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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子站的那个位置刚巧将外面的景致挡的严严的,臣女又不好出声叫他往一边儿站些,”云浓也很委屈,她简直怀疑秦翰是故意坏自己好事了。
这下两个人都无语了,染尘师太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局,“这次来了三家,一个是姜家小子,姜家前几代时出过个娘娘,得过奉恩伯的爵位,但是已经没了,不过因为曾经有过个陕南龙家的伯夫人,家境倒也殷实,今天一看,人才也不错,憨厚有余。”
“我看那姜仪广有些太,”听染尘师太这么介绍,慧安长公主有些不忍心,那孩子说是憨厚有余,还不如说过于木讷呢,配云浓,实在是,“不过倒是家中的嫡长。”
“还有翰林冯家,刚才琳嘉也看到了,端底是好相貌,”其实冯家来了到对叔侄,叔叔冯抒勤和侄子冯东鹏这两个人往那儿一站,直接将其余几位都给比了下去,当然,在染尘师太眼里,秦翰不算,“冯家清贵家风又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穷一些。”
也是因为冯家叔侄长的不凡,这次染尘师太特意将他们拟写的匾额放在了前几张里,“想来穷富于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冯翰林与你父亲也是拜在一位房师名下,只是当年冯翰林是钦点的探花郎,要不是没有年龄相当的公主,只怕都尚了主呢。”穷富与慧安长公主来说,那就更没有关系了。
“瞧姐姐说的,冯翰林是有大才的人,尚主岂不是埋没了?”经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慧安长公主想的要比以前多了些,“其实细究起来,今天来的宋家公子,倒更合适一些。”
宋家?京城里好像没有这一号人家?可是慧安长公主说更合适?云浓疑惑的看向染尘师太,等着她跟自己细说,唉,姐姐哎,您要是提前这么跟我说一说,我不也好有目的的听一听这几个人的声音么?
“宋家是江南大族,噢,家里有一条你最喜欢的规矩,”染尘师太笑的像只狐狸,也是所有女人都喜欢的规矩,“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宋家跟明安伯府世代姻亲,又是江南数得上名号的人家,子孙又争气,现在就怕人家挑你。”
明安伯府在京城就犹如江湖中的一个传说,历来低调无争,可是代代却人才辈出,每一辈都会出一个家族的领军人物,一个能扛得起家族大旗的灵魂人物在一个家族有多么的重要只要是传承数代的人家都知道,而这个纪家,愣是做到了代代不出废物,虽然出了个尚永寿大长公主的儿子,可如今永寿大长公主府和明安伯纪家在世人眼里俨然是两家,人家明安伯府照样跟他们将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而宋家,可是跟纪家代代联姻的人家,这样的人家,自己攀得上么?云浓有些不敢确定,可是远嫁江南,到一个家风清正,男人不可以随便纳妾的人家去,这条件太诱人了,“师太,这事儿把握大么?宋公子这次来京城所为何事?”
“这个?我倒没问,唉,你别着急,大不了这次寻个机会叫琳嘉带你到明安伯夫人眼前儿转转,只要那姓宋的不是过来求娶纪家女儿的,咱们就有办法。” 见云浓一脸担忧,染尘师太便知道云浓对这桩亲事是满意的,又见她神情可怜,心里便暗下决定要帮云浓争取这门亲事。
其实为着云浓的脸面,染尘师太并没特意交代秦翰去帮着挑选云浓所求的人家,只是跟秦翰说了为了不让慧安长公主起疑,要他在给慧安长公主择取的人选中,搭上几个年轻些,才学不错,家境略差些也行的,而秦翰则将其领悟为:皇家不介意为慧安长公主选一位年纪小些的驸马爷,因此便请了贺家和冯家两位年纪略小但未成亲的。
至于宋家,秦翰完全是为了替太子积累人脉,刻意与之交好的,今天请宋家公子过来,也过是寻个借口希望跟与他走动的多些。哪里知道这三个女人打的是不同的算盘?
