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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床上躺着的白衣公子,问坐在窗沿上喝茶的司命:“你怎么看?”
司命咕噜一声喝完上好的茶水,抹了抹嘴角的茶渍,说道:“我能怎么看?要么这公子中邪了,要么他是个傻子,你觉得倾向哪一边?”
我转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真是怪了,这公子运气也极端了,坏的时候家产差点被人吞了自家娘子也死了,这运气好的时候,下雨天淋个雨也能被几位上神星君给搭救了捡回来,实在是难得。”
司命看了看那床上的公子,点头对我的话表示同意。
“这命格是你写的,可见你有多么缺德。”
司命瞪我一眼:“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大概写了一下他的人生大事,具体的不还是他自己去闯去做?再说了他在几日几时能遇到几位神仙,那是我能写的吗?我要是能写这个,我还用得着怕天君?怕是他来求我咧!”
司命一口气说完这些,想起最后一句话不由禁声,嘴里嘀咕着:“希望天君现在一心论佛法,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不然我肯定完了。”
我:“……………”
我懒得看他那副怂到极致的模样,实在糟心。
“那这个要怎么办?”我指着床上的那名公子。
司命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麻烦!一天到晚不好好在家待着到处乱跑干什么,搞得本星君现在还得操心你的事!”
那床上躺着的公子,正是之前山羊胡老头儿要找的人,也就是那几个汉子口中邪门的慕家公子:慕远山。
我第一眼见到那画像,就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等到那些人走了后,我才募然想起那画上的人根本就是我救回来的那个淋雨的傻子。
刚开始听说他的遭遇,我和司命确实觉得惊讶,不过现在想来倒也没什么,这慕远山一看就知道,撞到了不该碰上的东西,不然就是他傻了。
我更倾向于前者,一个聪明的人,突然就傻了,要么是遭受了重大打击,要么就是装傻。慕远山在知道自己娘子已经死了后,还能吞了刘家一半的财产,足可见他的脑子很聪明。那也只有装傻这一条了。
玄奇突地开口:“从头至尾,那几个人都没说过他是傻子这句话,只是说他的行为举动很奇怪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是你自己多想了。
“…………”我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长本事了,连我都敢讽刺!
玄奇吃痛,反而更加不饶人:“本来就是,我觉得这慕什么山……”
“慕远山。”
“对,慕远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然不会这样。”
司命打了个哈欠,“管他遇到了什么,我们又不是专程来度化他的,明天让店小二把他给送回去,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我却不太赞同这提议:“慕家是晋宁首富,你让店小二给他送回去,定是要多得很多好处的。慕老爷子一生为善,老天爷却这般对他儿子,说起来司命你也有责任!明天我们几个把他送回去,一分报酬也不要。”
司命听了我的话差点气的吐血,然而最后没办法,还9是屈服在我的道理之下。
待司命走了,玄奇轻轻问我:“公主当真是为了那一生行善的慕老爷子?”
我斜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昨天听小二,说这城中最贵的厨子就是天香楼的大厨,做出来的饭菜让人流连忘返,且他的架子十分大,不是慕家的人给他金子也不做菜。”
“所以?”
“公主确定自己不是为了借慕家人的势力,去吃那王厨子的饭菜?”
我义正言辞的看着他:“我怎么可能会那样?!”
说完我便飘飘然离开,留下玄奇沉默在原地。
转身的刹那,我忍不住泪流满面:玄奇,果然是你最了解我!
这世间,最让人放不下的,还是美食啊!
我回到房间时,寂渊已经醒了,彼时他穿着白衫,浅笑盈盈的躺在床上看着我。
“小九你回来了?为夫等你多时了。”
我想着他躺了多时,就算不会饿,嘴里必然是无味的。便准备为他去找些吃食,寂渊一把拦住我。
我不解:“怎么了?我去给你拿吃的。”
寂渊笑眯眯的看着我:“这不就有现成的?”
我愣了愣:“哪里?”
他笑着摇头:“为夫现在只想吃一道菜。”
“什么?”
“你。”
我:“…………登徒子!”我突然想起这个词,便用在了寂渊身上。
寂渊:“夫妻之间本就当如此,小九你这么说,着实让为夫有些伤心难过了。”
我无话可说,总归是我理亏不是。
“你可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我忽然想起寂渊还不知道这些事,开口问道。
寂渊摇头,他睡了一整天,哪里知道这些事。
我倒了杯水递给他:“还记得我们之前捡到的那个公子吗?”
“哪一个?”
“淋雨的那个。”
“嗯,他怎么了?”
我仔仔细细一字不漏的将事情告诉寂渊,并且问了他的想法。
“你怎么看?”
寂渊沉吟了一会儿:“既然小九想去,我们便去看看,其实……”
“其实什么?”
寂渊道:“我受了圣器的伤,身体虚弱,对外界的感知也弱了下来。每一任的魔主,其实都和山河图之间颇有些感应,因为不同于其他五界,魔主上任以后,其实一直在从山河图里获取修为。”
我吃了一惊:“你们……这……”
他点了点头:“不同于其他五界把圣器当做守护神,我们魔族,一直都希望能征服它,使它为我们所用。”
“………”
寂渊的话信息量太大,我一时缓不过来,愣在了那里。
万万没想到,魔族存了这样的心思,竟是想让圣器同他们的至尊融为一体,这样就算其他生灵来抢,也得先杀了那一任魔主再说。
幸好他们还没成功,否则六界就乱了。
“你将这些说给我听,是什么意思?”我定了定心思,问道。这应当是超越夫妻之间的话题了,这关乎到两界的生死存亡。
寂渊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向娘子表个忠心。”
我眼神复杂的看向他,他依旧笑得淡然:“小九,你不必担心的,对我来说,这是小事。”
他侧身躺下:“很遗憾,今晚我无法和娘子同床了,娘子切莫想我,若是实在想得紧,为夫允许你半夜爬床,只要别碰到我的伤口就好。”
我:“………没个正经!”
我正欲离开,却突然想起来:“明天慕府你去不去?”
寂渊唔了一声:“去吧。”
我颔首,替他关上了门,然后离开。
倘若我此时能再进去看一眼,定然会看到寂渊那充满情绪的,复杂眼神。
一望,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