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好人还是坏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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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落后的封建社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着张立的认知，曾经他以为在古代封建社会能登上高位的都是人精，毕竟能从千千万万个学子中脱颖而出，然后又在官场中左右逢源一路晋升的，再怎么说手里都有点真本事。
不过那貌似是中国古代，而这里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古代，他们原始甚至连基本的法律法规都没有，即使有法律也是用来保护贵族的，领主的话就是法律，领主的意志至高无上，这是被普遍认可的事实，就连平民都这样认为，大的环境如此，张立也无话可说。
所以这里的领主大都非常任性，一个个目空无人，肆无忌惮，就像是被惯坏了的孩子，于是张立就了解了这样一个情况，那就是在这里当官很容易，你只要在领主面前显示出自己可以完成任务的能力就够了，并不需要你有什么能力，任何事都可以推给手下去做，只要最后能够达到目的，那功绩就是你的，别管那达成目的的方式会有多违背良心。
“加税是很正常的事，陛下设定的税收相比其他领主已经仁慈了，偶尔加个税正好让那些贱民记住陛下的威严。”
第二天的时候，张立第一个来到了早会的小房间，脑子里回荡着昨天伊森说的这番话，心情非常沉重。
没错，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原财政大臣的办公方式，就跟女王一样，只看结果，所以国库才会出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账单，而按照伊森所说，这些账单大部分都不用理会，特别是教会的那些，欠条的意义只是用来提醒女王欠了他们的情，还从没听说过有谁上来催债，可能另一种意义就是顺便告诉女王，你已经“借”了我们的了，短时间内请不要再来“借”了。
在张立来看这就是明抢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不久之后，人来齐了，而女王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张立昨天的情况。
然后张立拿出了自己的报告，但只有一份，他只给女王发了一份。
女王拿起来看了几秒钟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给我看地契做什么？”
“这就是钱呀，我的陛下。”
“钱？”女王听不懂张立的意思。
“是啊陛下，昨天那些问题归根结底就是要钱，而原财政大臣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国库以及一大堆账单，所以您可以动用的钱就只有这些不动产了。”
“你让我变卖自己的财产！？”女王几乎瞬间就暴怒了。
“你想让我变成所有人的笑柄？从古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任国王会卖掉自己的土地！”国王的土地就是交给别人也是赏赐的，那些地产也是一样，变卖只会造人耻笑。
“可是您要明白您已经没有钱了。”作为一个现代人，作为一个现代底层群众，他羡慕古代地主阶级的腐败生活确实不假，但你要他亲手下达逼死人的命令，他的良心又过意不去，所以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没钱？陛下治下有近百万人口，每人就是拿出一个铜子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你敢说陛下没钱？真是可笑。”胖王夫毫不留情的嘲讽起来。
“我看你根本没有成为财政大臣的资格，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还是赶紧去死吧。”瘦王夫阴揣揣的说道。
“你们懂个屁！”张立大喊起来。
“在这里的钱只是一个数概念，只是陛下批准的那些物资的一个大概的估值，他们需要的并不是能看不能吃的铜子，是食物！是铁器！还有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这些生存的关键很多平民都已经无力供应了，交完税后他们或许只剩下能勉强过冬的粮食，再加税一定会逼死他们。”实际上张立提议卖掉不动产，也会要求对方支付粮食等物资，当百姓手中的食物不足时，他们就只能购买，那样一定会有奸商借机哄抬物价，钱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真的很无力。
这个没人管的社会，一句话就足以总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当张立从伊森嘴里追问出加税的可能后果之后，他仿佛已经看到瘦骨嶙峋的将死之人挣扎于路边的情景，乌鸦会飞在他们头顶等待着大快朵颐，不，或许盯着尸体的不只有乌鸦，没准也有一些饿极了的人也在打着那些频死之人的主意。
张立绝对绝对不想看到这一幕。
“哈！那些贱民能够为陛下而死就应该感到万分荣幸了。”胖王夫一脸的没心没肺，其他人也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旁观着，就跟在看戏一样。
女王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放下。
“我们从埃奇沃思那里夺来的财富已经花光了？”埃奇沃思就是她前夫的家族，一个公爵家族的财富必然是十分庞大的。
“看来您根本就不知道您有多能花钱。”张立无奈的苦笑着，这些年女王几乎把整个王宫都修整了一遍，再加上吃喝穿着上也非常讲究，就连烹饪用火都要是哪哪哪的高级梨花楠木，连这种东西都必须买贵的，张立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败家女王。
女王沉默了一会，然后露出了与昨天和张立单独见面时一样的表情。
“总之土地是绝对不能卖的，至于是加税还是别的什么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连为我分忧都办不到，那我就只能怪自己看走了眼……”
………………
张立很失望，解散后他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回到自己在公主府的住处闭关起来。
那之后他又据理力争了一番。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您的统治是否能稳固，关键就取决于您的人民，而且从长远角度想想，您治下的领民越多，您能得到的财富也才能越多，把人逼死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哈哈哈！你说贵族的统治需要贱民来巩固？”胖王夫大笑着。
“愚蠢的小子，让我来告诉你贵族与贱民真正的关系，贱民就是我们圈养的猪，等到它们长肥了就上去宰一波，或许有时候宰的太多，但没关系，用不了多久它们就又能生出一大堆来。”
“没错没错，它们就像稻草，就等着我们收割，而来年稻草又会长出来，这是神明赐予高贵贵族应有的义务，什么水不水的，这是愚蠢的人才会说的话。”瘦王夫也在一边附和着大笑着。
他们的笑容就像魔鬼，张立看在眼里只感到一股冷意，而可怕的是，这里只有他是异类。
最后他谁也没有说服，与既得利益者谈价值实在过于愚蠢，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艾丽斯在离开时暗示他如果想不伤民劳财，可以选择把他的股份卖掉。
他们的肥皂和香水厂还没有开工，不过利益分成已经商量好了，女王和她的蔷薇骑士团占了绝对的大头，五成分红，而艾丽斯以家族的名义占了2成，剩下的三成里有一点九归格里夫家族所有，张立技术入股一成，莎薇以个人名义得到了零点一。
把股份卖给艾丽斯或许是一种可行的办法，如果这真能救助那些领民，张立到不介意牺牲一点个人利益，经过东镜无赖一事，他已经意识到在没有发展出自己的势力之前，多少财富都没有意义。
但张立现在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里的贵族全都是胖王夫那般作态，转让自己的股份获取利益表面来看确实是解了燃眉之急，但这只是祸水东引，艾丽斯的钱怎么来的？她也是要从领民的手中搜刮而来，张立救了这一批，却祸害了北境的另一批，这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他当了罪人，那些被他拯救的女王领民也不会感激他，没有人会知道他的付出，所以那股份让的完全没有意义。
所以他在苦恼着，如果他穿越之前就已经被社会洗礼出一副自私自利之心就好了，那样一来他会很轻松，但他还是学生，他还做不到漠视生命的程度。
当好人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