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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长敲了敲锤子,说道:“肃静!被告,立即坐回到坐位上。本庭会组织相关问询,你不能扰乱法庭秩序!”
林云此时站了起来,来到张竹影面前,问道:“张竹影,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从事的是什么工作?”
“中介公司,对外称公关关系公司。”
“那么,你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工作信条又是什么?”
“工作内容?就是帮助客户打压对手,使用各种手段,黑客、水军、黑社会等等,做客户不方便做的事。”
“至于工作信条?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条。基本上就是客户出钱,我帮客户搞定麻烦。有钱就行!”
林云转身,对着审判长说道:“张竹影此人的背景我也有了解,游走在商业社会的灰色地带,使用非法手段进行工作。他为了钱,可以采取多种方式打击目标。除了上述的三种方式,还有行贿、偷拍等手段。今天在法庭上,他采取的是另外一种方式,作伪证。”
“通常情况下,张竹影不会露面,小心隐藏自己。但为了钱,他可以做伪证,不惜扯上被告,指控被告。”
审判长说道:“你这么说,并没有什么证据,是你自己的猜测。”
“但张竹影说被告雇佣了他,也没有什么证据。”林云说道。
“更何况。”林云冷冷的看着白少莹,说道:“张竹影刚才有所顾忌,不敢血口喷人。但控方律师刚才当庭恐吓张竹影,这种胁迫下的证词有多少可信度,我想审判长比我更有经验。”
此言一出,白少莹脸上出现了慌张和焦急的神色。
严文龙也在心里暗自嘀咕,白少莹刚才太咄咄逼人,这一点马上就被林云抓住,成为了反击的利器。
审判长听到这里,脸色微变,冲着张竹影问道:“你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如果做伪证被查实,你将会遭受严厉的法律惩处。”
张竹影说道:“我说的情况全部属实。朱磊和我的接触过程中,我都有留下证据。”
张竹影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段录音音频,播放了起来。
“张竹影,这件事你只管放手去做,行动要快,攻击要猛烈,方式可以多样化。至于费用,你不必操心,我给你准备了100万,只要能够搞臭尝遍和娜可工作室,这笔钱都是你的。”
“朱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定尽快行动。但我还需要一定时间进行筹划和布置,最慢两周、最快一周内,你就能陆陆续续的看到效果。”
张竹影关闭手机录音,说道:“这是我和朱磊的对话。干我们这行的,必须时时小心,注意保护自己。所以我有个习惯,对许多的通话都进行录音。”
白少莹站起来,冲着审判长,说道:“关于张竹影和朱磊二人的往来,除了人证和这段录音外,我还有证据要出示。”
她将一张照片拿在手上,递给审判长,说道:“这张照片,是8月18日,张竹影和朱磊二人在昱云苑见面的照片,当时餐馆的监控系统拍摄下了二人就餐的情形。这张照片,能够证明被告和四号证人有过见面,两人并非毫不相识的关系。”
她拿出一张纸,递给审判长,说道:“这张是张竹影的银行往来明细,我们可以看见,在8月19日,也就是二人见面后的第二天,张竹影的账户里有一笔三十万元的资金入账,正好是二人约定的合同总金额的30%,这个比例,就是中介行业服务的第一笔费用的比例。请审判长明鉴。”说完,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林云站立起来,笑着说道:“控方出示的证据,统统不可信,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被告人与张竹影有往来。”
“审判长,您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录音音频里,有很大的杂音,这种证据里,张竹影口中说的是朱总,还是祝总,还是褚总,谁也不知道。”
“就算是朱总,也未必是被告人朱磊。这个世上姓朱的管理者太多太多,朱总是指朱磊还是朱军,又或者是朱文龙、朱云,根本没法弄清楚。”
“至于照片,也同样存在模糊不清的现象。和张竹影吃饭的人,只有一个侧脸,根本不能证明是被告人。尤其是照片来自视频截图,像素很低,出错的几率很大。”
“银行账户里多了三十万块钱,就说是被告人打来的合同款项,这也太荒谬了。你好歹拿出汇款人的信息啊!”
