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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探出意识，在茫茫雪山飘荡。
积雪不知沉淀了几万年，而亿万年前的寒风在呼啸着，连绵不绝。
一个残缺的灵魂被隐藏着，被遗弃了，王二找不到他。
他开始静静地炼化天地灵气。
那些似乎是被天地孕育的、珍稀的、却又似被遗弃的灵气沿着一道虚茫的管口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身躯，化作另一种形式滋养着他那干涸了十多年的丹田。
他整个人沉静下来。
他感觉自己在演化一个世界。那便是修仙者独有的世界，一个用一生去丰富的世界。
他似乎能感受到时间的荒芜，以及广袤空间的寂寥。
他终于明白了那句流程甚广的话：仙路漫漫，寂寞相伴。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时赵清越早已沉沉睡去，于是他慢慢回到自己的那栋竹楼里，躺在了床上。他却没有一丝睡意。
王二开始练剑。
准确地说，是王小二在练剑。
怀虚剑法。那套她唯一会的剑法。她在云端揣摩着剑意，间或递出一剑。
慢，却流畅。他却忧心忡忡。
王小二可以用的剑法，王二却施展不出。
她皱着眉头，在云端思索着，有没有一种方式，让仙灵的限制消失，让王二这个本体可以练就望虚剑法？
她不断变换着仙灵，用不能颜色的仙灵去练剑。
有些仙灵可以御剑，有些仙灵不行。
不过，她似乎找到了一些规律。
她将仙灵变作一片混沌，七色渐变的样子，再度练剑。她却不甚在意剑法的招式，而是在揣摩剑意运行的规律。
渐渐地，她开始明悟，仙灵的优劣不过是对真气的控制程度不同而已。
似乎，灰色仙灵也不是不能练望虚剑法。
她开始尝试。
世人仙灵一成不变，对一种功法只有一种感悟，而她则不同，她有无数种感悟。
那种被称作不可言传的感悟。
她在云端不断揣摩，计算着每种仙灵练剑时的真气运行。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公式。
一个同一套剑法，适用于不同仙灵的转换公式。
王二从床上坐起，拿起枕头，像剑一样挥舞起来。
真气流传，勾连天地灵气，一道剑气激发而出。
成了！
王二傻笑起来，身体放空，重重地砸倒在床上。
真的可以！他咧开嘴，喃喃自语：这便是修仙时代的云计算么？
自己仙灵不行，便用那个独一无二的混沌仙灵去计算出一种适用于灰色仙灵的转化之道……他感慨，王小二可真不错，只是自己似乎是在吃她的软饭？
吃软饭……吃自己的软饭……这是吃软饭的最高境界了吧？
他躺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
天地一片大亮，已是黄昏。
他起身，梳洗一番，来到院子里，折断一根竹枝，练起剑来。
剑风簌簌，他一路练下去，终于满头大汗地停了下来。
这望虚剑法是可以练……只是好像威力比起王小二要小很多。王二叹了口气，这也没办法，自身素质所限，也该知足了。
更大的问题是，他并不能演练出一整套剑法，还有些剑招的转化存在问题。
他便将意识转到王小二身上，用更强大的仙灵资源去揣摩剑意。
每有一丝感悟，王二便挥动竹枝，尝试着。
“逼格可以啊，以竹作剑，倒像模像样的……只是你练的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陆怀心双手抱胸，站在院墙上。
王二回过神来，拿着竹枝在后背挠痒，笑道：“陆长老，偷窥他人练剑可是江湖大忌。”
“偷窥你……”陆怀心冷眼相待，脸上突然变了颜色，“你何时引气入体了？”
王二微微转身，面孔被照耀在昏黄的日光中，淡淡道：“昨晚。”
陆怀心皱着眉头：“这不可能，你一个灰色仙灵怎么……”
王二语气平淡，道：“天选之人，就是这么任性。”
陆怀心撇了撇嘴道：“虽然看不懂你身上发生了何种变化，但好高骛远可是大忌，你练的是玄级剑法吧？”
“是。”
“真气不畅，练得狗屁一般。”
王二突然满脸笑容：“那陆长老指点一二？”
“没兴趣……还是去捡两本低级功法练练吧。”
“哪里有捡？”
“关我什么事？”
王二笑道：“陆长老不会是怕一个天才崛起，日后抢了你风头吧。”
“呵。”
陆怀心懒得搭理他。
她置身昏黄的逆光中，发丝轻轻飘扬，虽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可那份身姿真真可谓翩然欲仙。王二撇了撇嘴，心道：你丫这逼格可是比我高多了。
“陆长老是专程来看我的？”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开放了。”
王二诧异不已：“不是说吃饭让我自己解决么？陆长老果然是刀子嘴豆……”
陆怀心冷冷打断他：“我是怕你又跑到小越子那里骗吃骗喝。”
“呃……”
她说完，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王二眼前。
他赶忙跟上，不多时来到一栋大楼前，进屋后便闻到一阵清香，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桌子上，满满当当地铺满了各式菜品。
桌边，三个人正吃着。
白凛凛咽下一颗鱼丸，站起身道：“你好……”
她还记得王二，知道他是跟赵清越一起上的青乘山，不过他不是下山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王二不客气地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道：“白凛凛是吧，你好你好，我是住在你隔壁的王叔叔。”
“王叔叔好。”白凛凛坐下，看了眼赵清越，又看了眼陆怀心，希望有个人可以解释下现在的情况。
那二人只顾低头吃饭，王二笑了笑，对白凛凛说：“我昨天刚到，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作为师兄，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便送你一颗鱼头吧。”
说着，他夹起一颗鱼头就要放到白凛凛碗里。
陆怀心突然一筷子夺去鱼头，轻轻放到白凛凛碗里：“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谢谢师傅。”白凛凛甜甜笑着，对着王二也点了点头，“师兄好。”
“什么师兄？”陆怀心看也不看王二，“他只是……新来的管家。”
“管家？”白凛凛惊讶地张大嘴。
“管家？”王二亦是张大嘴，“陆长老，我可是天才，做管家是不是太浪费了，您再考虑考虑。”
“呵。”陆怀心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知足吧，没让你做清洁工就不错了。”
“……”王二苦着脸，戳了戳赵清越，“帮我说句话啊。”
赵清越满嘴油光，抬头道：“管家有什么不好吗？还想做这里男主人不成？”
“男主人也可以啊……”
陆怀心冷声道：“快吃你的，吃饱了就回去，晚上不准去小越子那里偷东西吃了。”
“什么偷吃东西？你在说什么？”王二一脸茫然，“隔壁王二不曾偷，说话要有证据。”
“哦，小越子亲口告状的。”
“……”王二无言，低头扒饭。
“味道不错，陆长老你做的？”
陆怀心僵住。
白凛凛小声道：“王管家，师傅不会下厨的，烧个开水都能引发火灾……”
“白凛凛——”陆怀心冷冷地看着她。
白凛凛吐了吐舌头，低头扒饭。
她们三人吃饱，留下一桌残羹，潇洒离去。
王二吃完，望着一桌碗筷，叹了口气，默默清洗去了，而后回到自己的住处，意识转移到王小二上，身体开始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