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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锦绣院宁非才渐渐放缓脚步,学着阿九的样子掸了掸袍子背着手朝言是院走。想起刚才的事仍心有余悸,娘居然这么快就给他挑好了婚事,那怎么行呢?他才不管是“没家”的还是“有家”的小姐,他概不会娶。这辈子他就娶阿九一个。
幸亏他跑得快,不然他娘一定拉着他逼他点头,别的事情他都能顺着她,唯独这一件不行。
“表哥!”宁非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到有人娇滴滴地喊表哥,下意识的抬起头,只见是两位妙龄少女。
宁非茫然,这谁呀?“你们是?”他早把舅家的几位表妹忘个干净了。
个子高一些的那个脸涨得通红,她身旁那一个直接就泫然欲泣了。宁非顿时不喜,眉头皱了起来,“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表哥,不,不是——”少女想要解释,却因为着急和害怕,怎么也说不清楚。
领着她俩的丫鬟忙帮忙,“回大公子,这二位是舅老爷家的三表小姐和六表小姐,来府里看夫人的。”
哦,是他外祖家的表妹。宁非明白了,摆摆手道:“那行,既然是来看娘的,你领他们进去吧。”他转身就走,嘴里还嘀咕着,“这胆子也未免太小了点吧?”他长相很吓人吗?虽比不上阿九,但也是玉树临风英俊神武呀!用阿九的话来说妥妥就是一枚小鲜肉,怎么就把人吓哭了?哼,也太没眼光了!宁非心中愤愤不平。
要说以前他还真不在意自己长啥样,男人嘛,相貌不重要。自从对阿九起了心思后他就不这样想了,阿九长得那么好看,自己要是不好看,跟他站一起那画面能瞧吗?所以他特别注意相貌和衣着,那脸恨不得一天洗上八遍,好显得白。衣裳都是挑最能衬他的颜色,见阿九之前还会特意沐浴更衣收拾一番。
被丫鬟领着往里走宁芳和宁菊心里可委屈了,来之前她们娘可交代了,姑姑家富贵,表哥身份贵重,她们要是能嫁给表哥,不仅自己享福,还能帮着家里的兄弟,让她们一定要哄得姑姑开心,给表哥留个好印象。
可表哥却连她们是谁都不知道,明明之前见过的。这让她们既觉得丢脸又觉得伤心。
到了锦绣院,宁芳和宁菊的眼睛依旧红红的。宁氏诧异,“芳丫头和菊丫头这是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事?”她有些着急。
“没,没有。”宁芳和宁菊连连摇头,
领她们进来的丫鬟上前解释,“回夫人,是这么回事,刚才在半道上碰到了大公子。”瞅了两人一眼她声音放低,几乎是贴在宁氏的耳朵上说的。
刚开始宁氏听到两个侄女遇到自己儿子眉头就不觉皱了起来,待听丫鬟说了后面的事情,才放下心来,安慰两年道:“别跟你们表哥一般见识,他连自个屋里伺候的人的脸都记不住,他呀就是个粗人。玉雀,去把昨儿新送来的首饰拿来给表小姐挑挑。”
玉雀哎了一声进了内室,她的伤养好之后,宁氏依然让她回来服侍,依旧是大丫鬟的身份,所以她对宁氏比以前更加忠心了。
宁氏又和蔼地对着宁芳和宁菊笑,“姑娘家家的,还是多戴些漂亮的首饰好看,挑吧,都是今年的新样式,不要拘束,捡喜欢的拿。”顿了一下又道:“咱们高高兴兴的,甭跟你们表哥计较,他是武将,上过战场,身上煞气重,你们姐妹以后见到他躲着一些。”
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跟娘家侄女有什么牵扯,让她帮扶娘家,她倒是愿意,但要让她拿儿子去填,那她可不愿意。她儿子这么有出息,怎么能娶个小户女呢?倒不是她瞧不起娘家,而是齐大非偶,宁家早不是二十年前的宁家了,她要是给儿子聘了娘家的侄女为妻,不说大将军不同意,整个京城都得骂她一句糊涂。
宁芳和宁菊小门小户养大的,哪里见过这么多漂亮的首饰,眼睛都看直了,早就把宁非丢到一边去了。各自在心里盘算着挑哪一样,能挑几样。
宁氏见状便索性大方地道:“也不用挑了,姑姑做主,你们姐俩一人一匣子,拿回去戴吧,姑娘家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让人瞧了欢喜。”
宁芳和宁菊均不敢置信,露出狂喜的表情,要知道她俩的所有的首饰加起来都没这一匣子多,虽然大多是银的,但式样好看,上头还镶着玉石,她们娘手里都不见得有这样好的首饰呢。
“谢谢姑姑,姑姑最好了。”两人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把宁氏哄得直乐呵。
宁氏瞧着如花朵般的两个侄女,心情也有些复杂,宁家已经落魄至斯了吗?也罢,府上就两个庶女,跟她也不亲近,她也懒得替她们操心。娘家的四个侄女都到了花信之期,要是好的,她就费费心与她们说上一门好亲事,也算是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宁非回到言是院,正遇上出来寻他的小厮明溪,“大公子,奴才正要去寻您呢,二公子造访。”
“哦?二弟来了?”宁非扬扬眉,有些诧异。自从他回府,跟刘姨娘都偶遇过几回了,和这个据说是他爹一手教出来的二弟却只见过一面,瞧着谦逊知礼,对自己这个大哥也很尊敬。阿九说他这个二弟恐怕不是个简单的,不过目前他倒没看出来。
他来找自己会是有什么事吗?宁非想着,脚下的步子快了三分。
“令宽来了呀,我这里简陋,你不要介意吧?”宁非极其自然地招呼。
徐令宽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瞧大哥说的,弟弟我都不好意思了。该是我这个做弟弟的给大哥赔不是,贸然造访,没给大哥带来不便吧?”
