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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后座上,陈毓侧着头看着十三,道:“听说秦公子是来参加明天佳士得的拍卖会的?”
“别叫我秦公子,叫是名字就行。”十三摆摆手,每次听别人叫他秦公子或者秦少,总有一种出戏的别感觉。
“好。”陈毓点点头,再次问道:“打算买什么?”
“你也知道拍卖会?”十三不答反问。
“很正常。”陈毓道:“佳士得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拍卖会,每次我都会参加,这次也会。”说着,她从随身的手包中拿出两张打印纸递给十三,道:“这是这次拍卖会的拍品名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要的是这本书吧?”
十三若有所思的看了陈毓一眼,接过名单看了看,上面是英汉双语的对照表,除了拍品清单外,后面还标注了起牌价格,让他惊讶的是,《长生经》的起拍价格并不是大老王猜测的五千万,而是五个亿,而且,还是美金!
“你别告诉我,你也打算买这本书?”十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心里却开始盘算着如果真要把这本书拿到手,会付出多少。
“没有这个打算。”陈毓轻笑着摇摇头,手指把散落的长发撩到耳朵后,道:“去参加拍卖会只是图个热闹,我喜欢那种竞争的氛围,如果有喜欢的,我也会买。但是,这本书的太贵了,而且——”
顿了顿,陈毓才继续说道:“而且,我听说这次为这本书来的人不少,你想得到它,可能要花很多钱。”
十三心里一动,问道:“都是什么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毓耸耸肩,道:“只是听说而已。”
说完这句话,车厢里便陷入了一片寂静,接下去的路程中谁也没说话,十分钟后,车子便驶入了陈家在浅水湾的别墅。
估计陈毓早就通知过,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小老头儿被佣人用轮椅从别墅里推了出来。
“爹地,你怎么出来了?”陈毓连忙跑了过去,半跪在轮以前,脸上尽是责怪:“医生说过,您尽量要减少运动,您又不听医生的劝告了。”
“我没事。”陈继潮举起手,动作艰难的摘下呼吸器,笑着说道:“爹地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
“爹地,我给您请了一位医生回来。”陈毓让开位置,指着身后的十三介绍道:“这位是秦医生,医术很厉害。”
陈继潮冲着十三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打量着十三,问道:“小伙子,你姓秦吗?”
“是,我姓秦。”十三道。
“你是中医?”陈继潮又问道:“那国医秦道正秦老爷子是你什么人?”
“是我爷爷。”十三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陈继潮笑着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小伙子,你不要介意。说实话,我个人是不相信中医的,香江也有不少中医馆,当初我也抱着试试的态度去过,可在得知我得的是渐冻症后,没人敢治。哦,也不是没人敢治,还是有两个自称是御医传人的说可以治好我,不过我让人查了一下——说起来也有意思,这两个自称是御医传人的家伙,连中学都没读过,一年前还在码头上做苦力。”
“我不是骗子。”十三摸摸鼻子,讪笑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骗子。”陈继潮笑道:“秦老爷子的孙子怎么可能是骗子?不过小伙子,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我这病我自己知道,如果不是靠昂贵的药物支撑,我怕是连三年都活不过——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医术,而是凡是量力而行。”
“这个我清楚。”十三点点头:“来之前我已经问过陈小姐了,她说不是家族遗传,既然不是家族遗传,或许我还有办法。”
“确实不是家族遗传。”陈朝生道:“医生给出的诊断,可能是铝中毒导致的,具体是不是也说不清楚,走吧,进屋说。”
几人进了别墅,本来佣人是要把陈继潮推进卧室的,却被十三阻拦了:“先不要躺下,我需要给老爷子检查一下。”
陈毓看了看陈继潮,见父亲点头,这才挥手让佣人先出去,看着十三问道:“你要怎么检查?需要什么东西吗?”
“不需要。”十三蹲在轮椅前,替陈继潮把裤腿挽上去。因为常年患病,而且还是渐冻症,陈继潮的两条腿肌肉已经严重萎缩,幸运的是,他的身家不菲,靠高昂的药物和营养液的维持下,并没有瘦到皮包骨头的地步。
十三挽起袖口,从小臂上绑着的针袋中抽出一根银针,在陈继潮膝盖下刺了进去,抬头问道:“老爷子,有感觉吗?”
“没有。”陈继潮摇摇头:“小伙子,别费劲儿了,该试过的办法我都试过了,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老爷子,总得让我检查完再说吧?”十三笑了笑,又抽出几根银针分别刺进陈继潮的小腿,脚掌和膝盖下的穴位:“都没有感觉吗?”
“没有。”
十三再次抽出银针,正准备下针,别墅的大门就被人哐的一声推开,在空旷的客厅中传出阵阵回音。接着,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脑门儿上还卡着个墨镜,头发梳的油光锃亮的青年走了进来,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停留着陈毓身上,语气不善道:“陈毓,你又想做什么?你是嫌爹地活的太久了吗?我明着告诉你,就算爹地过世,你也别想得到陈家一分钱。”
“还有你,你是什么人?谁让你在我爹地身上扎针的?滚,滚出去。”
十三愕然,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又是狗血的豪门遗嘱争夺战?
“陈嘉明,你最好管住你的嘴。”陈毓脸色渐冷,喝道:“出去。”
“出去?你让我出去?哈哈,大白天的,你发梦呢?”陈嘉明大笑不止:“爹地,你可要小心点,别什么人都放进家里来,说不准又是骗子呢?我的好二姐,我记得上次那两个骗子就是你领回来的吧?”
“嘉明,闭嘴。”陈继潮冷着脸轻喝道。
“爹地,你——”陈嘉明突然一愣,似乎想不明白一向对自己这个小儿子疼爱有加的父亲怎么会呵斥自己。
“想留下就闭上嘴看着,不想留下就出去。”十三瞪了他一眼,道:“在我给病人做检查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出声。”
陈嘉明不敢反驳自己的老爹,对十三可没那么客气了,听十三这么说,当场炸毛了:“你算是东西?你——”
下面的话,陈嘉明说不下去了——不是他说不下去,而是张着嘴巴却出不了声音,而且身体也开始僵硬,胳膊腿不听使唤,大脑怎么指挥也不能动弹,而他的脖子和小腹上,两根明晃晃的银针随着他的挣扎轻微的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