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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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雯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安也没有继续催，只是静静的在下边等着倪雯下定决心，这样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倪雯闭着眼睛学着安的姿势终身一跃，正好落到安站在的地方，安抱着落下的倪雯在地上滚了几圈。

    “我说了没事吧！信我的没错！”安将躺在地上不知所措，显然是惊魂未定的倪雯拉了起来，然后转身面向正注视着两人的巨龙，“我对你没有恶意，我相信你对我也一样没有，那么，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们的村子被屠戮，现在恐怕只剩下我和这位少女了！”

    “你不怕我？”巨龙闷声闷气的问道。

    “您和行云大法师约定不会伤害村民，虽然只有短短数日，但我也算是村子的一员，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行云大法师也早已沉睡，而您却依旧没有打破约定，由此可见，您是绝对不会对我们动手的，那么，我为什么要怕您？”安双手叉腰，站在巨龙跟前，表面看上去好像非常镇定，但心早就吊到嗓子眼了，“况且依照您的情况，如果不出我的预料，恐怕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吧？”

    “你很聪明！”巨龙的头靠在自己的爪子上，身体微微卷曲，看上去似乎十分疼痛的样子，“我要和你做一项交易，就和当年大法师行云和我做交易一样！”

    “您就不怕我食言吗？”安反问道。

    “你身上有诺亚的气息，但凡得到诺亚指引的人，定不会是言而无信之人！”巨龙对安说，语气愈加虚弱，“我要给你一件至宝，那些人类过来找我麻烦，恐怕也是图谋那件至宝，但是，你也必须知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不强求你答应，你可以考虑！”

    这时，倪雯突然扯了扯安的衣袖，从安身后的位置来到安的身边，“巨龙阁下，您是希利尼尔山的守护者，我们自千年前就受到您的庇护，现在您面临危机，我们没理由拒绝您的要求！”

    安见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倪雯突然上前，还以为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结果开口就把话敲死了，“好吧！”安无奈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倪雯，“既然倪雯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您的要求是什么？”

    “在我的巢穴里，有一颗龙卵，而在龙卵后，有一堆黄金，黄金的顶端有一柄剑，是卡代伊奇亚日曜塔顶端圣剑的幻影，在我死后，你取下那柄剑，剖出我的心脏，将龙卵置于其中，一直到龙卵孵化！”巨龙的气息越加虚无，到最后几乎如同耳语。

    “而在龙卵孵化之前，你们必须留在这里，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吃我的肉，饮我的血，在龙卵孵化之后，我的孩子如果愿意与你们一起也无妨，但如果不愿意，你们也不得强求，完成后洞窟内的一切宝藏皆归你们所有，如何？”说完这一段话，巨龙便不再言语，恐怕也已经再难开口，只是吊着性命等待安的答复。

    “好，我答应你！”安没有犹豫，他想过拖到巨龙死掉，这样不仅自己什么都不用付出，还白捡一堆宝藏，但是仔细想想做为一只龙，都能遵守约定那么多年而从不越雷池一步，自己为它做这么些事情，又有什么呢，更何况这家伙连吃自己肉，饮自己血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在安答应巨龙的要求后，一道七彩的霞光从天而降，巨龙浑身白色的鳞片也失去光华，安便知道这只存活了千年的巨龙已经死去，两人对巨龙简单的祭拜了一番，便往洞**走，里边干燥温暖而宽阔，空气也并不浑浊。

    在洞穴深处，安和倪雯见到了巨龙所言的龙卵，这枚龙卵大约有安小腿高，外表光滑，旁边堆满了金银珠宝，而在金银珠宝的深处，有一座由金币构筑的小丘，小丘的顶端插着一柄金色的利剑，安上前握住剑柄，却如何都无法将剑拔出，换了倪雯上前，也没能将剑拔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没了言语。

    “难道需要什么仪式？”安问道，“倪雯，你们村里以前有没有什么祭拜仪式？隆重的，或者你老师在教导你的时候，特别提到过什么仪式？”

    倪雯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她摇摇头，“从我记事开始，村子就信仰死亡女神了，除了活祭，其他大部分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装模作样！”

    “这可就奇怪了，巨龙既然和我们做交易，不可能会忘记这么重要的步骤！”安皱着眉头思索，“这样，你从右边开始，我从左边开始，找找有没有酒，以及装酒的器皿，实在不行只要有能装水的容器就可以了！”

