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从不需要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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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什、什么……？”金发少年愣怔地看着光屏里的女子，满脸不可置信，吃惊不已的模样，“你是说……阿秋的妹妹……是……圣女？”

    冰冷空荡的办公房间内，豁然响起了急促的呼吸声，不到半会儿，又消失在空中，代替这声音的，毅然是金发少年狐疑的询问声。

    “是——光明教廷的圣女？不是别的什么的？”金发少年再次确认问道。

    女子抿了抿唇，看着少年惊呆的样子，再次开口告诉他答案：“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说到这里，她不禁迟疑了片刻，又接着说：“早在这之前，他就一直被教廷暗杀，这一直是他不愿告诉你的事。如今，教廷差点得逞，虽说现在他是昏迷不醒，但也不容乐观。”

    “暗杀？怎么会有……”

    话音赫然而止，白安瞳孔一缩，像是反应到什么一样，竟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有好几次见到他受伤回来的样子……原来不是打架这种烂借口，而是被人暗杀时受了伤……

    还在帝**校里时，罗秋生就爱带伤回来，并且伤口都是很深的样子，每次他关心的问起时，他总是回答：“没关系啦，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然而如今看来，真相并不像他所说的那般简单。

    “母亲，既然你一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只要一想罗秋生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提心吊胆的日子里，白安就忍不住愧疚起来，“还有他妹妹的事……就算我知道她的身份，也会闭紧嘴巴不到处乱说的，你们又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

    他虽然一直介意罗秋生为妹妹苦闷伤心的样子，连带着对从未谋面的罗弥生都厌恶烦躁上了几分，可从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假象。罗秋生其实早已知道妹妹的下落，而她敬爱的母亲也了然于胸，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现在想想，虽然还有点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心疼、气恼和担心。

    “等等。不对！他妹妹……？”

    半晌时间。白安慢慢理清了思绪，翻涌滚浪的心绪渐渐冷静了下来，便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我记得……现任圣女是前任教皇的女儿艾薇儿吧？她的年龄比起阿秋要大上了好几倍。怎么可能是他的妹妹？！”

    就算身处于信息交流并不快速的波尔多要塞，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教廷圣女更替这种事。

    “不，白安，你还懂罗弥生对教廷而言的重要性。”路玫尔湛蓝的眼眸冷了冷，“历代圣女的更替，都是在继承仪式上传承印记后才确定下来。而十二年前，罗弥生刚出生还是婴儿时，在还没举行继承仪式的时候，她的身上就拥有了自然的传承印记。而同一时间，在她出生的那一天，原本刻印在艾薇儿身体上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了。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新任圣女出现了……”白安喃喃道，假如是在这种状况下发生的话，那也是史无前例的了。

    每一任圣女的交替，都是在继承仪式上把传承印记交由下一代圣女后。那才算是完成。而像罗弥生这样，一出生就拥有了印记，仿佛天注定一样的模样，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现状。

    “就算如此，为什么现任圣女还是艾薇儿。而教廷也不用暗杀他吧？这种杀人灭口的样子，难道就不怕罗弥生知道吗？”

    杀亲的仇恨，不是谁也能够忍受得下来的，还特别是像罗弥生那样拥有身份的人，后果则更为可怕。

    路玫尔轻蔑的嗤笑一声，面露不屑道：“为什么隐藏圣女的存在？为什么追杀罗秋生？……哼，比起仇恨，他们对**更加执着，所以相对比起让她知道这个事情，并加以报复，他们更愿意掌握从没有人能掌控得了的能力。”

    面对自己母亲似是而非的回答，白安则不加掩饰自己的嘲笑：“**？能力？就算她是‘神的宠儿’，也不能让他们这样疯狂吧？”

    疯狂到追杀一位圣女的哥哥，疯狂到连圣女更换的一丁点儿消息也没有外泄……这般作为，到底是因为她与众不同的身份，还是另有原因？

    “‘神的宠儿’吗？……她的确是神的宠儿呢。”路玫尔轻声说着，一双湛蓝的眼眸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深意。白安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狐疑的站直了身体。

    路玫尔轻笑道：“早在她出声的前一天，不论是扎克拉，还是皇帝陛下，他们都做了同一个预告梦呢……”

    忽视掉白安忽然僵硬的身体，路玫尔继续说道：“……我想，那一天，不仅是在帝国境内的扎克拉和皇帝，可能就连远在赛特斯王国的女王都有梦见吧……”

