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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国公爷三天没过来了哎。”冬儿絮絮叨叨追在乐思齐身后道。
乐思齐停住脚步,想了想,貌似真有几天没见到苏玮了。他在忙什么呢?
“你去听涛轩看看,国公爷进宫轮值了没?”乐思齐吩咐完,回枫叶院去了。这些天和韦哲谈得投机,两人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很快,冬儿小跑着回来:“国公爷去南山打猎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打猎?还要呆两天?他却没说一声,也没让人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乐思齐觉得不对。
南山在城郊,出城一个时辰即到,哪里用得着在那儿过夜?
“跟韩大哥、段大哥他们说一声,我们也去南山。”乐思齐没有犹豫,马上道。
接到命令的韩先强烈反对:“天色已晚,能不能出城还两说,南山方圆几百里,山高林密,上哪儿找到国公爷?”
乐思齐只觉心绪不宁,一刻也不愿意等了,道:“总得去试试。”
“出什么事了?”段勇问。
乐思齐垂头一刻,道:“不用多问,收拾行装,一个时辰以后出发。”
韩先和段勇跟随乐思齐两年,从没见她这么强硬过,对视一眼,韩先还要再劝,段勇拉了他一下,两人传令下去。
芮夫人才用饭,听说乐思齐进来,满面笑容道:“来得好巧,一块儿吃吧。”
乐思齐禀道:“眼看晚上风凉,国公爷打猎未归,我想给他送两件衣裳。”
这谎扯的,乐思齐自己都不相信。苏玮身有武功,三四级风,能把他刮跑不成?
芮夫人却连连点头,道:“好孩子,还是你心疼他。”喊青瑗:“拿腰牌给齐儿。”又对乐思齐道:“城门官敢不开门,你打断他的腿。”
一行人顺利出了城,急朝南山赶去。乐思齐时不时掀开窗帘儿,外面黑蒙蒙的,有不知什么鸟的叫声传来,静夜听来,十分可怕。
“听说猫头鹰数清人的眉毛,就会把人叨走。”冬儿缩在乐思齐身边,战战兢兢道。
“胡说八道。”乐思齐推开她,道:“那么大个人,没半点分辨能力。”对坐在对面,强自镇定。却脸色苍白的秋菊道:“煎茶。我们边喝茶边聊天。”
这是喝茶聊天的时候吗?秋菊手微微发抖。点燃了小泥炉。茶香在车中弥漫。一杯暖茶入肚,三人都觉心神稍定。
有时候,恐惧来自内心,只要内心强大。便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段勇在车外禀道:“我先去南山下寻找歇脚的房舍,小姐先歇歇脚,待我们找到国公爷,再来请小姐过去。”
乐思齐道:“好。”
便听马啼声远去,韩先的声音指挥道:“孙二,吴五,你们两个补上。”
剩下的侍卫依然把马车围得严密。乐思齐心中大定,对两个丫鬟道:“有这么多人在,我们怕什么呢。”
冬儿羞然一笑。道:“我这不是第一次晚上出城嘛。”
两年优渥安定的生活,小妮子早忘了那段饥一餐饱一餐,随时可能倒毙路边的日子。
苏玮在半山腰扎营,此时和艾军在中军帐中下棋。若水进来道:“禀国公爷,山脚下来了一伙人。明火挚仗,原因不明。”
苏玮头也不抬,道:“知道了。”
若水自安排人下去查探,不一会儿,欢喜道:“国公爷,小姐来了。”
“嗯?”苏玮不可置信地侧过脸看他,道:“乱说什么?”
若水眉眼都是笑,道:“真的是小姐呢。段大哥请小姐先去山下的农舍歇息,天亮再来寻国公爷。小姐不肯,非要亲至山下不可。小的已派人接小姐上山了。”
苏玮号令严明,心腹都能独档一面,不用他吩咐,都明白该怎么做,哪里用得着他费心。
苏玮抢出中军大帐,十几枝火把慢慢向上移动,可不是一行人正在上山?黑蒙蒙的,内中有没有乐思齐,饶是他眼力好,也看不清楚。
“就说我歇下了,让她明天再来吧。”苏玮回大帐,和衣倒在床上。
若水和艾军愕然,你看看我,我看看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劝好。他们早猜到两人有了隔阂,却没想到隔阂如此之重。
乐思齐气喘吁吁,在段勇和韩先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爬上半山,这黑灯瞎火的,一个不小心,掉下山崖可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大帐门帘低垂,若水站在门口,尴尬地道:“小姐,国公爷已歇下了。您请先去帐中安歇。”
早给她腾出一个帐蓬,随从自有人安排。
乐思齐抹了抹额头的汗,道:“好。”才转身,“哎哟”一声叫,立足不稳,向右扑去。
“小姐。”身边的人齐声叫,冬儿和秋菊紧紧扶住,连声问:“怎么了?”
