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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离久久站在床前,至天全黑下来也没有离开。
他的目光一遍一遍在女子身上流连,似是怎样也看不够,想把她的样子记到心里一般。待暮色渐沉,他去桌案边拿了烛火,自己侧身坐到床头,伸手握住了女子的手。
冰冰冷冷的,僵硬没有生气,樊离的手指在那肌肤上抚过,想起之前这双手曾无数次的被自己这样摸着,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毫无反应,心里那憋闷悔恨的情绪便又深了一分。
手指摸到腕间,突然停住了。
樊离有些迟疑的将女子手臂抬高,看着那纤细苍白的腕间。
这手腕和她身上其它地方一样,冰冷僵硬,早失了血色,已经隐隐浮现一些尸斑。
樊离的眉却皱了起来,握住那只手腕反复的看,又抓起另一只,挽起袖子细看那腕间。
那只镯子呢?
那只纯金的镯子,他在回城的前一晚亲手戴在她腕间,比着她手腕做的,他扣紧了镯口,以她的力气绝拿不下来。这镯子也不会怕火烧,如今尸首还在,腕间的镯子哪里去了?
樊离紧紧的握住那只手,突然眸色一沉,扬声道,“叫仵作和稳婆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樊离听到仵作和稳婆说出,那女子未经人事,还是处子之身时,脸上神色一时僵硬。
半晌,才咬着牙般挤出那几个字,“程-爽-儿……”
只是不知为何,声音虽凶狠,那唇角却隐隐的扬了起来……
……
早春。
别处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在这个江南的小镇上却已浸染了新生的气息。
镇外的山上,纵眼望去已染上一层新绿,心急的人已经忍不住呼朋唤友,出来踏青。
在半山腰处,可见个人影弯着腰似在寻找什么,半天,那人抬起头来,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手里拿着一颗晶莹红润的果子,兴奋的跑到不远处女子面前,“四儿,你看可是这个?”网游之风行天下
女子伸手接过那果子拿到阳光下看,腕间的金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她秀丽的脸庞在阳光下白得似是透明,这一上午在山上便是为了寻找这果子,累得已是微微出汗,辨认了一会儿,唇角翘起来,“是这个了,阿虎少爷,我们回去吧。”
被叫做阿虎的青年有些发呆的看着女子的笑颜。这几个月来她在他们这酒庄做事,干起活来麻利爽快,待人接物也得体,酒庄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江南多是娇柔女子,阿虎从没见过四儿这样的,便对她上了心。
只是这四儿哪里都好,却很少笑,不论何时都是一付淡淡的神情,像今天这样开怀的笑出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阿虎见女子笑时,平日总是薄蹙着的眉展开了,眼睛也弯起来,带了股娇憨,心头突然一热,不禁呐呐的说,“四儿,这果子有什么用?你要喜欢就自己留下吧,咱们酿酒可以不用这个……”
四儿回头看阿虎一眼,唇边仍带着淡淡笑意,却是摇了摇头,“酿那酒必得有这果子,不然味道不对。”
其实她再不想酿这酒了,但她身无所长,走到这里便很自然的进了这家酒铺帮忙。这酒铺里的人都很纯良,老板待她也不苛刻,不会让她做太重的活计,还包她食宿。在这江南的小镇上住了几个月,她心里渐渐平静,也不怎么去想之前的事了。
她就想这么过下去,也许终老在这里。
这里的人喜饮酒,镇上有几家酒铺,竞争还是挺激烈的。她的老板人好,也勤劳本分,却是不太会经营,酒铺的生意总是不温不火,在她看来,这样的经营方式长久下去支持不住,得开发些新品种招徕顾客。
想来想去,还是酿这个酒。这里离京城那么远,小镇上的人也喝不出端倪来,只会觉得清爽利口,如此客源就打开了,只这一种与众不同的产品,就可保这家酒铺在与镇上其它铺子的竞争中不致淘汰。
四儿将果子放回阿虎身后的布袋里,接过他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汗,和阿虎一起往回走。快到正午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将并肩行走的两人影子连在一起,阿虎低头看了,心里竟然升起丝甜甜的感觉,连步子都轻快了。
回到镇上,快到自家的酒铺时,远远看到铺子外停了几匹马。几个官差打扮的人从酒铺走出来,老板和老板娘一起送出来,很恭敬的看着他们上马走了。
兽人之平淡的幸福
四儿见了那些官差,虽然知道是镇上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便放慢了脚步。阿虎却是心无旁骛,紧赶了几步到门口,“爹,娘,刚才来的是什么人,做什么的?”
