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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杨七郎力杀四门,再战兜底阵,眼看累的昏迷要被韩昌俘虏的时候,杨业父子及时赶来,一箭射死了阵眼,瓦解了兜底阵。韩昌眼见杨家将勇不可当,只好传令全军撤离,到幽州城北的金沙滩待命。
延平众兄弟唤醒了七郎,七郎向父兄们哭诉了潘仁美公报私仇的罪恶行径后再度昏迷,老令公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决心进城找太宗告状。
可是,老奸巨猾的潘仁美能让你杨家告得赢吗?
他是一个机智的人,机智和奸诈结合,那就是狡猾!
他既然狡猾了,明目张胆地陷害杨七郎,能没有一点防备吗?
实际上,从七郎赶到东门与耶律沙交手杀死耶律沙,又大战韩广,勇闯四门兜底阵,潘家父子就一直躲在东门城堡里偷窥战局。最后老令公赶来,箭射苏氏兄弟,破了兜底阵,韩昌退兵,困死饿死杨七郎的阴谋彻底落了空,潘家父子的沮丧心情是一样的,关注点却不相同。
潘虎感觉到可惜:“这小子真他妈命大!”
潘龙却感觉到可怕:“以后和杨七郎万万不能动手!”
潘仁美则不同,他想的却是如何修补漏洞,如何遮盖自己陷害忠良的罪恶,如何防止杨七郎或者其他杨家的人为今日之事告御状……
他下了东安门,策马回宫,要在太宗面前作一番垫戏。
他快步跑进铁瓦殿,边跑边喊:“了不起呀!杨七郎真了不起!”
这一整天,太宗和八大王都感到幽州城外异常地热闹,一会儿南门杀声震天,一会儿西门人欢马叫,因为这铁瓦殿建在城的西南角,北门和东门离得较远,这两处的厮杀声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听到。
八大王不放心,派出高君宝两次出去打听情况。
高君宝头回碰到潘龙,二回遇见潘虎,这哥俩回答一模一样:“没什么大事,辽兵想攻城,攻了几次,全让我们父子给打退了。”
八大王不大相信这潘家兄弟的话,他掐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嘴里嘀嘀咕咕道:“不对呀,呼王已经走了四天了,老令公该到了!”
太宗卧在龙床上直叹气,他不相信杨家将会来。
这会儿他俩听潘仁美嚷嚷“杨七郎”自然关注:“怎么回事儿?”
潘仁美顾不得回答,他大步跑到墙边,揭掉一面红纱,露出写有“虎将神威”字样的金匾:“陛下,这块儿金匾有主了。杨老令公带着八个儿子来救驾,七郎杨延嗣力杀四门,勇闯一阵,打得韩昌兵退三十里,立下了盖世神功!您这块儿‘虎将神威’金匾应该赐给他呀!”
太宗大喜道:“真的吗?可盼来救兵了,快随朕出城迎接!”
鼓乐喧天,旌旗飞舞。两个御林军校尉抬着刻有“虎将神威”大字的金匾在前,太宗、八大王和潘仁美、郑印、曹彬、石延超、田重进、张光远、高怀德的儿子高君宝在后,欢天喜地奔东门迎接杨家父子。
迎面走来了刚进东门的杨家父子,延德背着昏迷不醒的七郎在前,延昭牵着七郎的乌龙马,延顺扛着七郎的蘸金枪随后,接着就是杨老令公和延平、延定、延安、延辉,一个个悲沧满面,愤怒满脸。
呼延赞押着百余车粮草缓缓跟在最后。
两队人马在宝应寺门前相遇了,一喜一悲,极不协调。
郑印首先打破僵局,他抢上一步拥抱住杨业:“老令公!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你们杨家可真是英雄父子,报国忠良啊!”
潘仁美连忙上前介绍:“这位是汝南王爷郑印!”
杨业松开拥抱,拱手见礼道:“久仰令尊郑恩的大名,老王爷是大宋的开国功臣,小王爷也是中原柱石,风华正茂,某相见恨晚哪!”
潘仁美又殷勤报到:“老令公!陛下、八王殿下都来了!”
