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化蛟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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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土地很受伤，很委屈，感觉自己很命苦。兢兢业业的一百多年，自问问心无愧，到头来竟然还赶不上一个新来的小龙，真是太伤土地了。所以一直好脾气的他第一次甩给敖七脸色看。

    敖七虽然不知道自己收获了什么，但看到郝土地吃瘪却是很开心，单纯的开心而已。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便回旧井里修炼去了。

    秋收过后，敖七终于闲下来了。几个月疯狂的干活冥想的同时，借助水晶球的增幅效果，当初服下的第一枚水元丹的药效完全化开。丹田气旋凝聚的那颗的法力液珠已经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敖七看着手中光芒渐渐敛去的水晶球，又是一阵的叹息，带着几分莫名的伤感。也不知是伤感那死于萌芽的初恋，还是哀叹自己的渺小。

    接下来的时间，敖七摒弃所有私心杂念，全力以赴的修炼。只是每隔十天半月去山谷中的聚水法阵取水源补充井里的消耗。上次秋收节后，郝土地好久没有来找他，估计还在生气中。当然，敖七也乐得清静。

    翌年初夏，又是农忙的时节。去年秋收节的祈祷似乎起了点作用。今年的雨水比往年稍微多了一些。播种之前长寿村村民竟然又小小地搞了一个仪式，祈祷天地和龙王爷保佑今年风调雨顺。

    吃一堑长一智，吃过亏的郝土地这次很识相地没有喧宾夺主，而是主动站在供桌一侧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正中央的敖七。这样的站位说明敖七才是长寿村的正神，郝土地和王山神都是副神。这完全是靠村民的信仰决定，不以任何其他因素为转移。

    敖七丹田处的法力之珠已经有沙包大，体内法力也更加浑厚精纯。法力精纯的好处就是施法时法力溢出少了，浪费的法力大幅降低。

    这日刚入夜，敖七便从法阵中取水施展了一次小云雨诀。而一次小云雨诀已经可以滋润差不多十亩地。当然，今年村民种了六十亩苞米，比去年多了整整十亩，野心不小。

    敖七觉得不能助长他们的贪婪，特别是长寿村附近地下水源可是有限的，在不断有范围降雨补充的情况下，最多能支撑三十亩地。没几日，虔诚的村民们便自觉地将多余的三十亩苞米种子刨了。做人要知足，太贪婪会惹龙王爷不高兴的。龙王爷不高兴全村都得饿死。现在的长寿村，除了深入灵魂和血脉的天地之外，龙王爷最大。

    于是乎，做出错误决策的刘老汉被村民狠狠批斗了一翻，就连孙子水娃都骂他贪心不足的老东西。刘老汉很桑心，别人骂他倒不在乎，反正不会少斤苞米。但孙子骂他却让他很生气。他多种那十亩苞米为了啥？还不是寻思着多弄点粮食好到邻村给水娃找个童养媳回来？不趁着现在年景好把这个问题赶紧解决了更待何时？真是一群没有眼光的笨蛋。

    我们高高在上的龙王爷敖七当然不会搭理这些破事儿。倒是郝土地偷窥的津津有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的龙王爷当务之急是赶紧提升实力，从而能够更好的保佑子民。

    八月中秋之夜，明月当空，群星避让。

    敖七盘坐于井底，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运功，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丹田处法力液珠只有樱桃大小，较之前最大时足足缩小了数倍，但却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精纯，简直有若实质，这显然就是龙珠凝结固体化的前兆。

    功行一周天，又一周天，再一周天，如是反复七次，经过神秘水晶球的反复提纯后，几近固化状态时才被敖七引导着缓缓注入丹田的法力水珠中。

    “给我凝！”

    敖七双目怒睁，躯体迅速膨胀，宽大的袍服被撑的裂开，继而化成碎片露出满身赤色的鳞片，双手、双脚的指甲的疯狂增长，在水晶球光芒的照耀下泛着森寒的幽光。

    敖七感觉到自己的躯体迅速拉长，四肢不受控制地开始扭曲，嘴巴变大变长，嘴里的牙齿也在疯长，头顶的两个大包痛得撕心裂肺，简直快要崩溃一般。

    月光如水，时光流逝，夜色更加深沉。

    噗噗！

    两声闷响，敖七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裂开了一般，痛苦地惨嚎一声，一股股殷红的血柱自头顶滑落。

    轰！

    “吼！~”