“此外,控方在庭上突然提交录音和照片,采取这种证据突袭的方式,是一种不公平的诉讼方式。这些证据的真实性、时效性存在很大问题,不应该被采纳。我请求审判长取消这些不合规的证据。”
审判长认真听完林云的辩护,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同意被告律师的意见。控方必须在开庭前,提交所有证据,不得使用未经证实的无效证据。”
严文龙听到这里,神色黯淡,没想到这些有力证据会有这么多的漏洞,自己和白少莹还是太年轻了。一个大好的局面,现在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林云此时,则一幅得意洋洋、胸有成竹的样子。朱磊告诉他,在和张竹影的往来中,并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他的策略就是持续质疑控方证据的有效性、合理性,现在这个策略看起来非常成功。
白少莹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林云果然难缠,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大半的火力,局面变得微妙,想要获胜,只能冒险一搏了。
白少莹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纸袋,从纸袋里拿出一张纸表格一样的纸张。她将这张表格递交给审判长。
白少莹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审判长,这是一份来自银行系统的资料,上面是一个名叫学政公司的银行账户信息。正是这个账户,在8月19日和8月27日,先后两次汇款给张竹影,总额达到100万元。”
“从这份资料里,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学政公司的法人就是被告人朱磊。不仅仅名字相同,而且身份证号也完全一致。因此,我们可以百分百断定,被告人通过其控制的公司向张竹影汇去了这笔款项。”
审判长看着这份资料,微微点头。之后,他将这份资料递给了林云。
听到白少莹的陈词,看见审判长的表情,朱磊有些郁闷,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你们怎么可能会有学政公司的资料?”
朱磊呆坐在座位上,两眼无神,望着林云。这个证据对他极为不利,只怕在审判长心里形成了深刻印象,这下,他看来真的要输掉官司了。
林云手持那份资料,对着白少莹,厉声说道:“银行在没有获取法院授权以前,是不会将客户资料提供给律师的。你们能够出具这份资料,只有两个解释。”
“一是这份资料是伪造的,根本不符合事实。二是你们通过非法手段,从银行获取资料。这种行为侵害了被告人的个人隐私,是违法行为!”
审判长听到此处,也直愣愣的紧盯白少莹,说道:“请控方律师说明这份资料的来源,以及为何没有在开庭前提供的原因。”
白少莹顿时一脸窘迫,坐在席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严文龙忽然开口,说道:“这份文件,是我委托我在银行的朋友出具的。他之前一直不在,昨天才有空,帮我进行查询,获得了这份文件。”
林云哼了一声:“这不是非法获得是什么?只怕你们的证据全部都是用非法手段获取的吧!”他冲着审判长说道:“我们申请驳回这份非法证据,并且要求休庭,让控辩双方都有时间重新审视原告方提交的证据。”
审判长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这份银行出具的证明,其获取方式存在疑问,不予使用,该证据无效。对于被告方提出的休庭建议,本庭不予接受。庭审将依照流程继续进行。”
五分钟后。白少莹喝了几口水,开始了第二轮攻击。
她拿着一份报告,说道:“审判长,您和被告方手上拿到的,是一份安全监控报告,由尝遍APP的IDC服务商提供。”
“这份报告描述了8月27日尝遍服务器遭受攻击的全过程。当时,约有两百万个终端同时向尝遍主程序发起了带有数据请求的访问,这些请求以每秒每个IP两万次的频率进行着,每个请求都需要产生10M左右的数据量。”
“同时提交的海量数据请求和高频访问,造成了服务器不堪重负,处理能力严重不足,进入了瘫痪状态,相应时间极慢。为此,娜可工作室与IDC服务商商议后,不得不中止服务一天,才避开了更严重的后果。但这次暂停服务,却给尝遍APP带来极坏的影响。”
白少莹又播放了一段录音,正是朱磊与黑客的通话记录。
“黑桃K吗,我是之前和你联系的酸雨。你和你的兄弟们同时动手,能够让尝遍的服务器瘫痪多长时间?”
……
“这个有点困难。娜可工作室使用的安全机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白少莹继续说道:“请审判长查看第二份文件,那是一份声纹鉴定报告。一个人的声纹具有特定性和唯一性,并终生不变,其他人可以模仿语气、语调和说话方式,但声纹是模仿不来的,因此这份报告的鉴定结果无可辩解。”
“为了对电话里的这个自称酸雨的人进行身份认定,我们花钱请第三方做了这个鉴定,将朱磊的声音与录音里的这个声音进行了对比。”
“从鉴定结果来看,被告人朱磊的声纹和这个酸雨的声纹完全一致,因此可以肯定,这个酸雨就是朱磊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