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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姨娘这才一早坐了青釉马车来百里府。
她先是去清晖园见史氏。
史氏院里的丫鬟却说她刚喝了药睡下,不方便见。
不得已她这才打算去和园找风芊墨。
却没想到刚出了清晖园的门就碰到茉莉。
原本她是想着由茉莉带着去和园。
万没想到茉莉竟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就算是身份再低贱,可也是风芊墨的生.母。
曹姨娘越想越气。
昨晚下了雪,下人们虽说把积雪扫了,可青砖路上甚是光滑。
曹姨娘没留心脚下,哧溜一下滑坐在地上。
她四下张望见没有人看见,赶紧站起来。
刚准备走,谁知右脚竟使不上力。
脚踝被扭痛的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强撑着挪到最近的一个石墩子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唉声叹气。
茉莉去清晖园没请来大夫,便折身返回去找曹姨娘。
谁知找了一圈没找到,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连走带跑的回了和园。
秋杏见她一人回来,急的只掉眼泪。
茉莉安抚了她,又看了下风芊墨的情况打算去外面请大夫。
躺在榻上的风芊墨却是咳嗽出声,人醒了过来。
“不用,我不碍事!”
秋杏哭着跪在床榻前,“姑娘你身子滚烫,怎么能不碍事呢,婢子这就出去请大夫!”
看着秋杏和茉莉二人眼圈红肿,风芊墨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我就是大夫,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去给我熬点姜汤过来!过会儿就好了!”
秋杏依言去办。
茉莉拿了靠枕给风芊墨靠着,“姑娘,曹姨娘来了!”
风芊墨眼帘一抬,又咳嗽了两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声音低缓,“她来做什么?”
“估摸是听了消息,婢子去清晖园请大夫时,正碰到静姐送她出来,婢子和她说好让她等着的,可等婢子出来就找不到她了,估摸着是回去了!”茉莉道。
风芊墨点了点头。
等风芊墨正端着青花瓷碗喝姜汤时,曹姨娘却走了进来。
风芊墨神情淡漠。
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想见她。
可转念一想曹姨娘毕竟是本尊的生母。
总归是不能怠慢的。
便强撑着身体让秋杏给她上茶。
曹姨娘看着半躺在那的风芊墨,心里全是怨怼,说话的语气不由生硬了几分。
“芊墨,史氏如今病重,不管怎么说你都该在跟前侍奉着,怎么能躲在屋里不出去呢!”
秋杏想要争辩。
风芊墨却是瞥了她一眼。
秋杏默默地退到帘子后面。
曹姨娘见风芊墨不吱声,又道:“这里不比定国公府,凡事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你行事总要遵着规矩来。”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茉莉,“你也要管着身边的丫鬟,不该怠慢的不能怠慢,今日好在是遇到我了,若是遇到别人,她这样做总是会落人口舌,对你将来不利!”
曹姨娘是本尊的生母,她不管说什么都是不能忤逆的。
既如此索性还是不开口的好。
风芊墨打定主意便一句话也不说。
曹姨娘见她数落了几句,风芊墨也没吭声,也不好厚着脸皮再待下去,起身走了。
翌日。
日头正好,定国公府的气氛却是有些阴沉。
马氏把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抖着唇道:“我看她是越来越放肆了,去派人把她给我带来!”
殷姨娘冷笑一声,“现在人家可是今非昔比,据说又攀了高枝。如今咱们就是想见一面都难,更别提教训了!”
“住嘴!”马氏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殷姨娘拿帕子掩着面,满脸委屈,“夫人,奴婢说的也是实话,昨个曹姐姐一早去百里府,茉莉那丫头还不是把人晾在那半天!芊墨那丫头见曹姐姐去连起身行礼都没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马氏说完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请风芊墨过来。
曹姨娘冷笑一声,拿眼瞄着殷姨娘。
前阵子沾了风芊墨的光,连带着老爷对她也是疼爱有加。
不过是刚享受了一阵子,就出了这样的岔子。
这两日老爷连歇在殷姨娘房里,她自然是窝着一肚子的火。
如今看见马氏呛她,曹姨娘心里乐开了花。
殷姨娘虽然被马氏呛了几句,可想到风芊墨,还是勾了勾唇角。
任你平常再如何得意,摊上这么个女儿还不得认命,以后日子且有的瞧呢。
不多时,马氏身边的丫鬟翡翠便带了风芊墨过来。
“夫人,二姑娘过来了。”翡翠说完站在了马氏身后。
马氏看了风芊墨一眼。
见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全然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孽障,还不给我跪下!”马氏见风芊墨杵在那没精打采的样子,更是来气。
殷姨娘掩口而笑:“如今见了夫人连个反应都没有,曹姨娘你真是教了个好女儿!”
一个茶蛊砸了过去:“樱梅,你再开口,就给我出去!”
殷姨娘脸涨得通红,虽咬的后牙槽生疼,却是再不敢开口。
曹姨娘嘴角勾了勾。
风芊墨只觉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此时她很想找个软榻躺上去。
今日清早她原本是打算多睡会儿的,谁知定国公的马车已经来到门外。
不得已只能上了马车。
翡翠一个箭步走来,抬脚就踹到了风芊墨膝盖上。
扑通一声,风芊墨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
身体不适,连反应都差了很多。
她不过是刚跪下去,茶盏就在她身旁开了花,碎瓷碴溅得到处都是。
曹姨娘有心想挡在风芊墨前面,却强自忍住了。
殷姨娘怕碎瓷片溅到身上,忙往后躲了躲。
“芊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马氏不怒自威的问。
风芊墨膝盖发软,跪在那里摇摇晃晃。
看着一动不动的风芊墨,马氏心中五味陈杂,良久吐了口气道:“芊墨,从此后你和定国公府再无瓜葛,即日起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什么,都和定国公府无关。你好自为之!”
风芊墨缓缓抬了头,一双水润清亮的眼睛望着马氏,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不发一言。
马车的颠簸,身子又使不上力。
如今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别提再多说一句话。
风芊墨本就眼睛生得极好,如今让人看着颇有些伤感酸涩。
马氏的心不由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