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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这么一闹,众人倒是没了听书的心思。那波外地仕子刚走,茶馆里瞬间炸开了锅,各路牛鬼蛇神皆来道贺。柳池打心眼里不想应付这种场面,匆匆客套了几句才将楚州众人打发离开。
茶馆里终于清净了,柳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明日的诗会不去为妙。就刚刚徐谦的样子,完全是想要把他吞进肚子里,这种笑面虎他天生避讳,能躲则躲,没必要去触霉头。至于白无瑕那里,他倒是觉得无所谓。要说才学,白无瑕可要比李顾徐谦之辈要充盈得多,只是被他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掩盖了。
这些倒不是柳池愁的,他愁的却是柜台后的叶彤。这丫头平时总冷着脸不显山不露水,怎滴一笑起来就那么好看呢?他想不通,就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平时老阴沉沉的作甚。他自顾自的收拾着茶馆,眼神总不时往柜台瞟,心里在琢磨着什么。刚刚他可是收了七八十两银子,想比起其他书生留在茶桌上的那里两碎银子,可谓是一笔巨富。
可柳池失望了,往日那贪财的叶彤不见了,甚至连茶桌上的碎银都没收多少,似乎在刻意疏远他。到最后,少女发现他不时偷瞄,甚至连见他都没了兴趣,蹬蹬蹬上了二楼。
他心里很失落,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再出现。似乎,上一次还是在他看见某个人穿着一身婚纱,而新郎却不是他。
“就是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他摇着头,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
二楼,窗户临江,少女站在窗前愣愣发呆。江面上船只画舫络绎不绝,着实是幅美丽风景,可少女眼色空洞,全然没有一丝流连。她愣了许久,才转过身走到床榻前,轻轻拿起榻上那件衣裳。
那是件浅淡的青紫长纱,水芙色的百合开满双袖。少女拿着,衣裳自手间舒缓滑下,飘飘若仙。她又自榻上拿起一条淡蓝的轻纱披肩,轻轻搭在肩头,继而转身坐到榻上,依旧愣愣望着窗外。
许久,她轻轻闭上双眼,待再睁开时已不见迷茫。将手里的长纱披肩一同当回床上,她凌乱的卷了一气把长纱披肩卷作一团,随后丢在一旁。微微侧身,她自床头抽出一柄长剑挎在腰间,走到窗前眼色阴沉的望着江面。
直到晚间吃饭,柳池都没见到叶彤从楼上下来。叶清为此还责怪了他几句,待吃完饭叶清上楼看到在打坐修炼的叶彤,心里的担忧才放了下来。
晚间教导景淳,柳池心不在焉,他心里没个头绪,匆匆把景淳应付完便开始修炼起来。可心里不静,修炼起来便没有什么效果,往日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气感也一并消失。一夜修炼白费了,次日一早还成了个夜猫子,一大早起来全无头绪。
他心里毫无头绪的烦闷,索性便离开茶馆前往西郊而去,完全忘了还答应白无瑕的诗会。往日他在山里修炼,去的便是西郊,这是白无瑕告诉他的道理。
对于修炼,他一向是比较上心的,从白无瑕那里,他也明白了许多修炼的常识。
天下武夫练气,俱为真气。真气分先天后天,而先天真气人人皆有,只是存在多少的的问题。但是照白无瑕所言,他这个年纪想要修炼出什么名堂微乎其微。
先天真气由母体传承,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起落,绝佳的修炼时机大概在十一二岁。可过了这段时间,这传承而来的真气便会逐渐散去,直到消失殆尽。
白无瑕说过,天下间身居绝顶的高手不多,一流高手之上其实还有三个令人神往的境界。大齐文武皆备,为了与天下文人相配,武夫也把这三个境界分成三六九等。
一流之上,还有分为指玄、天罡与仙人三境,也称三甲。身居一甲的自然是那些敢以仙人自称的武夫绝顶。而身居二甲的天罡境界,就连白无瑕那一类一流高手,遇到二甲天罡境也只有逃命的份。至于第三甲指玄境,弹指杀人皆在一念之间,陈九玄就是指玄境的高手。
当日白无瑕与陈九玄一战,柳池虽看不出个中的利害,可他从白无瑕的话语中隐约知道,离开淮水,陈九玄奈何不了白无瑕,而白无瑕也奈何不了陈九玄。陈九玄当日能胜,无非就是仗着境界压人。白无瑕那么厉害,可叶彤呢?
“生死搏命,仅输半招!”这是后来白无瑕对自己与叶彤一战的描述。他又想起那个寻常冷清可笑起来却很迷人的女子,或许,他和她根本不是一类人。
来到了山林,他的心思却依旧平静不下来,这到底是座什么样的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而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择生,你这样做可不厚道!”他盘膝坐在林间,虽然没什么心思修炼,但有人来到了跟前却也没有发现。
“白兄!”柳池一看是白无瑕,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白无瑕见他兴致不高,也没了请他去诗会的心思,正色道:“怎么,遇到瓶颈了?看你这模样可不像修炼了一整夜。”
柳池摇摇头,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问道:“先前我修炼出的气感当下竟然一点也没有了,白兄可曾有什么经验?”
“没有了?”白无瑕略微沉思,道:“这种情况倒是不多见,但你这个年纪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是什么偶然。你起步的年纪本来就长得多,体内先天真气几乎消散殆尽,唯一的办法就是修炼一门能够借外力来引气的绝学,索性你家世不错,能找到这样的功法。可是因为你体内先天真气太弱,若是太过心急导致先天真气压不住借外力引来的真气,便会走火入魔,所以你在修炼的过程中,万不可粗心大意。”
“原来是这样!”柳池点头道。
“对此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有看过你修炼的功法后才会有结论。”
“也好,我口述给你你分析一下!”说着,柳池便将太虚经娓娓道来,谁知他才说一半,却被白无瑕生生打断。
“行了,若是我没猜错,你修炼的应该是太虚经吧!”
柳池点头道:“白兄知道太虚经?”
“略懂一二!”白无瑕道:“这太虚经修炼起来极为苛刻,但也是天下间最为顶尖的功法之一,你要是用心修炼,未必没有跻身绝顶的希望。可你昨晚修炼一夜没有成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柳池尴尬一笑,没有接话。
“这我可帮不了你,得靠你自己解决,不过……”白无瑕顿了一下,接着道:“这太虚经的来历颇为不凡,今后万不可再和他人提起,否则别说是我,就算赔上整个柳家也保不住你!”
柳池闻言心里惊讶不已,抬头却见白无瑕已掉头离开。
“白兄要去诗会!”
“那是当然,你失信与我,我却不能失信于人!”
“且等等我!”他起身准备追上去,却因打坐太久双腿发麻,一个踉跄又跌坐在地。
“就你这样子,还能作诗!”
“都卖了你十多首,想必再卖几首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