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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暮食摆的格外慢。
凤卿城与婠婠久久的四目相对着,气氛渐渐的又往那个暧昧的方向发展了而去。凤卿城收回了视线,喝了几口茶后说道:“饿得很,我去看看那些人都在做什么。”
说罢起身来拉开了门。巧的是银雀正领了绿玉、红纹几个端着饭菜往这边走来。凤卿城回来坐下,破有些无语的瞧着院中那几个正在靠近的丫头,“婠婠有没有觉得,她们几个是在瞧着我拉开门后才开始往这边的走的。”
婠婠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他的身上,“听出来了。门开了才响起的脚步声。——我的丫头都是有眼力的。”
有眼力?——这话说的,好似他们在屋里做了什么似得。
许是被调戏的多了,这种程度的话也只是让凤卿城的动作稍微的滞了滞。
锅铲的手艺是当真的好,有了两位管事娘子的建议,这餐餐饭食也就都做的美味又养生。不同于凤卿城这些年里吃惯的饭菜,锅铲做的粥菜饭点皆都带着浓重的烟火气息。
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精美,但是吃着却是当真的舒适饱足。像是他幼年间在北地那边吃过的每一餐饭。
但今日这餐暮食,他却吃的有些食不知味。问题倒不是出在锅铲的手艺上,而是他总觉得背后那片柔软而极富弹性的触感犹似还在。这令他颇觉丢脸。
十里温柔乡,八千风月所,哪个地方不是他踏惯了的,何等的软玉温香是他没见过的。怎么偏就这区区的一触就让他无所适从了呢。
凤卿城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对面坐着的婠婠身上。
或许,是因为婠婠常年习武,所以触感与那些软绵绵的女子有所不同的缘故。是因为触感不同,是那前所未有的感觉才令得的他这般无措?
婠婠正喝着一碗薯药汤,注意到他投过来的视线,手中的汤勺当即便是一抖。
她轻咳了两声,说道:“原来,比起走心恒之更喜欢走肾的?”
凤卿城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到自己的视线放在了何处。他那好看的面颊再次的烧红起来,迅速的移开视线道:“抱歉,冒犯。”
婠婠拿起凤卿城面前的汤碗,添了一勺汤进去又轻轻的放到了他的面前,“不管走心还是走肾,只要能走到恒之心里,我都没有关系的。”
凤卿城......
怎么都觉得这话里的意思是在说他生了什么意图。
怎么都觉得这话是在邀请他。
这般的气氛令眼前的这碗汤也显得别有意义起来。薯药、羊肉......这是补肾的吧。
“婠婠。”凤卿城抬起眼来,认真的看向她,“我是个正常男人。”
“所以呢?”婠婠眨眨眼睛,忽然悟到了什么。她如今这种情况无法与凤卿城圆房。撩到肾这种事,总是要解决的。
“清出淇奥斋的那些人里,可有恒之的通房?”
凤卿城不明白话题怎么又到了那里,却也是很快的回答道:“没有。”
婠婠拿起公筷挟了一根脆嫩的小青瓜到自己碗里,“有也没关系的。再找回来。”
放下公筷,拿起自己的筷子。小青瓜在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间发出一声爽脆悦耳的断裂声,“我寻个妥当的牙婆,给她们找个十万八千里外的好人家。定不会亏待了她们。”
凤卿城听她前半句话,还在诧异以她的性情如何会这般贤良。再听后半句话,便不由的笑出声来。
笑罢了,他道:“凤家儿郎,未娶亲前不得纳妾、不得立通房。即便是成了亲,非是正室无所出者,亦不可纳妾。”
这次倒是轮到婠婠诧异。这样好的规矩,怎么凤卿城先前议过的诸多亲事就都黄了呢。纵然是他有个不学无术、惹是生非的烂名声,总也是该有人愿意将自家的小娘子许他的吧。
莫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对于求上进这件事有着莫大的执念?
还是其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
婠婠的诧异满满的写在脸上,凤卿城自然不会看不见。只不过他却是误会了婠婠诧异的原因。他颇为自嘲的笑道:“怎么?纳闷似我这样的人如何还会遵守凤家的规矩?”
这种原则性问题必须不能闹误会的呀!
婠婠立刻摇头澄清,“恒之一未通敌卖国,二未祸国殃民,自是堂堂正正的凤家儿郎。”
凤卿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温然一笑便就默默的低头去喝起汤来。
蝉鸣声和着暮色晚风飘入屋中。绘着富贵锦鲤图的白瓷冰缸上凝出点点的水珠子,偶然的滑落一颗,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吃完了这餐饭。
由始至终,婠婠都没问起凤卿城为什么会忽然问起那个生与死的问题。只当他是因为某个原因而想起了那位被追封为忠烈夫人的婆母。
事实上,凤卿城问她那话也确是有这个原因。还有一点,便就是明婠婠曾为展笑风挡过刀,为那一刀她几乎没了性命。此刻她倾心于他,是否有了相似的境况时她也会如他的阿娘一般,那样决绝的随了去。若是那样,到那时他们的孩子岂不是会如他一样。
纵是没有一个包藏祸心的长辈在,可谁又能替代的了父母?
总也会有孤单飘零之感。
直到纳过凉,沐浴过后躺倒了美人榻上。凤卿城才忽然惊觉:呃......孩子。他怎么就忽然想到了孩子。
他与她这夫妻要不要长久的做下去,还是个未知之数。此刻的她不知为何会对他生了一片炙烈情思,待到她的失魂症好起来时,可也还会如此?
该是......不会的吧。
满满一缸的坚冰在长夜的虫鸣声里化作了一泓纯澈透净的清水,带着夏日晨曦的温度。
凤卿城张开眼睛便见到婠婠那张放大了许多倍的脸。
她正托着腮蹲在美人榻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手指上带着的指环被晨曦的微光镀上一线浅淡的光晕。
凤卿城很是骇了一跳,他睡觉向来警醒。怎么她靠近过来,他完全都没能察觉呢。
莫非,是她的武功远高过他的缘由?
凤卿城眨了下眼,道:“早。”
他醒来时那一瞬间的惊骇,婠婠是注意到了的。她本是觉得这样守在床边等他醒来的行为很是浪漫,如今看来这不是浪漫而是变态。
凤卿城的世界观与她之间毕竟是隔了千多年的,她是否该好好的思考下策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