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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x县城里,这里的环境优美,也有着悠久的历史,只是经济并不算发达。在县城北面有一条偏僻的古巷,暮色下显得昏黄古旧,一如千年前它那般模样,似乎时间从未曾在这里流逝过。
古巷里居住的人并不是很多,巷道两边零星的分布着一些古旧的老宅子,均是大门禁闭,偶尔有行人匆匆路过,也并不多言什么。在巷子深处,有一家“苏记”香烛纸扎铺,这是城北唯一的一家香烛铺,巷里巷外的居民家里家里偶有丧事,或逢年过节的上坟祭祖,都是在苏记购买所需的香烛纸扎,故而苏记虽小,生意倒也还是不错。
苏记的老板是一位二十上下的青年,名叫苏幕遮,他个子很高,面色苍白,戴一副遮住眼睛的厚底眼镜,平日里做起生意来不甚热情却也不失礼貌,笑容淡淡,在一条巷里生活了七八年众人却只知他只是一名大学生而已,至于家里情况和个人情况,外人偶然问起来,他也只笑不答,所以周围的人对他了解并不算很多。
中午时分,每家每户都在做着午饭。
“小苏,你也要做饭啊?”邻居张阿姨看到苏幕遮提着菜从门口匆匆经过,对这个青年自己做饭的做法早已经见怪不怪,便打了声招呼。
苏幕遮僵硬了一下,停在了张阿姨家的门口,嘴角抽搐,对于邻居们的称呼很是无奈,小苏,听起来实在很像是一种零食的名字啊,“是啊,张阿姨,我下午没课,准备回家给自己做点吃的。”
张阿姨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各种蔬菜,还有一块里脊肉和一条鱼,不由赞道:“现在像你会做饭的男孩子可是不多了,小苏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苏幕遮笑笑,并不接话,家里除了自己再没其他人,自己不学会做饭,就要饿肚子了。
张阿姨看着苏幕遮笑了,有瞬间的愣神,再打量苏幕遮,除了脸色苍白一点,还有眼镜碍眼了一点,也是个清雅俊秀的青年,便又问:“小苏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又来了,每次出躺门都要被阿姨奶奶们问这个问题,苏幕遮有些头疼,敷衍了几句,便拎着东西落荒而逃。
背后张阿姨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在感叹“小苏真是个好孩子”,回院子里继续洗菜,又想起家里等着吃饭的女儿,不由怒从心起,对屋里大吼:“李小华你给我出来择菜!!!”
清秀的女孩子从屋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一边择菜一边听老妈的絮叨,不由偷偷翻了个白眼,准备明天中午去罪魁祸首苏哥家里蹭饭,以抚慰自己的心灵创伤。对,就这么办,暗暗握拳,然后继续在母上大人面前兢兢业业的择菜。
苏幕遮自然是不知道有个无赖准备明天来蹭饭。他回到铺子,用钥匙打开门上的锁,进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后把铺子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看看角落的香炉里烧的香烛纸元宝都只剩下一点灰了,点点头,拎着蔬菜和肉进入后院里的厨房,做了一道茄子烧肉,一道土豆丝,一道炒青菜,还煮了小半条鱼,趁着饭在锅里煮着的时候,去浴室洗了个战斗澡,洗去了一身的油烟味。
把头发擦的半干后将换下的脏衣服扔进洗衣篮中,又进了厨房将饭菜盛好后依次端入房中放在桌子上。等端着最后一盘菜进入房中时,就看到两只半透明的身体在空中飘着,围着桌上的菜打转,看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流下口水来。
苏幕遮:“…………”
在看到苏幕遮端着鱼汤站在门口时,这两只半透明的东西就迅速围了过来,依稀可以看出是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他们围着苏幕遮,兴奋的打转:“小苏小苏,你做的菜实在太香了!”
苏幕遮无奈的按了按额角:“给你们烧了那么多香和蜡烛,还不够你们吃么?”
其中一个道:“你做的那个鱼香味的香太好吃了,我们还没吃多少就被店铺外面的鬼抢走了。”
那是你们要把鱼香味的香拿去店铺外边炫耀才被抢了,其他的鬼根本就进不来好吧?
