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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小鱼吗？”
“他说他想像小鱼一样自由的游来游去，所以他让我叫他小鱼。”
沈和忍不住想跟小南开玩笑，“为什么不叫小鸟呢，小鸟比小鱼更自由，更不受限制。小鱼必须要在有水的地方。”
小南小声说：“小鱼说他不配是小鸟，只要是个小鱼就够了，哪怕是臭水沟里的小鱼。”
臭水沟里的小鱼，小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到底是怎样的孩子啊。
他们上到四楼，这一层的面积只有三楼的一半不到，黑黢黢的一点亮光也没有，仿佛是来到了一个死寂的古堡内部。
前面的那个小孩走得无声无息，像一只小猫一样轻巧，虽然脚上穿着一双笨重的拖鞋，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使得此刻的黑暗更加具有某种未知的恐怖感。
沈和拿出手机照亮，一束光线将小南吓得一惊，回头见是沈和，才又安心的笑了笑。“没有灯我也能看见。”
“我就看不见了。”沈和说着向两边看，白色的墙壁上有些陈旧的斑点，一扇门也没有，一直走到尽头，才看见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
小南在右边的那扇门前停住，手刚抬起，门就开了。昏暗的灯光从后方照过来，衬托出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
因为背着光，小孩的脸看不太清楚，但一双眼睛里发射的锐利的光却分外清晰。这是小孩白天在院长和徐老师面前没有显现出来的一种眼神。
小孩不看小南，只用一双小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沈和，露出小白牙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这样在门口对峙了片刻，小孩对小南说：“你先回去。”小南看看沈和又看看自己的小伙伴，似乎不太肯走的样子。小孩的眼神像大人一样，被他那种眼神那么盯了一下，小南似乎有些怕，“那我先走了。”
小南这样的孩子总是招人心疼的，沈和对他说了一句：“小心走路。”
“不要紧的，我经常走的。”小南答应着就出去了，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中。
等小南的后脚一出大门，屋里的小孩迫不及待的立刻关上门，再快一点都能夹到小南的脚。然后小孩回身走进去，老气横秋的对沈和说：“请坐吧。”
室内的这盏灯不太亮，给人一种凄惨的感觉。借着昏暗的光线，沈和打量着周围。这房间原本很大很深，但是因为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将空间都塞满了，只剩下前方一块不大的地方，放着一张低矮的床。
低矮的床前是一张低矮的桌子，还有一张年代久远的小凳子。这里没有窗户，一盏古老的灯泡好像将人带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孩子叫沈和坐，沈和却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那孩子在唯一的一张小凳子上坐了，仰头看着沈和，也不知是在看好戏，还是只是出于孩子的天真。最后沈和就近找了一个箱子，在箱子上坐下。
他朝周围那些箱子看了看，有的箱子的盖子是开着的，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他问男孩，“这里全是书吗？”
男孩说：“是的，全都是书，还有一些本子、文具。这里是仓库，很容易着火的。如果不小心烧着了火，我就会被烧死在这里的。”
小孩的神情似乎十分愉悦，好像可能被烧死这件事是很有意思的。沈和深深的看了小孩一眼，想起院长对他的评价，邪性，这是个能让大人害怕的孩子。
“你也害怕我吗？你害怕了吗？”小孩问得直接，带着得意，“他们全都害怕我。”
沈和问他，“他们是谁？”
“院长、老师，那些工人，医生，还有我的，爸爸。”他表情古怪，这样的表情真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脸上。
“你有爸爸？你的爸爸在哪里？”沈和当然不能放过这个问题。
“我不会告诉你的。”小孩昂着小脑袋说。
小孩不说，沈和也没有办法，他反复打量面前的孩子，有种感觉，就是这不是个孩子，或者是个大人的灵魂穿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体里。
“这些书你都看过吗？”沈和没话找话。
“全都看过了。”
不过是随便问问，但听到这个回答还是很吃惊。目测这些箱子加起来的书数目可观，全部看完需要很长的时间。
小孩好像能看到沈和心中所想，“我看了五年，就全部看完了。每天没有事情干，就看书，看完这些书也没有那么难。”
“五年？那从五岁就开始看了吗，五岁你认字了吗，能看懂？”沈和不太相信。
小孩不屑地说，“我五岁认的字比十岁的小孩还多！这些书也没什么了不起，很多书都很幼稚，是骗小孩子的。”
如果不是口出狂言，那就是神童了，沈和提醒他，“你也是一个小孩。”
“我不是一般的小孩。”
沈和笑了笑，掩住心中惊异，“那你能跟我说说，你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吗？”
小孩停顿了一会儿，忽然说：“有人叫你来把我带走，一个卷毛外国人。”
沈和心中一惊，小孩怎么知道？有人告诉他吗？还是他听到了大人的谈话……
小孩说：“没人告诉我，院长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我能看出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们都害怕我，说我是魔鬼。那些人才是魔鬼，假装自己是好人，心里想的都是坏事。”
沈和有点明白陈世昌为什么要这个小孩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而陈世昌又是怎么发现他的呢？
“那你再看看我心里在想什么？”沈和问小孩。
小孩身体笔直，下巴微微向上扬着，“你不愿意来，那个外国人逼着你来，要你把我带走交给他。还有，你结婚了，你的老婆很漂亮。”
这下沈和不得不相信这小孩能透视了，他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小孩轻飘飘的说：“怪不得他们都怕你。”
小孩依旧板着一张小脸，“他们都害怕我。”
沈和一笑，“可是让人害怕就好吗？也没有多好。”
小孩一时没想出回击的话，只得气哼哼的把头扭到一边，嗓子眼里哼了一声。
看着小孩的侧脸，沈和故作犯难的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