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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没有通明的灯火,顺着窗子看出去,能清晰的看到晴朗的夜空上一轮弯月被星光点缀。耳边没有喧嚣,有的只是蝉鸣蛙叫,偶尔还会听到几声狗吠。
十三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实,踏实到感觉脸上传来热热的呼吸时,才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下一秒,单手撑床一跃而起,身体在跃起的瞬间飞快侧踢出两脚。
这两脚力道极大,大到足以开碑裂石。而床前那道黑影却是向后退了一步躲开第一脚,旋即探手抓住十三的脚腕用力一甩,十三还在半空中的身体就没甩向门口。
十三一惊,不等撞向房门,身体在空中便怪异的扭曲了一下,强行调整身形,猛的提起吸气,千斤坠使出,硬生生的在半空坠地,在落地的一瞬间,脚尖在地上一点,人便冲向那道黑影,刚冲到跟前,又不得不强行停了下来,低头一看,咽喉上一根银针正抵在上面。银针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夹在中间,手指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黑色长袍,至于长相,跟大老王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能让无知少女浪的合不拢腿的中年帅大叔,而且比大老王还更胜一筹,不似大老王的嬉皮笑脸不着调,而是一脸冷酷的走高冷路线。
“你快废了。”秦怀仁冷哼一声,绕过十三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道:“跟我出来。”
十三苦笑的摸了摸鼻子,穿上鞋,跟着走了出去,看着在院子中间负手而立的秦怀仁,轻声道:“老头子,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秦怀仁脸上依旧是那副高冷范儿:“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七分,已经是明天了。”
十三闻言顿时一脸怪异,以前没发现,老头子一脸霸道总裁的德行居然还会说冷笑话,而且还是这么冷的冷笑笑话。
“老头子,大半夜的你搞什么?”十三郁闷道:“师娘又不让你进屋了?”
秦怀仁脸上的尴尬一闪即逝,不过还是没逃过十三的眼睛,当即嘿嘿笑道:“该,谁让你大半夜不声不响跑回来的。”
“哼——”秦怀仁眯着眼睛打量着十三,冷哼一声道:“出去几个月,快成废人了,我都走到床边你才反应过来,我要是你的敌人,你已经死了。”
十三不以为意的丢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辩解道:“谁能想到你还有大半夜偷窥人家睡觉的爱好啊。”
“皮痒了是不是?”秦怀仁一瞪眼,低声喝道。
“哈,不痒,一点也不痒。”十三顿时软了,老家伙功夫太高,高到他也不是对手,这时候再顶牛无非是自取其辱。
“《长生经》在你手里?”秦怀仁问道。
“在,我带回来了。”十三点点头:“你要吗?我回屋给你拿去。”
“你自己留着吧。”秦怀仁摇摇头,沉声道:“你带回来那丫头我帮你看过了,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么点小事你应该可以处理的,大老远跑回来一趟,图什么?还是说,你不仅警惕性退步了,医术也退步了?”
“我图什么你不清楚么。”十三瓮声瓮气道:“老头子,有啥想说的吗?”
“你问我?”秦怀仁蓦的瞪大双眼。
“啊,可不是问你么。”十三撇撇嘴,道:“老头子,咱明人不说暗话啊,我后来才想明白你把我弄出去是干嘛——你说实话,是不是给我挖了坑啊?这可不好,你除了是我师父,还是我大伯啊,有血缘关系的,你这么坑我真的好么?”
“我坑你?”秦怀仁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笑?
“你没坑我?”十三反问。
“你觉得是我坑你?”秦怀仁淡淡道:“那我问你,当初我让你出去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高兴?听你师娘说,连早饭都没吃就走了?”
“呃——”
“怎么?不知道说什么吗?”秦怀仁哼哼了两声,继续道:“好,就算这个坑是我挖的,那又是谁迫不及待的跳下去的?我拦都拦不住。”
“靠——”十三郁闷道:“你这是强行解释吗?好吧,就算是我自己跳下去的,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挖个坑吧?”
“你还没算傻到家。”老头子一脸欣慰的点点头。
十三可是郁闷坏了,可又偏偏说不出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很蠢,蠢的有点不可救药。
“你想问我为什么离开燕京?”秦怀仁突然问道。
十三眼神一凛:“是。”
秦怀仁又问:“你想知道当初发生的事?”
十三:“是!”
“不告诉你。”
十三差点一个踉跄平地扑街,说了半天,这特么是调戏自己呢?
“省省力气,你又打不过我。”秦怀仁看了十三一眼,淡然道:“有些事情我不想说,没人能逼我说。这些事还不到时候让你知道,你知道了反而没好处——你带回来那丫头没大碍,三天吧,差不多就能醒过来。既然回来了,那就住上半个月吧,半个月后滚蛋。”
十三:“——”
“看什么?不服气吗?”
“服气。”十三郁闷道。
“嗯。”秦怀仁点点头:“对了,这次出去,把墨兰、玉屏,红袖和添香都带上吧。”
“啊?带她们出去?”十三惊愕的看着秦怀仁:“为什么啊?”
“你说呢?”秦怀仁瞪了十三一眼,叹息道:“几个丫头年纪也大了,总不能整天窝在这山沟沟里呆着,至于老三就算了,都成家了,就在这呆着好了。”
十三急的跳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跟我没关系。”秦怀仁一脸乾纲独断霸道的挥挥手:“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好,我又不会害你——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滚回去睡觉,记得明天一早起来做早课。”说完,便背着手向屋后的小路走去。
“老头子,你走做了。”十三提醒道:“大半夜的,你这是去哪啊?”
秦怀仁闻言脚步先是一顿,然后走的更快了,黑漆漆的夜色中飘来几个字:“去后面柴房对付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