老板张诚见儿子和四儿回来了,忙和老婆招呼二人进去吃饭,一边乐呵呵解释着,“才刚镇上的老爷说,现今正在征选为边疆的军队供酒的酒家。若是选上了,供应边疆的酒都会让那个酒家做,以后这买卖就不用愁了。我和你娘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已向官家报了名,过几日就献了咱们的好酒参加评选……”
张诚开的这酒铺,也是从他爹那里传下来的,一直小本经营,生意不温不火。到了他这辈上,镇上的酒家又多了,竞争日趋激烈,小酒铺就有些经营困难,平日里那些散客毕竟不稳定,若是能被军家选中,每年定期采买,这小酒铺的生存就不愁了。
阿虎和四儿自然也是明白这道理,两人听了对视一笑,吃过饭就帮着收拾,然后又一起到了酒铺地下的酒窖里,清点那些酒。
张诚夫妇也跟了下来,阿虎把从山上采的果子取出来递过去,“爹,您看,我和四儿找到了。”
张诚看着那果子,拿过来在鼻端嗅了嗅,又轻咬一口尝了尝味道,点了点头,“很甘甜,加在酒里确实能增加酒的甜味。”
又看向一旁的女子,“你提到的这种酒我之前从没听说过,但总觉得这配方和制法像是咱们这里的做法,你以前真的没来过这里?”
四儿本来唇边带着笑,听张诚这么问那笑容就有些僵,淡淡道,“我娘家是江南的,我是小时候和我娘去的北方,这方子也是我娘家传下来的,或许就恰巧和咱们这里的制法接近。”
阿虎一直留意着四儿的一举一动,听她说了脸上一喜,“照你这么说咱们还算半个老乡了?只是你为什么好好的京城不待,又来到这里,你娘没有跟过来吗?”
四儿唇边的笑意完全消散了,她没有看一旁的阿虎,低头整理着酿酒的原料,半晌才轻声说,“我娘……我以后会去接……”
女子的身子隐在酒窖的阴影里,脸上的神色完全看不到。阿虎看那单薄的身子,突然觉得那人如此柔弱无依,心底涌起一股怜惜,禁不住说,“四儿,我……”
他想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接你娘,接过来就住在我们这里也可以,但还没开口,女子却抬起头来,“这些材料老在一个地方存着容易受潮,要时时翻弄下才好。咱们把它挪个地方吧。”母仪天下
抱起地上的原料向另一边走过去了。
阿虎见了忙也从地上拿起几袋果子,跟了过去,直忙了一下午,才把酒窖里的东西腾完。
随后的几日,张诚只让自己老婆打理店里生意,其余人都集中在后院里帮着分拣酿酒的材料,四儿给的那个酿酒方子,其实和他们这一带酿酒的一贯方法很像,但是又更注重几个步骤的顺序调整,还加了一些特殊的材料,因此大家基本上做起来都比较得心应手,只是在关键的几步上要四儿亲自操作。
阿虎一直在四儿身边,有些需要费力气的他就冲上去替她做了,不让她受累。
她的身子好像不太好,离得近了,阿虎总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药香,混在满院的酒香里格外明显,从她手里接过那些材料时,阿虎能感觉那双手冰凉冰凉的,手腕太细了,腕间的那只镯子就显得格外的沉,好像随时会将那纤细的皓腕压断似的。
“你先歇着吧,剩下的我来。”
阿虎抢过四儿手里的罐子,拿到碾子下收集碾好的原料。一抬头却看自己的爹爹进来了。
张诚似乎遇到什么喜事,脸上笑着,“咱们之前送过去的样酒很对官家的口味,听说已经报上去了,这几天就会有消息,若真是选中了,咱们这酒铺可是接了笔大买卖,以后就要扩大生意了!”
张诚的老婆这时却从前面酒肆走过来,脸上神色有点古怪的样子,“咱们这酒才刚酿了没多久,名声竟传出去了。前面来了个客人,点名要这新酿的酒。我寻思这是选供军中的,怕是不好随便给人喝,就说酒现下还没有,让他换种别的,他竟恼了,现在坐在前面不走,这可怎么办?”
张诚一家是老实人,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难缠的客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阿虎眉头皱起来,“还有这么不讲理的,我去赶他走!”
才刚动身,衣袖却被人拉住。
四儿看着他,“再难缠也是主顾,得罪了对店里声誉不好。我去看看,想法子安抚了那人让他换种酒也就是了。”
从身边人手里接过一罐酒铺常备的老酒,揭开门帘,走到前面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下更在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