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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莲花踏进她家的院子,穆寡妇就一直担惊受怕的,这会子果然成真,她真的快吓死了。
“婶子,你家薇薇不是这样的心思,那是哪样的?以前我是欺负过她,但那都是小孩打闹嬉耍而已。没想到她记恨到现在,趁现在我怀有身孕下狠手,我实在不知道婶子怎么会生出这样歹毒的闺女来?”
一番话,说得穆寡妇哑口无言。
她刚才跟在莲花身后,确实没看清是不是采薇拉扯着莲花。
采薇自打磕破了头之后,性情大变,跟以前那个又傻又痴的孩子完全不一样了。
她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采薇干的,毕竟她在莲花身后,看着莲花伸出去的胳膊,是朝着采薇那个方向的。
不过穆寡妇确定的是,采薇绝不是有意的。
当初她给采薇下药致胖,又让她用泥沙水洗脸毁容,之后被采薇发现,她都没报复过她。
现在为了之前被莲花欺负过几次,采薇就会下狠手吗?
不是她护女心切,实在是穆寡妇觉得采薇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莲花一口咬定,倒叫人不好辩解了。
穆寡妇急得忙冲采薇使眼色,“还不快把你姐姐扶起来?这要是有个什么差池,可就不得了了。”
她的意思采薇懂,她娘就是想让她服个软,好叫莲花饶过她们母女。
采薇当然不会照着她的意思办,莲花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
三番五次害她,她再心软,那她就不叫穆采薇了。
采薇冷冷一笑,瞅着地上装腔作势的莲花冷哼一声,“莲花姐姐,我们家的地砖再舒服,也不能趴在上头不起来,你说是吧?”
方才她趁着莲花叫唤连天的时候,已经仔细观察过了。
寻常孕妇若是动了胎气,那面色,那身体都不是装得出来的。
莲花虽然一直凄惨叫着,但面色红润,连滴汗都不见落下,这能是肚子疼得受不了的样子?
再能装,但面色很诚实啊。
在她这个大夫面前,莲花未免班门弄斧了吧?
曾小柔这时也款款起身,施施然地走过来。
刚才莲花趴地上,身前被采薇和陆瑛堵上,压根儿就没有看见小柔。
是以,她更加肆无忌惮了。
“白姨娘,既然有了身子,就该在府里养着才是,怎么还到处乱跑?”小柔不阴不阳地笑着,那柔柔的调儿里,带着一丝戏谑,听得莲花却浑身一震。
这个曾小柔,可是太太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将来是要接管太太掌管后院的。她虽是县太爷的妾,到时候也得仰人鼻息过活。
何况,莲花平日里得宠,把太太王氏天天恨得牙根儿痒痒,在媳妇面前未免流露出来,曾小柔当然要帮着自己嫡亲的婆婆了。
莲花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已经站在陆瑛和采薇面前的曾小柔,她怎么也想不到,曾小柔会在采薇家里,还会把自己这狼狈样儿给看到眼里。
这要是回去跟太太一学,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她当即惨白了脸,勉强笑道,“原来大少奶奶来了?”
小柔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莲花,道,“你这一胎,就这么没了?”
这是大实话,方才莲花不是疼得叫唤连天吗?
都疼成那样了,肚里的孩子还能保得住?
只是这话听在莲花耳朵里,怎么都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的孩子没了,是不是曾小柔和太太就放心了?
毕竟没有庶子跟大少爷抢家产了。
莲花这会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春杏,我记得你家姨娘头十天还洗衣裳呢。”小柔理都不理尴尬万分的莲花,只扬脸问趴在门槛外的小丫头。
洗衣裳是女子来月事的隐晦说法,这里头有两个大男人,小柔多少还是要避一避的。
采薇倒是听懂了,前世外婆就好这么说。
春杏显然是怕小柔的,听她问得真切,不得不点点头。
小柔这回可是心花怒放地笑了,转脸看着采薇,“薇薇,你是大夫,你说,这头十天还洗衣裳,这会子就有孕了?”
采薇早就怀疑莲花是装的,这会子听小柔提出来,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当即笑着摇头,“估计走遍全天下,也没这么个说法。”
莲花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上,当即也顾不上体统,从地上爬起来,瞪着采薇,恶声恶气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什么意思?我这孩子被你弄没了,你倒污蔑起我来了?”
“有没有孩子你自个儿不清楚?想在这儿诬赖谁啊?”不等采薇出声,陆瑛就先出手一把打掉她的手,冷声道,“别以为你是县太爷的妾,我们就怕了你!告诉你,就算是太守来了我也敢这么说!滚回家去告诉你爹,好好教教你!”
平常陆瑛都不会跟一个妇人一般见识的,但这次莲花着实欺人太甚,才让他实在忍不住,发起狠来。
再加上上次采薇在莲花手里差点儿吃了大亏,陆瑛更是新帐旧账一块儿算。
小柔见莲花跟傻了一样,不惜添把火,“等我回去可得问问太太,这小妾冒充怀孕,得用什么家法处置?”
莲花其实仗着县太爷的宠这才跟县太爷撒了谎,当时并未明确说自己有孕,只让身边丫头漏了点儿风声,在县太爷跟前恶心了两次,就把县太爷高兴地什么似的,把她当了宝。
一府的人也误以为她有了身子,个个都对她小心翼翼的。
回到娘家来,她倒是大张旗鼓地说了。无非就是想让村里的人知道,她有多么受宠,不过才过去个把月就怀上了,这等荣耀,谁能跟她比?
她爹娘出去也是扬眉吐气的。
本想着拿这个来陷害采薇的,谁想曾小柔偏偏好死不死地在这儿,陷害采薇不成,倒把自己给饶进去了。
听小柔说要回去禀报太太请家法,莲花吓了个半死。
太太要真动家法,就连县太爷估计也拦不住。毕竟后宅之事,都是太太说了算。县太爷为了官声,也不好插手。
她这副小身板儿,哪里受得住家法啊?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不过她到底也是经过几番风浪的,不仅栽赃陷害的本事长了,就连这脱身的心眼子也多了不少。
她勉强压住内心疯涨的恐惧,强作镇定地看着小柔,不卑不亢地反问,“大少奶奶,太太也不能随随便便请家法治我的,我并未在太太跟前说过我有孕啊。”
毕竟,她怀孕的事儿都是丫头传出去的,又不是她亲口跟太太说的,追究起来,不过是风言风语,把几个丫头推出去挡住得了。
小柔也没料到这个白莲花这么不简单,一开始就留了后手。
难道她筹谋了这么多日,为的就是对付采薇?
小柔实在想不通,白莲花和采薇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