    “……在纯白温暖的圣洁光芒下，那温柔却不乏庄严的声音缓缓响起时所讲出来的话语……”

    ……

    （二）

    林斯特再次观察白安起来，只见他神色冷漠，眼眸中从未闪现过一丝一毫的过激情绪，就犹如见到了第二个费尔曼一样，竟让人感觉到了寒冷。

    看不出所以然来，他便收回了目光，整理了一下袖口，缓缓抬脚走向办公桌对面的黑皮软椅上。

    “怎样？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林斯特清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白安抬头看了过去，身下刚跨出一步的长靴骤然缩回，“是的，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见他模糊不清的回答，林斯特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中的好奇更加旺盛了。

    等他刚要开口，想从他口中挖出点消息时，白安却抢先说道：“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白安猛然行了个军礼，林斯特也了然了对方的意思，可又想到对方背后的那个人，便把嘴边溜达了一圈的话给收了回来，转而说道：“你先下去吧。技术部那边我打了招呼，那些命令都将作废。”

    白安愣怔的一下，便回答道：“是的……还有谢谢副指挥官。”

    如若不是林斯特的话，他估计要在很久以后才能得知到这些真相了。

    “哼，一个二个只会给我添麻烦……”林斯特闻言咕哝了一句，便道：“罗秋生的事情你既然知道了，那就给我好好收心，不要牵扯到了任务工作上！”

    白安作为被最为看好的机甲操作员，自然被多方面关注着，而这次他的不对劲儿，已经干扰到了正常工作当中，要是再不恢复过来，想来会有很多人不满的。

    “还有！想必路玫尔元帅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也在这里强调一遍，不论之前你与奥德里的关系多为要好，今后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林斯特边说着，便蹙紧眉头，看上去很是不满。

    白安一愣，片刻后又骤然一笑，没有问他为何警告他，而是答应道：“是的，副指挥官。”

    ……

    （三）

    等他出来后，门口早已站着一位同校学长。白安看见他，下意识微微蹙紧了眉头，他恍然想起了与他相识的过程，就是因为罗秋生的关系才相熟的。

    “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吉姆见他从林斯特办公室里出来，连忙跑上前，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担扰的问道。

    作为罗秋生（真.罗弥生）和白安的朋友，吉姆对两人之间的矛盾很是清楚，也十分怀疑林斯特忽然给到技术部里的命令，但可惜的是，因为带队老师费尔曼的离开，他们对此无可奈何，在听到白安冲到林斯特那里，想找他理论时，更是担扰的赶了过来。

    耳畔传来的声音令白安一颤，恍然回过神来。

    “没事。”白安一放松，脸庞上的冷静骤然变成了苍白，嘴角温柔的弧度也赫然下垂，变成了苦笑。

    “你真的没事？”吉姆棕褐色的眼眸撇过他的脸颊，怀疑道：“你脸色这么苍白，像是受了什么折磨一样。”

    说到这里，吉姆还忍不住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处打量了一遍，似乎想找到什么伤痕来，好以证明自己的话，“你确定副指挥官没对你做什么？”

    白安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笑道：“不要看了，我好好的没有受罚……”

    说到这里，白安高昂的声音也陡然低落下来，“只不过是……在副指挥官那里听到了阿秋的消息，说他还在生我的气不想联系我罢了。”

    吉姆闻言，轻松地吁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呀。”

    他拍了拍白安的肩膀，宽慰地笑道：“你放心，虽然我不了解以前罗秋生是什么样的人。但如今的他，不会是那么小心肚肠爱记仇的人，他可是很大方的，估计只是在闹别扭而已。”

    白安苦笑一声，没有回答，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往下低垂，薄薄的眼皮也半合着眼，把深蓝色的眼珠遮住了一半。

    失忆前的罗秋生也很温柔，脾气很好，就算别人故意挑衅，也只会回以微笑。然而白安心里非常清楚，虽然看似温和老好人，但其实罗秋生骨子里却是一个十足冷酷的人，因为他的真心，只会给予那些重视的人，而在心房之外，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则只会被他的外表所蒙蔽，继而沉沦在虚伪的温柔里。

    白安抿着唇，轻声呢喃道：“是啊，他可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到独自承担了一切，都不愿意把他牵扯进阴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