“姐姐的主意不错,待我设宴时给纪家也下帖子便是了,再叫人去打听一下,这次宋家来人所为何事,家里有没有长辈跟着,到时候一起请了来,”慧安长公主也觉得宋家不错,便想着怎么搓和他们成就了这桩好事。
“那若是我祖母和父亲不同意呢?”凭良心说,这三家哪一家云浓也愿意嫁,起码,能入了秦翰眼的人,品性应该是可靠的,门第么,不高不低,与云家也算是登对,而且像姜家,冯家宋家这样的人家,当不至于连自家的媳妇也护不住,至于美丑,根本就不在云浓的考虑范围之内。
“哈哈,瞧这丫头,面皮得多厚啊,你还未及笄呢,就赶着要嫁人了?”染尘师太被云浓急切的态度给逗得乐不可支。
“师太知道臣女家中的情势,如果可以,谁不想呆在家里做个娇娇女?”云家人想借女儿铺路只怕京城无人不知道了,云浓也不避讳,
“行了,我知道了,我既然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被人左右命运的苦楚染尘师太体味的不可谓不深,自然也不愿意自己看重的女孩儿一生不幸。
从新的慧安长公主府出来,云浓长舒一口气,疲倦的倚在车壁上,今天一行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既看到了染尘师太对自己的心意,也意外的跟慧安长公主缓和了关系,再想想她为自己挑选的三户人家,云浓揉揉额头,染尘师太到底是出家人,许多事情不好仔细打听,她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实属难能,只是宋家,只怕可能性不太大,就如慧安长公主所说,宋纪两是老亲,这个时候叫一个正当娶亲之年的儿子进京,估计为了还是跟纪家女儿联姻吧?
“可是累了?”秦翰钻进车里时正看到云浓满面愁容的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竟然连自己这么个大活人进来都没有发现,还以为她是病情加重了,不由伸手去她的额间欲试温度。
“唉呀,吓死我了!,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云浓已经朦朦胧胧要睡着了,忽然被面前的手吓了一跳,忍不住怒道,“你怎么又来了?”
秦翰被云浓的态度给弄了个愣怔,讪讪的收回手,“我是担心你,想着过来看看,你别生气。”
自从跟自己表明心迹之后,秦翰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叫云浓颇有些不忍心,“我没事,刚才出了点儿汗,身子轻了不少,倒是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那些人呢?你不用陪他们?”
“要不要我请个太医过去给你诊治诊治?就说是师太的恩典?”云浓虽然神情已经和缓了,但面色依然有些苍白,秦翰不免担忧,“万一再拖成大病-”
“我哪里那么娇弱了?回去安生歇两天什么事都不会有,”秦翰眼中真切的关怀叫云浓心里一暖,神情不自觉间柔和了下来,“你不必担心,还有,你总是这个样子跑来,是要叫我死么?”
“这不是想见你一次不愿意么?”秦翰也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他也是打算趁云浓上车的功夫看她一眼就行了,可终是按捺不住,再次跳上了马车,“那些人为什么过来你心里也有数,我按照师太的吩咐邀请了冯家,贺家几位这几日再过府,将人送走便没有什么事了,倒是你,想跟师太说什么?可说了?”
“今天来的都是你特意请的?那我怎么听着还有年少公子?”面对秦翰真挚的目光,云浓不由心虚,她下意识的将头转到一边。
“噢,那也是师太吩咐的,说是只请那些人的话太过显眼了,你也知道,公主这样的身份地位,其实并不好嫁,门第高些,才华出众些的,并不愿意一生蹉跎,加上长公主毕竟是再嫁,所以寻这些人我还真是费些了心思,至于同来的人,身份太高也不好,”见云浓听的专注,秦翰解释的越发耐心。
温热的光照进车厢,光中的微尘起伏如雾,而光雾中的男子发如浓墨,颜如斧削,瞳如暗夜,尤其是那双乌瞳里满含的情意,如一团火烧着云浓的心,引得她一阵神思恍惚。
可情意再真再纯,终是抵不过现实,云浓涩涩一笑,,对秦翰的一腔热忱她真的是无颜以对,更无法回馈,“早上来时,我就跟你说了,其实世子会有更好的选择,实在不必在云浓身上浪费时间,我怕会负了世子的心意。”
“你说过不讨厌我的?”秦翰头一次对一位姑娘动心,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讨得她的欢心,尤其这个姑娘还是云浓,可是他在云浓这里,同一天听到的却是两次明确的拒绝,这让心高气傲的他无法接受,更不知怎么面对才好,而云浓曾经说的“不讨厌他”成了他支撑自己的唯一理由。
云浓被秦翰看得鼻子一酸,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对他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如果硬要找个理由的话,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不讨厌并不代表什么,你是个好人,其他的,我实在-”她给不起,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也不敢做。
“好了,你必不再说了,我明白了,”只见车帘一闪,车里便没有了秦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