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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除了孟琴如，其他人脸色都不太正常。
顾子木和孙振杨不好直接说什么，毕竟是她妈妈，所以特别尴尬。
而顾泽昊心思还在离开的夏程程身上，根本不打算搭理刚才的话题，他甚至想直接走人。
“琴如，孟晶的事跟泽昊没关系，去木木公司或者去任何一家公司我没意见，但G.T不行。”吴书意直接替儿子拒绝。
孟琴如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继续笑笑，“大嫂你瞧你，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还记着呢，泽昊现在都有女朋友了，晶晶回国是想回家来，这么多年了是该回来了，省得在外面独自一个人我老担心。”
顾子木闻言撇撇嘴表示不屑。
“你刚才就不该当着程程的面提孟晶。”吴书意难得一次不加掩饰的护着夏程程。
顾泽昊看着他妈，眼神充溢着感激，吴书意被儿子的眼神看得一震。
儿子眼底的那抹夹杂着珍惜的感激令她心软，再想起儿子和孟晶的事，说来都是他们给逼的，以致于后来单身这么多年。她鼻头猛的一酸，想想为什么要为难自己的儿子呢？支持他，尊重他，他开心幸福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想明白了，吴书意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不用再顾忌面子端着架子假装刻薄，“儿子，你过去看看，我看她没准是饿了偷偷去自助区吃东西了，大晚上的别吃多油腻的。”
顾泽昊眼含震惊看着吴书意，这种话只在他的想象及期待中出现过，如今亲耳听到，难以置信。
“愣着干嘛。”吴书意没好气的提醒。
顾泽昊抿唇，心底划过暖意，离开前对孟琴如说：“二婶，G.T恐怕没有适合孟晶的职位，如果她有想去的公司，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她推荐。”
“泽昊！”吴书意不满儿子揽上这件事。
顾泽昊看了眼他妈示意她别急，再看向对孟琴如时语气稍显疏离，“二婶，孟晶是您的侄女，是子木的表姐，是顾家的亲戚，仅此而已。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顾泽昊随即离开，孟琴如眼底划过一丝冷笑，很快不见，她继续维持那抹标志性的端庄笑容，“大嫂，其实我和泽昊一个意思，说来也是亲戚，老爷子一向也喜欢晶晶，她回来我们不能不管是不是？”
顾子木实在听不下去，刚想说几句，正好有人过来打招呼，她趁机拉着孙振杨去了另一边。
剩下孟琴如和吴书意这对妯娌，一时有点尴尬的不知道要聊什么。
孟晶是孟琴如哥哥孟棋山的女儿，孟琴如的爸爸当年是顾老爷子的战友，孟老在一次围剿敌人时牺牲，留下一对儿女跟着孟老的妻子姜氏相依为命。顾老爷子和老伴念及战友情，一直格外照顾这母子三人。姜氏身体不好，在儿子20岁女儿才刚满16岁时去世。
随后孟棋山被顾老爷子安排进了部队，和小他两岁的顾建军在一个连队。孟琴如则被送去了女子高中，节假日学校放假就住进了顾家，在哥哥的暗中撮合以及顾老爷子明着指示后，孟琴如大学毕业后第二年嫁给了顾家老二顾建军。
孟棋山在转业报告获批前的一次任务中牺牲，老婆随后改嫁，留下当时只有10岁的孟晶交给孟琴如。顾老爷子本就对孟家格外照顾，这个被遗留的孙女肯定是毫无意外的被接纳过来。
至此，10岁的孟晶就跟着12岁的顾泽昊和5岁的顾子木一起生活在顾家。
孟晶喜欢顾泽昊并不意外，因为那时候大院里的女孩子哪怕只是顺道来走亲戚的小女孩，只要看过顾泽昊，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
但孟晶是最特别的一位，她深得顾老爷子疼爱，是顾老爷子挂在嘴边的孙媳妇人选。而她也因此有了强烈的优越感，私下里不止一次口头威胁甚至动手打过任一敢公开承认喜欢顾泽昊的女孩子。
