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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走廊的尽头,沈和如期停在最后一个门前。门上没有标牌,就像他之前看到过的一样。
现在推门进去,会飞起来吗?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看到的就到此为止。
危险,是危险的味道,但强烈的预感又告诉他,他必须进去。这里,是能让他突破现状,摆脱束缚的地方。
他的心跳逐渐的加速,脑部的神经元异常兴奋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年少时第一次喝咖啡时的兴奋感觉,也像学生时代每次大考前抑制不住的那种紧张情绪。
像和女孩子第一次约会时的感觉,也像第一次见到李芸熙时那种惊为天人、命中注定的情难自禁。
心脏好像就要从喉咙口里跳出来,沈和努力咽了一口口水,把一颗心又重新咽了回去。
平定情绪之后,他抬起手,把手放在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上。一个深呼吸,果断推门。
门很容易的就被他推开了,非常容易。门大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强光,他也没有飞起来。
他的预感从来没有出过错。他迟疑着走了进去,大门在他身后悄然阖上。
四壁空空,地上也空空。
原始的水泥地,却黝黑发亮,大概是经常有人拖地的缘故,将粗糙的水泥地变得光滑而油亮。
四壁雪白,好像新粉刷过的一样。
这里有能量场?什么都没有的空屋子,能量从何而来?
沈和心里满是疑问,怎么看这都不像一个高科技的,充满神秘感的能量场模拟室。他转着圈不断的打量着四周,即使再多看几遍,也不能从无中看出有来。偶然抬头,他看到了房顶。
房顶也是雪白的,房顶上有东西,黑色的环形物,像是换气或者空调之类电器的出风口。奇怪,这里没有灯,屋顶没有灯,墙壁上没有灯,这里晚上不需要照明吗?
室内有点热,他感到了热,这个房间也没有空调。他再次抬头看那个环形的风口,一共有三个环,大环套小环。
他仰头盯着那环形风口看,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东西了。
看着看着,他有种微微眩晕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模拟室的机关所在吗?刚这么想了一下,身体就猛地飞起来,砰地一声撞向屋顶。
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起来,撞击在屋顶上,并粘着在屋顶上,像一只被拍死在屋顶的蚊子。
一阵晕眩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又突然失控,那股吸力突然消失,他从空中掉了下来。自由落体掉了一半,又猛地被一股力量拽起,重新被贴在房顶上。
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巨人的手,在甩着他玩儿。他就是那人手里的玩具,只有被丢着玩儿的份,毫无反抗能力。他被颠得七荤八素,眼前发黑,脑袋发热。
是的,热,很热,脑袋好像在膨胀。
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一颗一颗的星星从脑袋里发射出去,射向空中,然后消失不见。
小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到过年都会买一根夜明珠给他。年三十晚上,父亲抱着他,他手里执着长长的夜明珠高高举向空中,夜明珠一颗一颗的发射出去,有时候是七颗,有时候是九颗。
一、二、三、四……也许发射完九颗,他就爆炸了。
然而他没有爆炸,静止,随之而来的是静止。被甩着玩够了,那股支配他的力量停止了,好像要歇一口气。
他停在屋顶,一条腿被吸在内环的风口上,后背则被吸附在中环的风口上。一阵酥麻,有一股电流过遍全身。
在片刻的失去知觉后,他重新获得对自己身体的感觉。有一团小火球在他的身上游走,像一辆小汽车,行驶在四通八达的道路上,而他的血管和脉络就是纵横交错的道路。
小火球在他身上四处点火,所过之处皆燃起火焰,灼烧着他,从内而外。他感到疼痛,他想他就要死了,死亡是如此的真实而细腻,细腻到比死亡本身更加残酷。
这火从脚底开始,到小腿,大腿,臀部,腰,前胸,后背,手臂,脖子,最后直达头顶。身体就要爆炸了,沈和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他希望自己是死在温暖的床上,平静而安详,而不是如此惨烈。
当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只有祈祷。沈和就这么做了,当他念出那句真言的时候,有水流自头顶而下,顷刻间将火焰全部熄灭。随后,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没有感到疼痛,虽然身体砸向地面的声音是这么响。他摊开四肢拥抱着地面,从这水泥地上嗅出了泥土的芬芳,那是父亲的怀抱。
当感到恐惧的时候,人们总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好像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将自己和那令人恐惧的世界隔绝;只要闭上眼睛,就能轻易让自己躲藏在一个安全的空间。
多么简单,只要我们垂下眼皮,再大的世界都能被我们关在门外。
半分钟,或者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当沈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清晰,清晰得过分。门框上的纹理,白色墙壁上的细小颗粒,都是如此的清晰而触目,好像都被放大了。
听觉的世界也是如此清晰,外面树上小鸟扇动翅膀的声音,草丛里昆虫的鸣叫。他因为之前的奇遇,听觉本就有特殊能力,能听到五六十米之内正常音量的交谈声。但那要集中精力仔细倾听,十分耗神,每使用过一次都会十分疲倦。但现在不同,他毫不费力就能清晰的听到一切,还有脚步声。
对,脚步声。
“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怎么跑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
一个暴怒的粗嗓门在吼叫着,在大声的质问他。
趴在地上的他看到门口有一双脚。他知道那是老方的脚,不用仰头看脸他也知道这是卷毛老方的脚。
他双手撑地,想来一个漂亮的一跃而起。他经常练伏地挺身,经常这样从地上跃起耍帅。但这次他却没有控制好力度,竟然一下子飞到半空,然后从空中落地,一个趔趄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