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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和尚将玄奘二人引入正殿,便朝着玄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玄奘入殿,那胖和尚便悄悄退下。
“青龙持风至,天火行将来,本来无一罪,心内却尘埃……!”那香樟木鱼每敲一下,老僧口中便传出一句词。
玄奘抬眼往殿内看去,却见蒲团之上窝坐一人,佝偻如缩猴,峭小如孩童,头戴金灿灿毗卢冠,冠顶上镶一孩童拳头般大小夜明珠,于这殿内熠熠生辉!身披金丝玉坠佛袈裟,当是奢华无比!
“弟子玄奘,见过老住持,冒昧叨扰,还请赎罪。”玄奘站于殿外躬身说道。
“你自远方来,脚踏风尘埃。仆仆遇过此,莫要不自在。”那老僧念了一首词,缓缓起身,慢慢转过头。
玄奘起身看去,见那老僧白须过腰,眼睛浑而不浊,枯树般的皮肤沟沟壑壑,苍老的面孔上写满了慈祥与安宁,右手拄着一根紫檀青龙琉璃杖,左手持着一尊黄花梨木真佛珠。
玄奘看着那老僧,那老僧也打量着玄奘,二人就这样沉默的对视了一会。
“哈哈哈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师远道而来,老衲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啊!”那老僧先是开口说道。
玄奘躬身再次行礼,“倒是弟子冒昧叨扰在先,也请老住持恕罪。”
“快些进来,快些进来!”老僧朝着玄奘招招手,拄着拐杖就朝玄奘颤颤巍巍走来。
玄奘快步上前,双手扶住老僧的左臂,二人朝着内堂走去。
白龙一人无事,也便跟着进来,却又立于内堂外面。
那老僧进入内堂坐定,将拐杖放于一边,又放了佛珠,掌上灯。仔细的瞧着玄奘。
“善哉!善哉!你说你是从东土大唐而来,你法名又为玄奘?那定是出自法字辈分高僧的门第,那你可识得法明啊?”那老僧拉着玄奘的右手问道。
玄奘心内一惊,便婉声问道:“老住持为何识得法明这个名讳?”
“哈哈哈哈,此事说来话长啊。时间已久,容我慢慢道来。”那老僧看着跳动的烛火,慢慢回忆起来。
“我在此地已经三百二十又一年了,我每日看着这里的草木生长着,呼吸着,经春历冬。僧徒们生老病死,换了一代又一代,这种心情说不得什么滋味,长命并非世人所道的那么美好………………六十年前的一天早上,风雨交加,雷鸣电闪,我一人坐于那观世音菩萨的佛像前默默祷告,好让我得道结果,早登极乐。忽然有一僧徒进来禀报,说是在寺门外捡到一婴儿,我心内一惊,默道:此事莫非是菩萨给我指的明路?让我好好指引这孩童,便可让我因这善果得道?于是我便匆匆出去……此后我将这孩童视若己出,好生照看教育。我给他取名叫做法明。这孩子生来聪慧,十岁便可倒背所有经文,二十岁便广通佛法,被师兄弟们称为如来转世。我也甚是欣慰,竟渐渐的忘掉修道得果之事。我本以为沿着这条道路修习下去,他便能很快的得道结果,荣登极乐,却不料世事无常。那一日寺内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烧香拜佛,祈求姻缘。法明正在殿内旁若无人的诵经念佛。那慈悲的经文传出,被那姑娘听了去,便四处寻找这经文出处。待她推开那殿堂之门,见了法明,便横生一见钟情之意。而法明也是正值阳刚欢心年纪,你情来,我也愿!这一来二去,二人便互生情愫。我那时也是糊涂之极,焦躁愤怒之至,竟当着众僧徒的面,呵斥法明不尊佛法,不休佛道之事,也恨恨的说他不得佛果。但是奈何宠溺的惯了,竟狠不下心对待于他,便让他还俗去了。
但是人算终不能胜过天算啊。那姑娘的父母太过势力,得知此事后,竟偷偷将自己的女儿卖于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谋求了许多的钱财。待玄奘知道此事之时,也正是那姑娘的成婚之日。发了疯的法明,平生第一次饮酒,烂醉如泥的他,如行尸一般游荡于街头巷尾。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心灰意冷的样子,便派人将他接了回来。可是谁料到,那姑娘竟也是贞烈之人,洞房的那天晚上为了保住清白之身,竟拿起新婚的喜帕当白素上吊自杀了。等法明酒醒梦破之后,得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两行苦痕。万念俱灰的他,在殿堂里大声的呵斥着菩萨,癫狂的大笑着,足足有三个月之久。等他心冷之后,便告别了我,四处游历直至今日!哎!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老衲惭愧啊!俗话说得好:人老而心善,想着想着就念起故人,想起旧事。你可不要见怪!”那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清泪,顺着布满沟壑的脸滑落下来。
“扑通”一声,玄奘跪倒在地,哭着说道:“不肖弟子玄奘,叩见祖师!”说罢便行九叩首伏地之礼,地面都磕得咚咚作响。
“你?你叫我什么?”那老僧用袈裟拭了拭眼睛,问道。
“祖师所说的法明,正是弟子的恩师!”那玄奘跪倒在老僧的膝下,头紧紧的贴着老僧的脚面。一股难言的亲切之感涌上他的心头。
一声祖师,宛如心脏复苏器一般,将老僧枯朽惭愧的心激活。他伸出手,颤抖的抚摸着玄奘的头“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师祖,恩师身体尚好,只是弟子尚在他身边时,他总是经常一个人看着老树发呆,弟子问他,他也不言语,想必也是念起您呀!”玄奘跪在地上擦着眼泪说道。
“哎!造化啊,造化啊!且先不说这个,那门外的施主是为何人?”那老僧指着白龙朝玄奘问道。
玄奘急忙将白龙拉了进来,二人齐齐跪地,那白龙也是听到了老僧和玄奘的交谈,所以叩首说道:“弟子拜见师祖!”
“师祖,是这样的,他本为落马涧的白龙,情真意切的想要跟着弟子去西天取经,弟子被他诚心所打动,于是便结伴而行。我俩年纪差不多,本来想是结拜,但是我已与他人结为兄弟,弟子觉得结拜之事尚要请教兄长,断不能自己定夺,所以我们便只以师兄弟相称。”玄奘也是拜倒在地。
“哈哈哈哈,善哉!善哉!你们二人快快起来,行走这一路也是饿了吧,随我来,随我来,我们去用斋。”那老僧被玄奘二人扶着去了斋堂。
此时正是用斋之时,斋堂内皆是此寺的弟子,那老僧进去后,众僧也是行跪拜之礼。
众人礼毕,那老僧指着玄奘和白龙朝着众人说道:“这两位,玄字之辈,法明长老之徒,此次是要去往西天极乐,取得真经,救苍生脱离罪罚之祸,你们可按辈分相称呼!”
顿时下面的僧人,都朝着玄奘二人行礼,有的称呼师弟,有的称呼师叔,有的也叫祖师云云。
玄奘二人也是害羞的紧,局促不安的吃完斋,便和老僧行至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