当然，基于她嘴甜人乖的形象太过深刻，没有人会认为她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于是，敢公开喜欢顾泽昊的女孩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都已经默认了顾泽昊和孟晶就是一对。男孩沉稳帅气，女孩高挑漂亮，确实很登对。就连那时候顾泽昊的兄弟霍伟臣和肖向坤也这么认为。
顾泽昊的态度一直令人琢磨不透，细心的孙振杨发现，他在听到孟晶的名字时会不自觉的皱眉，但孟晶出现他却并不会将她赶跑。
他不喜欢孟晶，但他没有阻止孟晶喜欢他。
直到后来顾泽昊出国前大家聚会喝酒，喝多了的顾泽昊才解答了孙振杨多年来的困惑。
顾老爷子念及战友情照顾孟琴如兄妹，孟棋山当年其实并不是只有参军一条路，他可以读大学然后从政，是顾老爷子执意认为孟家必须有一个人继承孟老的遗志。
但他没想到送孟棋山当兵会要了他的命，而且是在他决定转业前。和平年代没有战争，但和平年代的军人保家卫国还是会有牺牲，只是牺牲了老孟家唯一的男子，他对九泉之下的孟老深感愧疚。
出于这份愧疚，顾老爷子越发的疼爱孟晶。当他知道孟晶喜欢顾泽昊的时候，他非常高兴，如果孟晶能嫁给顾泽昊当他的孙媳妇，就像孟琴如嫁给老二当他儿媳妇一样，他顾家就能名正言顺一直照顾孟家。
16岁的顾泽昊被爷爷奶奶叫去书房，爷爷语重心长的跟他说，“泽昊，晶晶这孩子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爷爷言辞直接但诚恳，顾泽昊低头沉默。
“你现在不喜欢她没关系，但你要试着去跟她相处，她是个好姑娘，又聪明又漂亮，以后你肯定会喜欢的。她的爸爸当年参军是爷爷做主，他牺牲了，我们顾家得管孟晶，爷爷还能活多久？如果我走了，我们顾家得有人替我照顾着她，你懂爷爷的意思吗？”
十多年前的顾泽昊内敛、寡言，像是一个长得好看又聪明的闷罐子。家人鲜少主动关注他的内心，他也很少发表自己的想法，没有人跟他讲幸福不能被绑定的道理，除了爷爷和二叔二婶，甚至连他父母都是极力赞成他和孟晶在一起。
他就这么一路满足着家人的期望，不明着拒绝孟晶，但也没有喜欢上孟晶。
孟晶是不是好姑娘他没有刻意去观察，但妹妹顾子木总是说她不好，甚至有一次偷偷拉着他到了他们高中的礼堂，说要给他看孟晶真实的一面。
顾泽昊和顾子木躲在半人高的树下，看到孟晶对一个女孩甩手就是两巴掌，入夜后的礼堂四周很寂静，他清晰听到孟晶说，“你有什么资格给顾泽昊写情书，下次再让我发现就不是两巴掌这么简单。”
那年他高三，孟晶高一。
“琴如，你刚才为什么要提这事？”吴书意直视孟琴如，她要用她的专业目光看穿孟琴如的真实意图。
不是她想多，妯娌之间这么多年，要说多亲密没有，但也一直没有矛盾，就连当时孟晶和顾泽昊分手都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但孟琴如今天很不对，她是国企高层，自然懂得注意场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孟琴如当然知道吴书意的眼神有多毒，她调整情绪淡定的和她对视，“大嫂，瞧你，哪有为什么，其实也不就是看到泽昊的女朋友就想到了晶晶，就顺嘴儿把这话说了，程程那孩子又不认识晶晶不会多想的。”
不认识？不认识会借故离开？没准她儿子早就坦白过了，“不是我刻意针对，孟晶的事顾家帮忙，应该。但不要算在泽昊一人头上，你换个立场，让别人老在你和老二面前提老二以前的对象，你会高兴吗？”
吴书意思维快嘴巴也快，说完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孩子们的心思我们用两个脑袋都猜不透，泽昊他难得谈恋爱，我看他喜欢得紧。”
孟琴如在吴书意提到“老二以前的对象”时脸很快变色又很快恢复，脑子里不停晃过夏程程那张含笑的脸，莫名的觉得周身冷，“哎哟大嫂，你看你，这是犯职业病了，泽昊是我侄儿，我当亲儿子看着长大的，我当然也盼着他幸福。”
