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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半，天色还是一片黑暗，大家却早已经穿戴整齐，下了楼，刘震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在昨天下午把十三他们送过来后，刘震去就去了县里的汽车出租公司，租了两辆越野车。
秦家的祖坟在距离海莫县二十公里的一处村子中，进了村还要顺着山路再走十多分钟才到。山不高，都是绵延的丘陵，但架不住路难走，轿车根本别想过去，来回一圈估计就得换个底盘。
海莫县的汽车出租公司也不大，基于人均收入和消费水平，租车公司也没有什么好车，刘震跑了好几家才租到两辆现代途胜，再加上秦鹤冉跟朋友借来的一辆用来拉纸钱和祭祀品的皮卡，三辆车天不亮就上路了。
等到了村口已经六点半，天色大亮，三辆车直接开进村里，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
院门口站着很多人，其中年纪最大的十三还记得，好像是是三太爷爷家的大爷爷，听老爷子说起过，也是道子辈的，叫秦道岭，然后认识的人也只有秦怀庆两口子跟秦鹤阳秦慧欣兄妹俩。剩下的人据秦怀志介绍，除了乡亲邻居，本家的亲戚并不多，都是出了五服外的，秦家“根正苗红”的一脉如今也只剩下三太爷爷这一脉了，剩下的早就居家搬到别的城市，联系也很少。
一群人坐着三辆车在满是碎石的山路上又颠簸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秦家的祖坟。
整整半座山，平缓处屹立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坟包，这里葬着的全部都是秦家的列祖列宗，最后面那个最大的就是秦家老祖宗扁鹊的墓，但是，这也只是一个象征，里面并没有墓葬。
按照规矩烧纸叩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众人才一身烟熏火燎的返回村子，就着院子里的手动压力井压出来的井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就是等着开饭了。
“哥，我嫂子呢？嫂子怎么没来？”秦慧欣逮住空就窜到了十三跟前，笑盈盈道：“我有个想法啊。”
十三笑道：“你有啥想法？”
“我——过来点说。”秦慧欣看了看屋里的父母，贼兮兮的拉着十三走到墙根儿下，低声道：“哥，你能带我去燕京么？”
“去燕京？”十三不解道：“去燕京做什么？”
“工作呀。”秦慧欣郁闷的撅撅嘴：“就海莫县这小地方能有什么发展啊，撑死一个能赚两三千块钱。”
十三说道：“那你可以去丘城啊，冀省这么大，去哪不一样。”
“那能一样么。”秦慧欣道：“再大也不是燕京——听说嫂子还缺助理是不是？我去给她当助理吧。”
好吧，感情是在这等着呢。
十三本想找个借口拒绝，但一琢磨这也不是件坏事，至少穆槿身边能放一个自己人。当然，这不是监视，只是相对于外人来说自家人更加可靠。
“你决定了？”十三问道。
“决定了！”
“行，那等我回去的时候你跟我走吧。”
“哦耶！我爱死你了！”秦慧欣顿时一蹦老高，蹦蹦达达的跑进屋里，接着就传来她得意的笑声：“爸，妈，这回你们不能拦着我了吧，有我哥带着我，你们放一百个心吧。”
——
海莫县铁路家属小区，一辆奔驰S600驶了进去，在路边宽阔的位置停好车，周芸带着一个秘书打扮的年轻女孩走了下来。
贝晓燕打量了一下周围，看着周芸道：“周总，怎么只有咱们两个过来啊？不用实地测量和规划吗？”
“暂时不用。”周芸笑着说道：“在县政府把通知发放到居委会之前咱们先来了解一下情况。”
正说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周芸连忙带着贝晓燕迎上去，拦住那妇女，道：“大姐，耽误您一点时间。”
妇女愣了一下，问道：“你有啥事啊？”
周芸笑了笑，道：“大姐，我就是想问一下，现在咱们这小区房价多少钱啊？”
“啊，你想买房子啊？”那妇女奇怪的看了看周芸和贝晓燕，又看看身后不远处停着的奔驰，疑惑道：“姑娘，看你俩挺有钱的吧？坐那么好的车怎么跑这来买房子了？这房子都三十多年了，就说我家吧，五楼，那是顶楼了，这三天两头的漏雨，这不才烫了房顶。”
“我就是问问。”周芸道：“买房子之前不得先问问价么。”
“这我还真不知道。”那妇女摇摇头：“没听说谁家卖房子，都是往出租的，一个月三百五十块钱——没事了吧？没事我得出去接我小孙女了。”
“呀，大姐您都当奶奶了？”周芸惊讶道：“真没看出来，您长的可真年轻，能问下您今年多大岁数了吗？”
“哈哈，这姑娘真会说话。”那妇女顿时笑的满脸都是褶子。甭管多大年纪的女人，总是喜欢被人夸漂亮，哪怕明明知道自己跟漂亮一点都不沾边——那么没关系，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啊。
“我都五十五了，老婆子了。”妇女笑道：“我小孙女上幼儿园呢，我得去接她了——对了，你要真想买房子，去居委会问问呗，反正谁家想要往外租房子都是把广告贴居委会那边。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看见个车棚往车棚那边拐，再过两栋楼就是居委会了。”
“好的，谢谢您了大姐。”周芸连忙道谢，带着贝晓燕准备去居委会。
“周总，这地方的房子应该不贵吧？”贝晓燕说道：“早上我好像在路边电线杆上还看见卖房子的广告呢，好像就是这个小区，三楼五十平米，好像才卖的十一万，她怎么说不知道呢？连居民都不知道，居委会能知道吗？”
“你真觉得她不知道？”周芸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啊？她知道？”贝晓燕莫名的眨眨眼：“那她为什么说不知道呢？”
“这就是所谓的来自人民的智慧。”周芸笑道：“或者是小聪明。”
贝晓燕更瞢了：“周总，什么意思啊？”
“你看着吧。”周芸道：“估计都不用到今天晚上，全小区的人都知道要拆迁了。啧，怪我，忘了换辆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