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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挂满了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首发】
“太猖狂了!”江大帅一拳锤在墙上,想到在梁山上那个端庄温婉的向静雨,还有由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学员们,心在滴血。
钱湘旭报告了奔袭搜山扑空的经过,诉说了见到惨剧。
华得鹏手拿着笔记本,站了起来,镇静而稳重地吸了一口烟,说:“教训!血的教训!‘除匪不尽,遗祸无穷’。我们以往的战斗没有干净彻底地消灭敌人,剩下的这些匪首骨干,遗给了今天这样大的祸害。这责任我们是不能推卸的。再加上我们最近的麻痹松懈,以至于一些村寨遭到了血的洗劫,影响到土改工作的顺利进行,影响到根据地的巩固。在这五天之中,已经先后发生了四个村的大屠杀,干部群众惨死百余人,房产粮食几乎全部烧光。敌人是异常毒辣的。匪徒们的口号是:‘烧光杀净’!”
军官们都用惭愧的自责的眼光看着江大帅。
“这个不奇怪!”江大帅沉声说,“湘西残余所剩下的土匪不是普通的敌人,而是罪大恶极的,过去血债累累的,现在和将来更必然是坚决与人民为敌的反革命。他们是大地主、惯匪,再加上小鬼子特务的掌握。正因为他们是垂死以前的挣扎,所以必然更加凶狠毒辣。在最近这几个村子的血的教训以前,我们总以为敌人的三万大军被我们消灭了,以为所剩无几的残敌逃到西边贵州去了,逃到南边广西去了。我们没有想到湘西地区历史上土匪如毛的特点,没想到小鬼子与本地的一切社会渣滓、封建地头蛇包括一些占山为王的惯匪在内,原本就是一体的。作为人民的子弟兵,我们容忍了敌人,就是有害于群众。现在要下最大决心,迅速干净彻底地把他们消灭!保护土改,巩固后方,支援前线!”
“戴春风早有报告,”杨文君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江大帅,说道:“在上次湘西的战役中,狡猾的田大榜主动避开我军锋芒,率部逃进古丈、保靖一带的大山里,拥兵觑视沅陵。不过我们接受湘西政权的顺利,都没有把这一股小土匪放在眼里,张溶川和周则范都南撤了,称霸湘西的竿军司令陈渠珍都投诚了,以为就天下太平,放松了警惕,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江大帅考虑到军部的面子,打断了杨文君的话:“何况,湘西剿匪就不是简单的事情,汉唐以来,多少名将,都栽在了五溪蛮的手里。”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在保靖、古丈一带,等高线显示出这里高山连绵,海拔千公尺以上的山头一个接着一个。这种地方,敌人只要往山里一钻,就是鱼潜海底。田大榜躲在这大山里,还真是难缠。
东汉初年,平定天下,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一生未尝一败的伏波将军马援最后的一世英明就是败这里。
胡宗南等人一个涨红了脸,江大帅越是这样说,他们越是觉得心绪沉重。
“报告委座,目前,田大榜急于招兵买马,活动频繁,逐渐由暗处走到明处,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一个有利条件。”紧接着,薛岳参谋长加重了语气,“近期,小鬼子方面也动作频频,黑龙会派遣特务小组到了永绥,可见对其战略地位的重视,同时也势必会引发其它潜伏特务组织的联动。小鬼子好像还不死心,想尽办法给我们制造麻烦。”
“这些小鬼子,很快他们就没有心情给我找麻烦了!”江大帅冷哼一声:“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本大爷可不是好惹的。”
“你又准备对小鬼子做什么?”杨文君有些跃跃欲试了。
“这个问题这里不予讨论,还是讨论一下对付土匪的军事行动吧。”江大帅说。
薛岳摇摇头:“不好打!几千人的部队在山岭就是搜个十天半个月,也是一无所获,而且给养运不进去,大兵团不能久居林中。即便像梳头一样把全山梳过来,敌匪也会利用我们的空隙。更确切一点说,不是什么空隙,因为我们整个部队只能占雪峰山很小很小的一片。敌人在一个石洞中,一片灌木丛里,便可以安全地躲过去,或是漏掉。基于这些实际教训,应采取剿匪的新战法。”
江大帅叹了一口气,想起看过的一部湘西剿匪的电视剧,强调地建议:“对付匪帮必须有准确的侦察,神速的行动,出其不备地消灭他。所以侦察应是第一。”停了一下,又说:“消灭这些残匪,已经无须用很大的兵力,但是面对大山林盲目行动是难以收效的。所以关键问题在于怎样侦察,怎样打?”
