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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款款走来一青年,二十岁左右,团花簇云的织锦长衫,袖口领口皆绣着金线,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皮相生得不错。
只是那一双桃花眼眼神轻佻,直勾勾的盯着她,让人很不舒服。
色胚!
文玉儿暗暗呸了口,拎起掌柜给的钥匙扭头就走。
“公子,”前五不服气,“房间让给了她你住哪?”
并且那个小娘子不仅凶悍,而且很没教养,连句谢谢都没有。
“无妨,”直到文玉儿在廊下拐了个弯,看不见了,田羽安那直勾勾,恨不得粘在人身上的目光,才恋恋不舍的收了回来。
一个大银锭往柜台上一拍,“出门在外掌柜的帮个忙喽!”
二十两的大银锭啊!掌柜的眼睛都看直了,忙不迭道,“后院里我家小子的房间,公子如不嫌弃……”
前五看看自家公子脸色,昂着下巴傲慢道,“啰嗦什么,还不快带路。”
掌柜领着田羽安主仆,刚刚进入通往后院的侧门,高临,哦,不“齐若宣”安置好牛车垮了进来,两人生生错过了去。
打听清楚文玉儿的房间,信步上了二楼,少顷,小二将晚膳送了上来。
水晶肘子,三杯鸡,翡翠虾仁,油炸小丸子,外加两个蔬菜。
摆好饭食,小二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并且体贴地帮两人关好房门。
两人对桌而坐,高临很自然的搛了只鸡腿放她碗里,“今日赶路娘子一路辛苦,吃鸡腿好好补补。”
你妹的!
文玉儿脸色一变,筷子往桌上一拍,“姓高的,你够了啊!”
自高临逼她换上女装,就给两人捏造了个新身份,给他自己编了个军中武夫的身份,文玉儿则成了他的新婚娘子青萝。
快过年了,两人这是往西北探亲来了。
可气的是高临这货,却不肯告诉她探的什么亲。
高临却不以为意,笑咪咪的又给她搛了筷翡翠虾仁,“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自从变成了齐若宣,高临就剥下了面摊的面皮,整日里笑眯眯的,只是那笑容配上一张诡异的刀疤脸……
老天爷,你还是放过我吧!
高临瞧着文玉儿鼓起的腮帮子,愉悦的笑了。
终于扳回了一程!
这二货折磨的他,辗转反侧了好些天,稍微戏弄戏弄他不为过吧!
两人一夜无话,第二天晨光微熹,两人早早起身退了房,赶着牛车上路了。
两人离开一个时辰之后,田羽安主仆两人,才意兴阑珊的从后院来到前堂,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店家的拿手早点,坐在桌前慢慢吃着。
这黑芝麻糊吃着不错,把小二招了过来,“这芝麻糊,又香又糯口感很好,特别适合小娘子,昨日那小娘子下楼用膳,小艾哥不防推荐一二!”
小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早在一个时辰之前,那小娘子就和她的相公退房走了。”
“是吗?”田羽安眼神闪了闪。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过,官道上一辆牛车在慢悠悠的走着,文玉儿仰卧在稻草上,双手放在脑后,嘴里叼了一根草,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唱着什么。
高临驾着牛车回头瞟了他一眼,秀眉皱起,“拜托你能不能有点觉悟?你见过哪个女人光天化日之下会这样?”
高林觉得自己一拍脑袋,就让“宋玉”扮女人,真的是脑袋让门给挤了。
你瞧瞧,你瞧瞧这二货,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下绝不坐着,就这觉悟,从头发梢到毛孔,哪里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文玉儿头也没抬,只用眼睛斜斜的瞟了他一眼,“嫌弃我?那咱俩换换你来!”
说着揶揄的冲高临挤挤眼,那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本官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还真不知道小娘子该是个什么样,瞧瞧王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想来定是久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不如你教我两手?”
高临一滞,立即有笑了,“娘子如此猴急,前面正好有片小树林,不如咱俩进去切磋切磋?”
“死流氓!”
文玉儿脸色一红,帕子往脸上一盖装死中。
下午牛车来到辽城,如雷贯耳的信王田氏的驻扎地。
不过高临却没有领着文玉儿进城,一甩鞭子驾着牛车,径直走进了城外的田家大营。
以帕子挡面的文玉儿,直到牛车停了下来,才露出脸庞翻身坐起。
纳尼?
这是什么地方?
一排排绿色的营帐,不远处的演武场上,手握长枪身披铠甲的士兵,列着整齐的长队操练着,演武场边上的兵器架上,发着各式各样闪亮的兵器。
点将台上一白袍小将,手握红缨枪,眼神锐利的,盯着演武场上一众将士。
文玉儿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就是你要探的亲?”
这货是耍她的吧?到军营里来,要把她弄成这个鬼样子?
白袍小将显然看到了高临,对着身旁的副将耳语一番,像小燕子般轻盈的从点将台上飞了下来,并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二……”,眼尖的田不白,发现了马车上的文玉儿立即改口,“表哥,你怎么来了,提前也不来个信。”
“这不是想着给你个惊喜嘛!”高临胳膊拐了拐田不白结实的胸膛,“多时不见更结实了啊!”
“我的小表弟不白,”高临对文玉儿说完,又对田不白道,“这是你表嫂青萝!”
草了蛋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齐若宣”这个身份不是他随口捏造的?
难道这货和自己一样有两个身份不成?
那么,今天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交换?
你看,我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为了公平,你是不是也得拿点诚意出来?嗯?
或者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什么用意?
一时间文玉儿脑中千头万绪,高临和田不白后来说了些什么,一点没听见。
胡思乱想中只觉得手心一暖,高临拖住她的手心,“我带你拜见舅舅去!”
不等文玉儿答应,拖着她的素手跟着田不白身后,朝着最大的那座营帐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门帘一挑,并肩走出两个身着银甲,髯须美鬓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