苏幕遮无奈,这两只鬼是自他继承苏记之时就一直存在于店铺中的的,他们从来不说自己为什么一直在店铺里,苏幕遮也不问,但相处了这么多年苏幕遮也是将他们当家人对待,故而平常他们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比如要吃鱼香味的香),苏幕遮也是尽力满足。
将盘子递给其中一只鬼,转身去拿符纸。两只小鬼将盘子放到桌子上,都在心里欢呼,小苏就是心软啊。
等苏幕遮拿着符纸回来时,就看见桌子上多了两个空碗,两只小鬼眼巴巴的守在碗前,便将每道菜都夹一些分别放入两个空碗中,然后默念咒语,引燃手中的符纸,将还在燃烧的符纸放入碗中,等符纸燃尽,两碗菜便到了两只鬼的手里,两只鬼欢呼一声,便埋头吃菜。
“小苏小苏,你记得一会把所有的股票都卖掉,改买xx股票。”黄一,(另一只叫做黄二)就是那只稍大一点的鬼嘴里塞满了食物,还不忘嘱咐苏幕遮。
苏幕遮用纸巾擦干净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黄一经常趁他不在家时上网,对股市很有些了解,经常会劝说他买哪只股票,而每一次听从黄一买的股票都会大赚或小赚一笔,又因为抛售及时,所以很少会赔钱。故而现在他也有一笔不小的存款,不必为了生计奔波。所以他对黄一的话还是很信任的。
苏幕遮已经吃完了饭,见两只小鬼还在吃,便抛下一句“你俩吃完了记得把碗和桌子都收拾好”就去洗手间了。
走到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将一捧水浇在脸上,苏幕遮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前额的头发因为沾了水而贴在额头上,已经摘下了眼镜,露出的一双眼形状极美,只是这双眸子却是银灰色的,衬的他本来就好看的样貌更为魅惑。苏幕遮冷眼看着镜子里人,见那人也冷冷的看着他,不由哼了一声,用毛巾擦干净脸后便离开了洗手间。
再回到屋里,桌上已被收拾干净,还放了一杯飘着白气的清茶,苏幕遮走到桌边,拿起茶来啜饮了一口,满意的勾起嘴角,朝墙角的香炉喊到:“出来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黄一和黄二“嘿嘿嘿”的从香炉里飘了出来,挂着谄媚的笑围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黄一说:“小苏小苏,我想换换口味吃水果味的香,什么水果都可以哒!”
黄二也不甘示弱:“小苏我要吃中午那个肉的口味的香!”
苏幕遮点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嗯,明天给你们做,我先去睡觉了,你们俩在铺子里玩的时候小声点,记得不要碰我放在柜子里东西。”
黄一黄二赶忙点头,之前黄二就因为贪玩碰了苏幕遮做的七星铜钱剑,因为剑的威力太大而差点魂飞魄散,苏幕遮忙活了几天几夜才将他的魂魄收集完重新聚拢,自此两只小鬼再也不敢碰苏幕遮放在柜子里的法器。
苏幕遮将铺子从里面锁好,走进了卧室,躺在床上不久后就进入了黑甜梦乡。
“零零零零零零零零”尖锐的闹铃声话破了寂静的黑夜,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打开了床头灯,又拿过枕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苏幕遮放下手机,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到柜子里取了装着符纸罗盘桃木剑的背包,苏幕遮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你们在巷口等我,我十分钟后到。”
换上利落的衣裤,苏幕遮背起包锁好了店铺门就往巷口赶去。
前些天他在自己的网站上(ps:这也是黄一帮忙创建的)看见一条留言,一个男子说他买了一处别墅,每逢星期一别墅就会闹鬼,那只鬼每次出现时总会咿咿呀呀唱着一首曲子。当晚他如果不入睡,就总会有白色的影子在他面前晃悠,如果睡着了,梦里又会有一个满脸凄然的女子幽幽的看着他,问他为什么不回来见自己。男子也试图在这一天离开别墅,只是再回来时就会看见房子里满是用血写的“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吓坏了他请的好几任保姆和钟点工。男子不是没有请过道士来捉鬼,但是那些道士不是告诉他这只鬼他们没有能力捉,就是胡乱做法来骗钱,根本捉不了这只鬼。男子也是走投无路下看到这个网站,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这个说法让某人很不开心)来请苏幕遮帮忙捉鬼。
苏幕遮询问了那只鬼出现的具体时间,大概是每个月三日晚上的11点,便接了这桩委托,决定来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如果解决了这件事他会得到不菲的报酬嘛……
到了巷口,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着,苏幕遮看了一眼车标,暗暗撇了撇嘴角,万恶的有钱人。
见他过来,车门打开了,出来两个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汗,其中一人问道:“请问是苏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另一人打开后车门,恭敬的对苏幕遮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上车。”
待苏幕遮坐进车内,西装男也进入车中。车一路飞驰,二人一路也十分沉默,并不多说一句话。