    夜空之下，安静的水井中突然发出一声轰鸣，一条丈许长的蛟龙愤怒地扬天长啸，山间百兽雌伏在地瑟瑟发抖，这是来自血脉的威压。

    正在土地庙顶上无聊的数着星星忆往昔峥嵘岁月的郝土地顿时为之一惊，豁然起身，循声望去，正好见到蛟龙啸天的场景，顿时心神狂震不已。

    “他，他，他，这怎么可能？！”

    虽然满脸的不信，但事实胜于雄辩，郝土地还是手忙脚乱地朝着旧水府而去。

    二十里外，一身兽皮装的王山神猛地冲出洞口，提着粪叉望向长寿村方向，先是惊愕，旋即面涨得通红，双拳捶胸，仰天长啸：“为什么？我王大锤夙兴夜寐近百年依旧未能结成金丹，凭什么？苍天不公？！”

    王山神发泄一通，但还是掐了一个地行术朝着长寿村方向疾速奔去。无论是哪个世界，挣扎在最底层的人绝不可能为了面子这种东西而任性。因为他们深刻明白，面子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长寿村水井边上，拄着拐杖的郝土地和拿着钢叉、扛着一只黑山羊的王山神在门口踟躇不前。想要下去又患得患失，又不可能就此离去，只能焦躁不安地等着。

    井中，赤身裸体的敖七双眼呆着地望着井口大的夜空，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道：“原来我真的不是人…呜呜呜！我不是人…”

    良久，天色即将放亮。郝土地王山神相互壮着胆走到井边，探头向下呼唤道：“七大人，水龙首大人？”

    两人愕然地发现，光溜溜的正敖七双臂抱着弯曲的膝盖瑟缩地躲在井底，低头呆呆地看着满身赤红锃亮的鳞片，好似一个无助的孩子。

    郝土地虽然神神叨叨，但心地还是善良的。看到敖七这副模样，顿时同情心泛滥。竟是忘记了本来的初衷，拄着拐杖走过去，语调慈祥地问道：“小龙啊，你这是怎么了？化蛟凝珠不应该是很高兴的么？怎么还哭上了？我跟你说啊…”

    见到郝土地又开启八卦模式，王山神眼皮狂跳，一咬牙，将肩膀上的黑山羊拍晕后丢在地上径直转身离去。

    一昼夜后，郝土地刚说完女娲补天的故事，敖七突然抬起头望着他没头没脑地问道：“我为什么是龙？”

    郝土地当即一脸奇怪地嘀咕道：“龙挺好的呀？寿命比人长，体质比人强，前期修炼更容易，同级别法力更高深，肉体更强大…”

    敖七在井底摇摇头：“可我想做人。”

    郝土地本来没什么想法，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做人也不是不可以啊，修到人仙你看起来就和人差不多，修到天仙就可以和人通婚，修到大罗金仙你想当啥就当啥。”

    敖七一听怦然心动，绝望的双眼骤然放绽放出惊人的光彩，豁然蹦出水井，以不可抗拒之力一把抓住郝土地的胳膊急切地问道：“真的么？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郝土地吓了一跳，一边忍痛挣扎一边叫道：“小龙你快松手，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捏断了！”

    敖七犹豫了一下松开手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

    郝土地一边揉着生疼的小胳膊一边点头道：“我郝土地从来不说谎。南海龙宫六太子娶的就是赤脚大仙的三女儿，如今孩子都生了二十多个。西海龙王的十八龙女本来和南海龙宫的九太子联姻，结果八百年前十八龙女生了个龙人出来，气得九太子和她离了婚。北海龙王最是风流，听说在天庭有好几个相好的女仙，听说私生子都有好几个。”

    郝土地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各种绯闻，各种爆料。雷的敖七外焦里嫩，抑郁绝望的心情却是舒缓了不少。有希望就好，龙生最怕没奔头。

    郝土地喋喋不休地说着越说越兴奋，越说眼睛一亮，恢复了几分清明的敖七忽然一伸手掌示意他赶紧打住，然后问道：“有衣服么？”

    郝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光溜溜的敖七，敖七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有没有？”

    郝土地忙不迭地点头道：“有有有！”

    郝土地虽然一辈子也没能结成金丹，但毕竟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神仙了，身家还是有一些的。只见他从乾坤袋里一件接一件的取出衣服，各种款式，各种风格。八卦模式再次开启，摆开架势详细地跟敖七讲述这些衣服背后的故事。

    敖七听了一刻钟后再次挥手：“行，就这件吧。”

    郝土地却是一本正经地轻抚着胡子说道：“我觉得吧这件不太适合你，以你这身材不适合这么温文尔雅的风格，应该刚猛一点，但又不能太奔放。”

    敖七一个头两个大，一把扯过这身衣服，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我要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