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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允愣了愣,想说什么,好像忘了一样,没有开口。
为首的警卫怒了,向前一举枪托就要砸关允:“问你话呢?你哪个单位的?”
“我……就是省委的。”关允呵呵一笑,用手一指警卫,“小心你的枪,不要擦枪走火了,我比你官儿大。”
警卫二十五六的样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一听关允的话就火了:“你比我官儿大?你才多大?嘴上连毛都没长齐,还跟我比官儿,吹牛不上税。要是你比我官儿大,我叫你爷爷。”
“这个爷爷你叫定了,赶紧叫。”齐昂洋乐了,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他叫关允,是秘书一处新上任的副处级秘书,听清楚了,是副处级,你是什么级别?”
“我……”警卫脸一下涨得通红,“他才屁大点儿,怎么可能是副处级秘书?我不信。”
“你信不信不要紧,只要陈处长信就行。”齐昂洋将球踢到了陈星睿脚下,用手一指警卫,“陈处长,是关允官儿大,还是他的官儿大?”
陈星睿睁大了眼睛,什么,这个年轻人就是关允?怎么可能!关允怎么能开一辆宝马,还这么嚣张地闯进了省委大院?不是说关允为人稳重,性格平和,难道说传闻有错?难道说,关允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老实人?
“关允是比他官儿大。”陈星睿咽了一口唾沫,知道是该见好就收了,忙说,“我比关允官儿大,这样,都听我的。关允和你闯省委大院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警卫职责在身,冲撞了你和关允,也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怎么样?”齐昂洋翻翻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了不算,关老弟说了才算。”
关允也歪歪斜斜地靠在宝马车上,语气不善并且很不情愿地说道:“既然这里陈处长官儿最大,就得听陈处长的话了。”
陈星睿心中来气,好一个关允,还想拿捏一把,小心以后落在我手里收拾得你死去活来,他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挥了挥手说道:“行了,都回去吧,别站着了。”
几名警卫转身就走,才一迈步,关允又开口了:“不对呀,好像还忘了一件事情,有人要叫我爷爷,还没有叫,说话不算话,满嘴跑火车。”
陈星睿终于怒了,如果不是碍于齐昂洋的面子,他早就忍无可忍了。他正想收拾关允,关允不但送上门了,还嚣张得不成样子,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关允开了宝马就已经让他忌妒得发狂了,又和齐昂洋一唱一和,摆明了是想惹是生非,省委大院是关允一个小小的副处级秘书可以撒野的地方?
现在倒好,关允还想继续把事情闹大,想让警卫喊他爷爷,过分,太过分了!狂妄,太狂妄了!陈星睿用手一指关允:“关允,你再胡闹下去,后果自负!”
“怎么个后果自负法?”关允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又冲警卫轻描淡写地说道,“走吧,没你什么事情了。”
陈星睿冷冷一笑:“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是秘书一处的副处级秘书!”
关允虽是副处级秘书,但空有级别没有职务,虽说和陈星睿只差半格,但权力不可同日而语。他是副处级不假,却只是小兵,就连秘书一处的副处长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遑论堂堂的秘书一处一把手陈星睿了,所以如果以官场规矩而言,关允在陈星睿面前,必须毕恭毕敬。
但现在关允不但轻浮而张狂,而且对陈星睿没有拿出应有的恭敬姿态,陈星睿习惯了向别人点头哈腰,经常腰疼,见关允直着腰杆的样子,他一时火冒三丈也在情理之中。官场中人,很多都媚上欺下,而且媚上越严重,欺下就越严重。
“我明天才报到,也就是说,明天之前,我还不算是秘书一处的秘书。”关允轻轻摇头一笑,“陈处长,从明天起,我才是您手下的一个新兵。”
言外之意就是,对不起,现在我还没有正式报到,你是秘书一处的处长不假,但别想在我面前摆官威。
陈星睿气得说不出话了,怒极之下,也顾不上齐昂洋在场,拂袖而去。
如果陈星睿真能转身扬长而去也就算了,事情或许还没有戏剧性的重大转折,偏偏人在倒霉的时候,喝一口凉水都会塞牙缝,他转身是转身了,但因转身过急,没留神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人,他就一头撞在了那人身上。
“谁不长眼睛……”盛怒之下的陈星睿怒不可遏,差点骂出脏话,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夏……夏……夏部长,我没看到是您……”
不错,站在陈星睿身后被他撞了一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德长。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一名副省长,陈星睿或许也没这么害怕,但他偏偏最怕的人就是夏德长。原因无他,一是夏德长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位高权重,他的升迁调动全在夏德长的直接管辖之下;二是夏德长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或许有事情会做到暗处,但夏德长不,他如果不喜欢某一人,会当面流露出来,甚至不高兴时,会当场让对方下不来台。
再加上夏德长身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权威,通常人人都会敬他三分怕他五分,因此夏德长在省委的名声并不太好,不但不好,还有人在背后称他为两面三刀。
两面三刀可不是什么好话,是说夏德长为人性格反复无常,不可捉摸,许多人都不愿意和夏德长交往,更怕得罪夏德长。正是基于以上认识,无意中撞了夏德长,才让陈星睿吓得不轻。
夏德长从鼻孔中哼出一句:“陈处长,你个子这么高,眼睛这么大,怎么会看不到我?除非是目中无人。”
一句话呛得陈星睿差点没背过气,他咳嗽几声,咽了几口唾沫才说:“夏部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夏德长又春风吹拂一般地笑了,笑容中却有几分嘲弄之意,“不过,我相信你是故意在整关允是不是?”
“没,没有。”陈星睿感觉大为不妙,他没听说过夏德长和关允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夏德长明显有维护关允之意,“就是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没有?”夏德长意味深长地笑了,不知为何,他的笑容总给人阴森的感觉,“我在组织部工作,干的是调整干部的工作,调整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老陈?调整就是调动和整人的意思!”
关键人物
陈星睿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在官场十几年来,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还从未见过如夏德长一样当面打脸的角色,不但打,还打得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