吴书意笑笑没再说什么，两个人此时都想转换话题，于是很自然的聊其他方面了。
这边夏程程离开令她胸闷的现场后，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朱小鹿，甚至连霍唯一她们的人影也没看到，她走着走着就来到自助区，正好也觉得饿了，找了个不太显眼的角落开始吃甜品。
顾泽昊本来追着她老婆方向过去，但中途被环亚国际的老总叫住了。
夏程程这边正无聊的吃着甜点，旁边突然递过来一支盛着果汁的高脚杯，她愣愣的顺着杯脚往上看，许晋来那张邪魅的脸便映在她眼前。
“吃了两块了，不喝点？”
夏程程闻言迅速起身将嘴里的最后一点蛋糕吞下肚，“不……不用了。”
“也行。”许晋来并不坚持，跟在夏程程的后面。
两人走出了自助区，夏程程一看人来人往的交际应酬，和后面不打算离开的许晋来，她皱眉转身，语气克制，“许三少这样跟在我后面会不会不太合适？”
“哦？”许晋来一脸无辜，“你是说我吗？那你误会了，我只是和你要去的方向一致而已。”
夏程程无语，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你要去哪里，你先走。”说着便让过身子。
许晋来迷恋又无奈的看着她，“小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我就是这么直接。”
“行，我就喜欢你的直接。”许晋来不仅不走还靠近她两步。
夏程程立即闪躲，语气已经不算客气了，“许晋来，你不要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许晋来无奈变无赖，“我做什么了吗？”
“……”夏程程不想多说，抬腿就要走人。
“诶，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好姐妹今天是跟谁一起来的？”许晋来对着夏程程的背影道。
夏程程顿步但并未回头，她还没弄清他说的姐妹是谁。
“师大教育学大二朱小鹿是你好姐妹没错吧。”许晋来盯着夏程程的背影等着她回头。
果然，夏程程迅速回头，“你调查我朋友？”
“我对你朋友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
“说重点。”
“你看前面。”许晋来指着朱小鹿和许晋东的方向。
夏程程看到一直不出现，此时正站在陌生男人旁边一脸不高兴的朱小鹿，刚想上前，被许晋来叫住，“今天这个场合能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夏程程明白他的意思，她问：“那个人是谁。”
“许晋东。”
许晋东？许晋来？“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家老大。”许晋来耸耸肩。
夏程程想起之前朱小鹿去四川参加希望小学奠基活动时被一个许董“搭救”过，“许氏许董？”
“如假包换。”
虽然暂时不清楚小鹿和这个许董是什么情况，但看着许董不像很年轻，许家三兄弟，老大年纪不会小吧，夏程程看看不远处的许晋东，再看看旁边的许晋来，“你哥大你多少？”
“你猜？”
夏程程：“……”
能猜谁问啊。
“我哥今年四十，男人四十一枝花啊。”许晋来笑道。
四十？夏程程双眼瞪圆，比小鹿大20岁，这许晋东打得什么主意？“你哥想干什么？”
“那得问我哥。”许晋来再次耸耸肩。
这边夏程程因为朱小鹿和许晋东的诡异搭配而进入忘我的震惊中，那边顾泽昊周旋在几个老总之间，同时不忘找寻夏程程的身影，当看到正和许晋来聊着的小妻子，眼底划过怒意。
而同样注意到这边的还有孟琴如。
“大嫂，泽昊的女朋友和许家认识？看着和许家老三很熟啊。”
吴书意当然也看到了和许晋来站在一起的夏程程，脸色顿时浮现不悦，既有来自夏程程经不住夸的恼怒，也有孟琴如意有所指话里有话的愤怒。
她假装没在意笑笑，“年轻人的交际圈我们哪里管得着。”
吴书意话刚说完，就看到儿子走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