乐思齐呻/吟道:“脚咯到小石子,扭伤脚踝,走不了啦。”
“这可怎么好?”秋菊着急道。
若水只觉一股大力把自己推开,一人打横把乐思齐抱起来。
乐思齐吓了一跳,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苏玮一张没有表情的俊脸映入眼帘。他默不作声把乐思齐抱进帐中,放在榻上,蹲下身,脱掉她的绣鞋,道:“不怕死呀,半夜三更还跑来。”
“我乐意,用得着你理吗?”乐思齐拉下脸,抽回自己的脚,道:“我要歇息了,你回去吧。”
苏玮气极而笑,道:“这是我的大帐。”
“现在是我的了。”乐思齐挥手:“出去出去。”
才和衣倒下,那张毫无瑕疵的脸直贴了上来,一双朗如星晨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脸。他道:“你故意的是吧?”
“是啊。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乐思齐冷冷道。
苏玮的脸挪开些,一眨不眨看她。乐思齐不理他,闭上眼装睡。
良久,一床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一双手顺势滑进了被子。
“啊!”乐思齐一声轻呼,猛地睁开眼,捶他的肩,道:“你个坏蛋。”
苏玮腻腻地笑,强抑喘息,道:“你不是要歇了么?那就歇了吧。”
乐思齐抬腿踢他,要把他踹下榻,隔着被子,修长的小腿被苏玮握住。他的眼睛亮亮的,道:“你自己非要赖在我帐中的,可怨不得我。”
“切。”乐思齐推开他,坐了起来,道:“你这是闹别扭?”
“那有。”苏玮讪讪,道:“你有酒楼要经营,忙嘛。我闲着没事,打个猎,怎么能叫闹别扭呢。”
“还不承认。”乐思齐刮他高高的鼻子,羞他:“瞧你那熊样。一声不吭跑了出来,又不下山接我,害得我几次差点掉下山崖,永远见不到你……”
“快别说了。”苏玮捂住她的嘴,声音微微颤抖,道:“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会好好的,活到一百岁。不,五百岁。”
乐思齐笑,道:“那我岂不成了黑山老妖?”
“什么是黑山老妖?”苏玮朗如晨星的眼睛,打了个问号。
乐思齐抽回腿,道:“你先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苏玮低下头,半晌,才小声道:“你不是天天跟韦哲那老光棍谈天说地吗?你不要我了,还不许我打打猎?”
这家伙。乐思齐哭笑不得,有这样吃醋的吗?难怪她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呢。
“我们只是比较谈得来而已。我们是知已,没别的。再说,他才二十二,怎么就成老光棍了?”
“难道不是?”苏玮闷闷道:“自己没老婆,却眼红别人恩爱。”
乐思齐摸摸他的头,道:“你呀,真是不可理喻。有什么事不可以跟我沟通,非要搞冷暴力,搞不合作主义吗?”
苏玮没吭声。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跟心上人说,我担心你被人拐跑吗?像他这样的贵族,风度,跟生命一样重要。作为一个男人,这么没自尊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乐思齐看他,想起来时路上的惊悚,心里来气,道:“下次要再这样,我肯定不理你。一定不理你。”
“你还想天天跟他混在一起?”苏玮瞪大了眼,那表情,要是乐思齐给个肯定回答,估计会被他扔下山。
乐思齐叹道:“男人呀,真是小气。”
这家伙,吃醋的方式也与众不同。乐思齐想想又觉好笑,轻抚他的脸,道:“你又年轻,又帅,字写得好,武功又高,我怎么会喜欢他不喜欢你嘛。”
苏玮听得特别认真,待乐思齐说完,还一副等她继续说下去的神态。
乐思齐吃不消他的眼神,只好含糊道:“唔,身材也不错啦。”
苏玮笑,露出白瓷般的牙齿,道:“还有呢?”
乐思齐踹他,道:“有完没完。”
苏玮道:“我喜欢听你这么说嘛。”
肉麻死了,乐思齐凶巴巴道:“你下次再这样有问题不沟通,害我着急,我一定罚你涮碗,洗衣衣服,拖地。一定,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没关系,你罚我做,她们也不会让我做这个。”苏玮一片云淡风轻。
乐思齐晕倒,她忘了这是万恶的旧社会了。
“我们成亲吧,订亲也行。总之快点把名份定下来。”苏玮很认真很认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