宁非豪爽地一摆手,“什么赔赔不不是,自己家兄弟说这客气话作甚?咱们是亲兄弟,理当多亲近亲近。”
徐令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大哥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之前一直忙着当差,也没顾上和大哥多说说话,这不,一休沐,我就来找大哥了。”
宁非亦十分高兴,“自然是当差重要,我这一时半会不会回漠北,又是同在府里住着,总能找到机会说话的。”
徐令宽似是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大哥仍要回漠北吗?仗不是都打完了吗?”
“仗是打完了,可漠北也需要人镇守,圣上就让我依旧去做着个镇北将军。不过圣上开恩,许了我两个月的假期,让我与家人相聚。”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宁非索性就直说了。
“我还以为圣上会把大哥调入京城呢,毕竟圣上那般看重大哥。”徐令宽有些羞赧地道,随即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不过这么年轻的正二品将军满大燕也就大哥一个,弟弟真是佩服之极,什么时候我要是有大哥这样的本事就好了。”一脸的崇拜。
宁非却不在意的摆手,“嘿,我这个镇北将军纯属是运气,这不正赶上漠北开战吗?令宽你有咱爹教导,肯定会比为兄我更有出息的。”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徐令宽的眼底地飞快闪过得意,是呀,他是爹爹亲手教导出来的,自然要比这个野路子的嫡兄强,嫡兄不过是运气好上些罢了。
嘴上却道:“我怎么能跟大哥比呢,爹总说我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对敌经验不足,让我向大哥学习,大哥今儿可有空指点我几招?”徐令宽说出来的目的。
宁非眼神闪了一下,向徐令宽看去,只见他这个二弟脸上是满满的真诚和谦逊。宁非心底哂笑一声,大大咧咧地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这院子地方太小,施展不开,走,咱到府里的演武场去。不过指点谈不上,相互切磋吧。我的底子我自个清楚,到时还得令宽你手下留情呢。顺便让爹也瞧瞧,给咱俩指点一二,他是积年老将,随便点拨一二就够咱们受用的了。”既然你上赶着找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徐令宽眼睛一亮,也求之不得呢。“走!”他就不信他这个正儿八经从小习武的能输给个野路子?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爹瞧瞧他引以为傲的嫡长子不过是徒有虚名,运气?运气这么飘渺的东西总有用尽的时候吧!
哥俩兄友弟恭地往演武场走去。
因为休沐,徐其昌也没有出门,宁氏使丫鬟喊他,他正准备去内院呢,得到长子和次子请他指点功夫的消息,分外讶异,随即欣慰地笑了笑,“这两个臭小子!”作为父亲,他自然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和睦相处。
“你先回去吧,跟夫人说我去演武场了,一会再去瞧她。”徐其昌打发走了宁氏的丫鬟就去了演武场。
“父亲!”徐令宽恭敬地喊。
“爹!”宁非大大咧咧地扬起笑容。
徐其昌点点头嗯了一声,道:“你们是兄弟,看到你们兄友弟恭,我很高兴。”
宁非翻了个白眼打断他的话,“爹,这些道理我们都懂,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您放心吧,儿子是嫡长子,按律法该继承您的衣钵,二弟是您亲手教导出来的,比我守礼懂规矩,肯定不会跟我争的,放心,放心,兄弟阋墙的事咱家绝对不会发生。是不是二弟?”