参加会议的军官都在思考着。
江大帅走了,他们都没有注意。
薛岳和胡宗南,徐元东,华得鹏几个低声商量了一会。
“委座说得对,”华得鹏是个体态魁梧作风果断的军人,他直截了当地说:“从战术上讲,再用大兵团对付小股的匪帮,那简直是等于用拳头打跳蚤,用榴弹炮打苍蝇,用渔网捕毛虾,毫无用处。我们应当以精悍坚强的小分队,既能侦察又能打,边侦察边打,要和敌人在山林周旋,直到消灭敌人!”他用拳头轻击了一下桌子。
“现在我们决定,”胡宗南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大家,然后目光盯着钱湘旭:“由钱湘旭同志组成一个不宜过大的但是坚强有力的,能侦察能打的小分队,来完成这个任务。”
在座的军官,在胡宗南宣布时,本来就已经在核计着自己如何来进行这次战斗,都想要求这个任务,这一宣布,大家立刻争起来。
钱湘旭早已站起来了。年轻的红红的脸上,英俊的黑眉毛耸高了。他是那样的兴奋,但又抑制着,用感激的眼光看着胡宗南。他向来活泼热情,是同级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个,但是他现在不愿意多说话。
“你挑选一个小分队的战士,要挑最有胆量的。”胡宗南亲切地对他说。
钱湘旭的脸上顿时现出自信而骄傲的神色:“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他们浑身是胆。”
华得鹏最喜爱这个勇猛无畏的青年,知道他的长处,但还是启发了他一句:“这里说的胆量有两种:一是集体作战的群胆;一是各个为战的孤胆。今天的作战,突出地要求孤胆。胆的因素有三:一是觉悟高;二是武艺高智谋广;三是体格强力气大。只有这样的战士才能对付你今天的对手。”
钱湘旭敏感地点点头,对这个脾气火爆,爱骂人的老长官说道:“长官,我完全明白了您的指教。因为我们是小部队,所以敌我力量悬殊。我们所遇到的,可能是敌人数倍于我们的兵力……”
“正是这样。”徐元东插言道,“敌人虽然已经完蛋了,但是比起你的小分队来,力量还不算小。你的对手,上至专员、司令、旅长,下至匪徒匪孙,又毒辣又狡猾。特别不要轻看了匪徒中的那些惯匪有各个为战的能力,而你又要干净彻底地吞掉他。因此任何粗率卤莽的行为都会吃亏的。”
钱湘旭微笑着说:“要逮住孙悟空,就要有比孙悟空更大的神通;要捕捉猛虎,必须比猛虎更猛!”