杨业闻听此话,忙率延平、延定、延安、延辉、延昭、延顺面向太宗和八王行三跪九拜的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和八王下马,太宗亲手搀起杨业:“众爱卿平身!朕多亏了汝父子九人,尤其多亏了延嗣小爱卿……”他走到五郎身边看了看七郎,见他浑身血迹,脸色蜡黄,像孩子一样昏睡不醒,不由心疼道:“朕的心肝虎将啊,竟累成这个样子……快!快找朕的御太医给他看一看。”
七郎被安置在铁瓦殿的一个偏殿,静静地睡在床上。一个御太医坐在床边为其诊治,太宗、八大王和杨业焦急地等着,潘仁美、呼延赞、石延超、郑印、曹彬、高君宝和延平兄弟候立一旁,俱都默然无声。
御太医诊治完毕,安慰众人道:“没有什么大病。七将军他只是劳累过度,再加上饿……如能精心调养三五日,即可恢复如初。”
七郎醒了,他微微睁开双眼:“爹……陛下……八王殿下……”
太宗伸手握住七郎的手:“延嗣小爱卿,你醒过来了?”
七郎从未见过皇上这般慈祥过,他挣扎着起来:“陛下!潘仁美官报私仇,编造种种借口不放我进城,硬逼着我去力杀四门,又独闯重阵。我父亲和兄长若晚来一步,延嗣定会屈死黄泉。求陛下给我伸冤哪!”
他把潘仁美逼着他血战四门的经过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太宗从未想到事实背后竟是这个样,阴谋陷害勤王救驾之英雄,这是死罪呀!他转身瞪着潘仁美:“潘洪,杨七郎所诉可是事实?”
潘仁美早有精神上的准备:“不错,俱是事实……”
太宗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吼道:“大胆潘洪!朕被困幽州城,危在旦夕,你作为三军大帅,既无退敌之勇,又无解围之谋,这倒也罢了。你竟敢如此对待兴兵救驾的功臣、朕的爱将?来人,把潘洪推出去斩首!”
二御林军应声走上,持法绳绑缚起潘仁美。
潘仁美自知这一关难过,他按照事先想好的计策,面不改色,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人难当啊,好人难当啊!”气昂昂地向外就走。
杨业突然叫喊一声:“等一等!陛下,臣有本奏。”
太宗亲切地:“杨老爱卿,有何话尽管讲来。”
杨业很诚恳地求情:“外患未除,先斩大帅,于社稷不利。小儿延嗣状告潘元帅也是他一面之词,还容潘元帅诉清原委才是。”
太宗自然准奏道:“那好吧!潘太师,你为何逼着杨延嗣小爱卿力杀四门,而不放他进城歇息片刻?与朕从实讲来。”
潘仁美先问了一句:“诸位可听说过秦怀玉力杀四门的故事?”见众人不语,便从容不迫,侃侃而谈道:“不错,我是没有开城门,但我不是害他,我是在设法成全他!自古以来,用兵打仗就有一个激将法。七将军年轻好胜,我激他是为了成全他力杀四门,好落个名标青史啊!”
呼延赞斥责他:“你这是无理强占三分!”
八大王也质问道:“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力杀四门,名标青史?”
潘仁美使出铁嘴钢牙的本领辩驳道:“八千岁此言差矣!我潘洪二十岁跟着先皇太祖破韶州,也曾大战过三天三夜,不比七将军弱多少!如今我已年过半百,只好激年轻人上阵啦!不这样办,他怎能取得力杀四门斩坚入阵的辉煌战功?不这样办,韩昌怎能吓破狗胆,拱手让出幽州?不这样办,七将军小小年纪能荣获圣上御赐的‘虎将神威’金匾吗?”
这一番强词夺理说的八大王和呼延赞哑口无言。
呼延赞竟天真地问道:“你真的没有想过为潘豹报仇吗?”
潘仁美假作特委屈的样子:“嗨!你们想哪儿去了?潘豹逆子设擂害命已是铁案,他罪该万死,我怎能去翻那个陈年老账?我若官报私仇,谋害七将军,那不是把我自己也困死在幽州城了吗?”
这后边一句反问的很好!太宗和诸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杨业当然不相信这套说辞,但又想到:潘仁美害七郎总算没害成,终不能逼着皇上去杀他的老丈人吧?真若杀了,潘妃娘娘定不会甘休,两家就真成了仇人。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想到此便恳求太宗道:“陛下!我家犬子年幼,错解了潘元帅激将的苦心。求陛下赏个人情给老臣,绕过潘元帅。那韩昌元气未受大伤,势必会卷土重来。大敌当前,我们潘杨两家不能再闹摩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