大概十分钟后,车来到一处别墅前,其中一个西装男带着苏幕遮下了车。苏幕遮抬头看看眼前的别墅,暗暗估算了一下它的价值,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资产甚至买不了这栋别墅的三分之一。
西装男带着苏幕遮进去了别墅,熟门熟路的拐了七八个弯吼进入了客厅,客厅里灯火通明,苏幕遮发现这里的设计装饰很有几分古香古色,猜想这里之前是不是一处老宅。
西装男让苏幕遮先在此静坐,而他则上了楼。苏幕遮捻起一块桌上摆的糕点,咬了一口之后发现味道真不错,便寻思着改天自己也做做看,估计家里两只小鬼会很爱吃。
忽然听见脚步声传来,苏幕遮抬头一看,见一名三十出头的着一身休闲服的英俊男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而刚刚上楼的西装男则快速的下了楼走出了客厅。
等男子走下来后,苏幕遮也起身走过去,才发现男子个头很高,几乎比他高半个头。
男子笑容很浅,向苏幕遮伸出右手:“我是宋容。”
苏幕遮也伸出手和男子握了握:“宋先生你好,我是苏幕遮。”
宋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面前这个男孩是道士(人家本来就不是),毕竟以前请来的道士都是四五十岁,而男孩看起来不过20岁出头,面容比明星都漂亮,还戴着银灰色美瞳……
苏幕遮看到宋容不信任的眼神,有些黑线,咳嗽一声打断男子的视线:“咳咳,这不是美瞳,我是天生的阴阳眼。”
宋容有些尴尬,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关切的问道:“请问宋道士有什么办法可以收了这只鬼?”他实在被这只鬼弄得苦不堪言。
苏幕遮听见他的称呼,已经无语到不想反驳了,便回答:“那要等我见了那只鬼之后再做判断。”
宋容点头,二人便一起坐在桌边,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三十四分了。苏幕遮将自己的背包打开,将符纸罗盘桃木剑依次拿了出来,摆在桌上。宋容对这一套早已看惯,也不甚感兴趣,就问苏幕遮:“我看着苏道士还很年轻,现在在上大学么?”
苏幕遮点头,宋容又问:“那苏道士是在哪所大学就读。”
“xxxx大学。”
宋容有些惊讶道:“那苏道士还是我的学弟。”
苏幕遮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xxxx大学是名校,宋容这种社会精英是这所大学毕业的并不奇怪
苏幕遮将东西一一摆好,宋容看着看着突然问:“不用摆坛做法么?”他记得之前几个道士都要先摆起法坛的。
苏幕遮按了按额角暴起的青筋,并未回答。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啪的一声电灯灭掉了,客厅内陷入一片黑暗。
苏幕遮眉头一皱,接着便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仔细听,依稀可以辨认出这个声音唱的是“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思、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完……”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哀怨,苏幕遮看到眼前有淡淡的白光闪现,一名白衣女子飘然而至,身后响起宋容的声音:“苏道士,就是她。”
苏幕遮看着这只白衣女鬼向他们这个方向飘来,悄悄将手背到身后,从桌子上捻起一小沓符纸,一把拉住宋容然后后退,一手将符纸抛洒出去:“定!”
符纸在空中四散开来,呈圆形气势凌厉的向女鬼扎了过去,将女鬼牢牢的困在其中!
那白衣女鬼想再往前,符纸倏然爆发出金光,那女鬼一碰道金光便害怕的向后躲去,又碰到身后的符纸,就这样几次三番后,女鬼终于不在行动,她停在符纸圈里,哀哀的看着宋容,眼泪婆娑的喊了一句“吴郎”。
宋容又往后退了退,苏幕遮这时仔细的打量起女鬼来,只见她身着的是一袭古代的白色衣裙,面容秀丽,只是周身的皮肤有些发青,也并不像恶鬼那般狰狞。苏幕遮这才明白之前那些道士为什么不捉这只鬼了。她对宋容并无恶意,有的只是深深的爱恋,道士是不被准许斩杀这种对人类无恶意的鬼的;并且这女鬼对尘世依恋太深,或许在这尘世中她有未了的心愿,因执念太深而羁绊在阳间,之前也有道士渡化过,可能都没有成功。
苏幕遮的双眼突然发出白光,那女鬼本是只看到宋容,见此却有些惊慌,她对着苏幕遮盈盈一拜:“小女子拜见大人。”
苏幕遮紧盯着女鬼,问:“你可知你已死去?”
那女鬼点头。
苏幕遮又问:“你生前为何人?又为何迟迟不肯投胎?”
女鬼凄怨道:“妾身本是大燕朝人,和吴郎自小青梅竹马,后来吴郎说要进京赶考,无论及第与否都会回来娶我,我等了五年,吴郎都没有回来,我因思念郁结而死,如今我终于找到吴郎……”女鬼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宋容“可是吴郎却不认识妾身了……”
宋容脸色未变,猜想这女鬼是认错人了:“我叫宋容,并不是你要等的‘吴郎’!”
女鬼听后表情大变,原来那张清秀的脸竟然变得有些狰狞,她似是无法接受,试图强行挣开符纸的禁锢,“不可能,你就是吴郎,我等你等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你在撒谎!”她咆哮起来,樱桃小嘴裂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其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