大家都笑了。
“不错!”薛岳满意地微笑着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还有,你要征服雪峰山,现在是雨季,这会给你很多的麻烦。你要善于把这些麻烦,变成对你的方便。要驾驭它,要利用它,要驯服它。”说着伸过手来,“祝你成功。”
钱湘旭紧握着薛岳参谋长的手说:“党对我的信任,我感到无限光荣,这对我来讲现在是一种预支的荣誉,我将尽我和我的小分队所有的智慧和力量。”
……
位于湖南东部的安源是一座偏僻小镇,但那里有一个大型煤矿,1898年起由德国人和日本人在那里开采。这就是萍乡煤矿。它拥有大批的煤矿工人,因此成了姗姗来迟的中国工业革命的最早立脚点之一。
如今的萍乡煤矿,隶属于汉冶萍的一个子公司。
日本金融势力多次利用汉冶萍公司运营资本拮据的困难,想方设法,渗透侵略力量,严重损害了公司独立自主的地位,最后被迫降为日本势力的附庸而无法自拔。一个经历了千辛万苦而已露发展前景的煤铁联合企业,在1911年实际上已经受制于日商。日本政府利用表面上是‘商业关系’的贷款,逐步取得萍乡煤矿、大冶铁矿的‘采掘权’,进而使企业管理权归于日商之手。
其实,来湖南之前,江大帅的目光就已经盯上了安源,盯上了萍乡,盯上了汉冶萍,盯上了小鬼子!
江大帅人物举借外债并不必然导致汉冶萍失败的角度,是国家的积弱与动荡使作为国际信贷的日债成为日本掠夺的工具,从而导致汉治萍的最终失败。任何一个后进国家要迅速实现工业化都有一个引进资金和技术的问题,汉冶萍公司在得不到政府强有力的支持、又招不足商人资金的情况下,要解决燃料问题、提高产品质量、扩大生产规模、降低产品成本,不得不借助外债。事实上,在一定时期内,资金与技术的引进对它的生产发展起了促进作用。尽管由于汉冶萍公司借取的日债具有明鲜的殖民地性质,从而使之成为汉冶萍失败的一个原因。但这只是一个外因,外因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汉冶萍的失败还有其深刻的社会经济、制度结构、文化传统和国势力量等原因。没有这些内因,外债也不会对汉冶萍造成那种灾难性的后果。
江大帅敢在常德高经济特区,敢大规模引进外资,那是他在常德有绝对强硬的勇气和底气。也是深处内陆,对洋鬼子势力,小鬼子势力,他根本不怕!
江大帅悄悄的来到安源,就是要给小鬼子一个惊喜!
汉冶萍,江大帅垂涎已久!
汉冶萍堪称“中国钢铁工业的摇篮”,也是当今亚洲最大的钢铁联合企业,如今变成了小鬼子原料掠夺的壳公司,负债累累,江大帅真是看到就心疼。
其实,汉冶萍的大老板就是草包少爷盛老四。他是很容易对付,就是幕后的小鬼子不好对付。
江大帅着白长衫,顶着密布的浓云无畏地向前迈进,去发动安源的矿工。他穿着白长衫,仪态庄严,看上去像一位牧师准备给不信教者带去福音。但江大帅一看到这座小城就脱了太骚包的白长衫。安源很脏。
江大帅脱下礼帽,戴上草帽,身穿破旧的上衣,脚上是草鞋,看来土气多了。和这个城市融合多了。
接待江大帅的是他在讲习所的两个学生,一个叫齐绍六,一个叫单立励。两人和江大帅一样,穿的更像一个工人。
由他们努力,安源已经有了党组织,还成立了一个工人俱乐部。
齐绍六和单立励的能力让江大帅感到非常意外,应该说,他们太有才了!