    说着，安便往左边走去，踩在黄金之上的感觉非常不好，棱角多，质地坚硬不说，一不小心还很容易崴到脚，或者划出伤口，在这些黄金中，还不乏一些铠甲和武器，这些东西胡乱堆在一起，可就更加危险了，能被巨龙看重的，恐怕没有不锋利的，要是不小心跌到上边，那可就有趣了。

    一路往左，安除了各种各样的黄金，其他东西几乎就压根没见到，最后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像是尿壶一样的壶子，也是纯金做的，闻上去也没什么味道，应该不是用作那方面的，而从两手空空回来的倪雯看来，现在两人能用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随我来！”安带着倪雯来到巨龙的遗骸旁，用倪雯的弯刀割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切开一道口子，巨龙的身体尚有余温，鲜血也没有立刻凝结，一点口子也足够接满这一壶了。

    “大人，您——您想做什么？”倪雯见安举起壶子便要往嘴里灌，立刻惊叫起来，“这种东西——真的——真的能喝吗？”

    “在很早很早很早以前，用你们这个时代的称呼是远古的远古，有一种巫术仪式，这种仪式最初是用于对树木的崇拜，想要伐木，就必须饮木头的血，成为木头的兄弟，否则就是犯忌，要被杀死的，后来许多部族用这种方法来借用动物的力量，或许我们也能试一下，反正也不碍着什么！”言毕，没等倪雯继续制止，安仰头便把壶中滚烫的龙血一饮而尽，“除了有点腥，味道还能接受，比我以前生吃的内脏好得多！”

    倪雯看着安嗜血的模样顿时惊恐万分，她拔出自己随身的另一柄弯刀，“安，在传说中，饮了龙血的人都会丧失理智，从而变成一种人不人龙不龙的怪物，过去我还一直以为那是骗人的——”

    安见倪雯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直到他从巨龙已经失去光华的眼中见到浑身长满鳞片，处于半龙人状态的自己，不过这段时间持续的并不长，两人僵持还不到十分钟，状态便开始消退，最后完全不见，安虽然内心惊恐，但也没感受到任何不良反应，倪雯说的丧失理智更是一秒都没发生。

    “好吧，虽然异变的状态有点恐怖！”安看着自己的手，内心却非常平静，他觉得自己无论在力量还是灵敏度上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他能感知到体内那一股神秘的力量，为此付出一点什么，安并不觉得有什么。

    “安——你——你别过来——”安在确定自己没事儿后，便又去弄了一壶血，而见到安取血的倪雯自然可以猜到安的想法，她依旧举着弯刀，然而直到安走到她的跟前，她也没能将刀斩下。

    “好了，喝掉它，没关系的，这只巨龙一直对人类友好，和我们做了交易，并且特别说明可以吃它的肉，饮它的血，想必不会有什么坏处，不要胡思乱想了！”安将倪雯的弯刀撇到一边，并将装满鲜血的壶子交到倪雯手中，“相信我！”

    倪雯深深看了一眼注视着自己的安，脸颊又一次绯红一片，她举起安递给自己的壶子，闭着眼睛便将壶中的鲜血一饮而尽，几乎在下一秒，倪雯突然跪倒在地，她浑身紧绷卷缩，口中还发出某种怪异的嘶嚎，安见状赶忙将倪雯抱在怀里，这时他才想到自己方才感知到的那股力量，或许倪雯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而自己之所以没有陷入那种状态，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纸牌。

    安开始后悔了，他不应该这样轻易的就忽视倪雯的话，然后利用倪雯对自己的信任逼倪雯喝下龙血，但是龙血对自己身体的帮助却是显而易见的，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安相信倪雯也能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不仅是现在，对于未来也会起到无可估量的帮助。

    “冷静，冷静，不要被内心的阴影吞噬！”安在倪雯的耳畔轻轻说道，而倪雯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化为利爪的双手不断撕扯着周围的一切，但却无法穿透安的皮肤对安造成伤害，每当利爪与安的皮肤接触，那一部分皮肤都会变成坚硬的鳞片，保护安不受伤害。

    十分钟，二十分钟，安依旧死死抱着狂暴的倪雯，内心也越加后悔了，倪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一个对他抱有善意的女孩子，或者说，是安从出生到现在，唯一一个对他抱有善意的女孩子，这也是为什么在倪雯被诅咒的时候，安相信这不是倪雯的本意，他能轻易看穿一个人内心的想法，对自己是否有所图，是否抱有恶意，从过去到现在，倪雯是唯一一个，没有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