涌了出来,仿佛又回到小时候,自己和娘两个相依为命,病了要娘照顾时的样子。她含着泪慢慢把那勺汤喝了,刘氏又舀了一勺送过去,“要吃东西,身子才能养好。”
一勺一勺,爽儿由着刘氏喂了小半碗汤,这已是她几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到后来再也吃不下去,摇了摇头。
刘氏放下汤碗,拿帕子慈爱的擦了擦爽儿唇角,“孩子,娘知道你心里苦,但你是娘的命,答应娘,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一定要好好活着……”
爽儿的泪又流了出来,她看着刘氏,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身子贴过去,将头埋进娘的怀里,听着娘一下一下的心跳,她觉得好安心,心里那些憋闷的情绪好像也减轻了。
娘儿俩个紧紧挨在一起,刘氏对爽儿轻轻说着什么,爽儿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用动手指或眨眼睛回答,这样的交流于旁人来说有些困难,对于心意相通的母女,却是一点障碍也没有。
一个身影出现在刘氏身后。
刘氏回头,看到樊离忙站起身子,深深拜了下去,“民妇拜见侯爷。”
樊离嗯了一声,淡淡的,“下去吧。”
爽儿见刘氏刚来就要走,急得想要撑起身子,却是软软的起不来,只用手拼命拉住刘氏的一角衣袖,流着泪不想她走,张着嘴无声的,“娘……”
刘氏亦落下泪来,但知道侯府规矩,不走不行,只得勉强安慰她,“孩子,你安心养病,等好了还有机会见到……”
爽儿仍是死死攥着不肯松手,樊离过去轻轻将她手指掰开,让刘氏退出去了,自己坐在床侧,将那只冰凉的手握在手里。
爽儿哭得无声无息,却是不住抽着身子,眼泪像流水一样淌下来,十分可怜。樊离伸臂将她揽进怀里,小声哄着,“你娘身子也不好,今天来这一次已经不容易,太久了怕她支撑不住。你想见她,等你好了让你回家去见。”
爽儿抬眼看着樊离,身子仍是一抽一抽的,泪却慢慢止了。
樊离见今日刘氏过来,爽儿果然吃进了东西,也没有吐,心里那丝紧张也消散了一些,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娘的病我已找了宫里的御医,开出的方子是最对症的;她今天过来你看是不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她最在乎的还是你,如果你老这样病着,她的病怕也不容易好……”
爽儿仍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樊离,那双眼睛又黑又深,像是盛着无尽的思绪。樊离看着那对微微张着的淡色的唇,眸色瞬间暗了下来,低下头,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轻,却是细致的将她口中的每一处都吻到了,爽儿软软的倚在樊离怀里,任由他吻着,长睫似翕似阖,仿佛又要昏睡过去,垂在身侧的拳却慢慢握起来……
自此日后,樊离再命人喂食喂药,爽儿虽仍吃不下多少,却都是勉强吃进一些,也不怎么吐了。
这晚樊离搂着她,用勺子将药喂她吃,爽儿含着勺子,眼睛却一直向门口看,目光期期盼盼的。樊离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娘的身子近日已经大好了,只是上了年纪的人不能总过来,折腾病了倒不好。你好好养着身子,等养好了可以回去看她。”
爽儿听了便垂下眼睛,一口一口的将那药喝了进去。
樊离用勺子喂进了小半碗药后,见她被苦得眼泪汪汪的,很一口都吞咽得十分困难的样子,微微皱了下眉,回身便要将药碗放下。
刚动了□子,却觉手臂被双软滑的手拉住,爽儿的声音细细的,“侯爷,妾身还能喝得下。”
樊离的动作停了一下,仍是将药碗放在桌案上,“药凉了,热热再喝。”
扶着爽儿在床上躺好了,站起身,命丫环小心伺候着,自己出了屋子去了前宅。
大堂里,回春堂的大夫已等了多时,见逍遥侯来了,忙上前施礼,“侯爷……”
樊离略点下头,“你上次说,治你那寒气的方子有两种,还有一种味道好些,本侯要你现在写出来。”
大夫迟疑了下,“另一种方子确实比较好入口,只是……这个方子起效慢,需得长年累月的喝着,不能断的;里面的药材有的也不易寻,便是煎制起来也费时费力……”
樊离看他一眼,“你觉得,本侯这府里养不起一个人吗?”
大夫被逍遥侯阴沉的眼神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低下头,“小的不是这意思,只是,喝了这药,有些饮食是要忌口的,十分麻烦。小的都写出来,侯爷吩咐着他们平日多注意就是了。”
樊离嗯了一声,看着大夫写了,命人以后按这个方子煎药,以前那个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三更够不够汁肥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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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觉得樊渣已经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