俱乐部成立后,为吸引更多工人入部,单立励想到西欧工运的经验,并根据在讲习所党学习到的关于江大帅说的“农村消费合作是农民利益自卫的组织,党应该注意活动此种组织”而创建的农村合作社的经验,在安源创办工人消费合作社,使加入俱乐部的工人都能买到较便宜的生活用品。
经过一段时间的细致筹划,俱乐部组建工人消费合作社,由单立励兼任经理。
工人消费合作社在牛角坡工人俱乐部的前屋开张营业。合作社除经营油、盐、米、茶及其他日用品外,还兼营银元与铜元的兑换。尤其是银元与铜元的兑换业务,是当时工人最为紧迫的事情,过去工人们每发了工资,需要用手中的银元兑换成零花用的铜元时,那些奸商们便从中盘剥,趁机压低银元价抬高铜元价;而需要借钱生活时,奸商们又故意提高银元价,工人们借得较少的铜元,到发工资时又折合银元去还债,使工人们吃了很大的亏。而消费合作社的兑换,公平合理,任何时候都按市场上合理的固定牌价兑换,这使得入部的工人得到了具体的物质利益,深受工人的欢迎。
这样一来,许多工人看到俱乐部比洪帮、同乡会等不知要好多少倍,便纷纷加入,俱乐部也得以迅速扩大。
齐绍六向江大帅介绍工作情况:“我们在俱乐部成立之初就向工友明确宣布:‘俱乐部之宗旨为:保护工人的利益,减除工人的压迫与痛苦。’同时组织党团员到各工作处日夜宣传鼓动,工人听者日众一日,加入俱乐部者日以数十人计。”
单立励接着说:“路矿当局最初对俱乐部不甚注意,此时,乃渐觉俱乐部实含有几许其他作用,因之惧怕不安而思加以消灭之。但一开始还不敢径行压迫,直接加以封闭,而是采取笼络手段,假意敷衍。”
“不敢径行压迫?”江大帅冷笑一声:“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齐绍六争辩说:“一开始是不敢压迫我们,后来才搞的威胁。当初矿上的副矿长亲至俱乐部探听情形。一方面对我们进行恐吓威胁,一面又以津贴俱乐部经费、拨给俱乐部房屋进行拉拢,借保无事。我们未为所诱,反借机向工人大力宣传:‘副矿长都到了俱乐部,副矿长都不敢轻视俱乐部,可见俱乐部是正当的机关了。’俱乐部日夜宣传讲演,听者日众一日,革命空气反而愈造愈浓。”
“这个副矿长见威胁不成,利诱无效,且形势日趋严重,乃同路局机务处联名禀报萍乡县署及赣西镇守使,说俱乐部是‘乱党机关’,请以武力封禁。”单立励说:“我们和工人同志们一起,不顾当局的威吓和利诱,猛烈推动工潮。此时,经过这些宣传鼓动和组织工作,党员增加到10余人,青年团员增加到30余人,工人俱乐部部员增加到约7000人,工人群众的阶级觉悟日益提高,斗争情绪日益高涨。”
“他们到现在,最多也不过是恐吓,他们不敢动手。”齐绍六兴奋的说:“赣西镇守使肖安国换防抵达萍乡,路矿当局便大施恐吓手段。路局职员徐海波是我在一师的同学,他装神弄鬼,以虚伪之友谊,要我迅速离开安源,并进行恐吓:否则必有杀身之祸。还扬言要砍掉单立励的脑壳。次日,两局挂名职员沈开运也连续数次对我们二人进行恐吓。他们以为把我和单立励几人先行吓走,俱乐部必定自然瓦解。哪知,我们根本不怕他这一套!我们都不为所动。且声明:禀正大光明之宗旨,作正大光明之事业,死也不怕!”
“好!……”江大帅认真听取了齐绍六和单立励的汇报,他不时点头称好:“你们勇气可嘉!应对的很好!不过我们的敌人可不是只会恐吓,他们是真的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湘西土改,向静雨同志遇难,你们应该警醒!要多加小心!”
这件事,他们也听说了,温婉端庄的向静雨同志是讲习所的一枝花,不少学员暗中喜欢她,他们也是其中之一,听说向静雨遇难的消息,他们心情也是沉重的,仇恨的血也在沸腾。
“当然,这不是让你们畏手畏脚!”最后,江大帅坚定地说:“从目前安源实际情况来看,举行罢工的条件已经成熟。要使资本家让步,非罢工不可。在罢工中,胆子要大,心要细。要有勇有谋。有勇无谋,就会站不住脚。不不希望我的学生再出现任何的闪失,我也不希望工人同志也像那些可怜农民一样被侩子手屠杀!我们不干则已,要干,就要一次干成功!”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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