徐令宽的脸一黑,在父亲和嫡兄的注视下他能说不吗?只能点头,“大哥说的对,儿子一切都听父亲的。”
宁非得了便宜卖乖,朝着他爹得瑟,“您看是吧?二弟都说不跟我争了,爹您该对自己的儿子多点信心。您别瞪儿子,二弟跟儿子是兄弟,儿子肯定会照顾他的,不会欺负他的。”
“就你这臭德行还照顾人?你二弟照顾你还差不多!先说好,过两日府里宴客让你归宗,你可不许给老子出纰漏。否则,老子拿鞭子抽你。”徐其昌是一听宁非说话就头疼,他这个儿子呀,只要不开口,往那一站,倒也威风凛凛能唬唬人。但一开口,一股市井泼皮的油滑,上不得台面啊!
宁非委屈了,“儿子什么时候给您丢过脸?自打咱们父子相认,儿子不都给您长脸的吗?十九岁的正二品将军,放眼大燕,也就儿子一个吧?爹您不该因我而感到自豪吗?”
“行了,行了,你哪来那么多的话?”徐其昌头疼地打断宁非,“不是说切磋的吗?你俩对打,我瞧瞧你们的火候。”对二儿子的武艺徐其昌还是心里有数的,但对长子,他还真没摸清。
宁非扁扁嘴,“好吧,那就打吧!刀枪无眼,咱还是练练拳脚吧。”
徐令宽摆开架势,“请大哥指教了。”
“来吧!”宁非赖洋洋的。
徐令宽心中有气,这么不把他当一回事?被人夸了几句就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吗?哼!今儿一定打得他满地抓牙。
宁非勾了勾唇角,讥诮,个大傻逼,战场上瞬息万变,敌人会等你摆开架势再杀过来吗?别天真了。今儿瞧着哥好生给你上一课。
徐令宽都没反应过来,宁非的拳头就到了眼前,眼瞅着就要砸在他的鼻梁上。徐令宽又惊又怒,这一拳要是砸实了,他的鼻梁得断。说好的点到为止呢?太卑鄙了。徐令宽一边收拳回护,一边侧头狼狈地想要避开宁非的拳头。
谁知宁非那一拳虽来势汹汹,其实不过是虚晃一招,他真正的意图在徐令宽的下盘。徐令宽中计,一下子被宁非踹了一脚,虽没有倒地,但也倒退了好几步。
观战的徐其昌眉头皱了一下,令宽怎么回事?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宁非大喝一声,“再来!”不等徐令宽回神提拳欺身又上。
徐令宽一着不慎被嫡兄当着踹出老远,心里特别难堪,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到底是徐其昌用心教的,身手相当不错,除了一开始没留神被宁非偷袭,后面倒也没怎么吃亏。
可是观战的徐其昌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虽然看上去场上的两个儿子谁也没占上风,但内行的他一眼就看出其实次子一直被长子压制着,次子的功夫不是不好,而是长子的招式太刁钻,暴力,一丁点花架子都没有,而且攻的地方多是门面、喉咙、肋下等薄弱之处。无赖是无赖了些,但十分实用。是真正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招。
相比之下次子就差了一些,缺乏经验不说,反应和判断都不行,往往长子的拳头已到眼前了,他才慌忙去躲。而长子。从他的起势就判断出他会使什么招式,攻向何处,从而轻松避开。
场上呈现的势均力敌不过是长子逗着次子玩罢了,偏次子还没觉察,还在那苦哈哈的躲闪攻击。
这个臭小子!徐其昌被长子的无耻给气乐了。
徐令宽可憋屈了,只觉得浑身的招数就是施展不开,他一招还没施展开,嫡兄的拳头就到了,逼得他不得不回招相救。真是邪门,嫡兄好似清楚他的招式,总能抢在他前头封了他的路,这一会他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拳了,生疼生疼的。
虽然被压着打,但徐令宽却依旧看不上宁非,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泼皮打架似的,一点章法都没有,还净往他喉咙胯下这些地方招呼,无耻,不要脸!
徐令宽越打越气,越气越乱,越乱挨的拳头越多。
最后还是徐其昌看不下去了,“行了,都停下,到此为止吧。”再切磋下去次子明儿就不用当差了。
宁非特别听话,一听到他爹喊停,一拳就把徐令宽给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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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mm夕阳醉了的9朵花花,一木千凰的9朵花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