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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这一天,早上7点半,大巴车就停在了楼房前的空地上。
客人们先把自己的行李箱都装上大巴车,然后才去吃早饭。小南也理好了自己的行李,一个小箱子,两个小旅行袋,加他自己的一个小书包,满满登登装的都是福利院的老师送给他的东西。
沈和就简单了,只有来时的一个箱子加一个双肩包。他们也把行李在大巴车上放好,然后沈和带着喜形于色的小南去吃早饭。此刻的小南才真的确定自己可以走了,自己也要有家了,这是真的,不是梦。
小南本是一个活泼话多的孩子,而此刻和沈和坐着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却闷声不响的,表情也不是那么轻松,反而多了几分不同于昨日的慎重。沈和看着他,觉得很有意思,就问:
“你好像不太高兴啊,不想跟我走了吗?”
小南连忙摇头说不是,“以前每次特别高兴的时候,就会出现不好的事了,所以这一次我不敢太高兴了。”
看小南小心翼翼的样子,沈和心头一软,但也没再说什么。小南偷偷瞄他,觉得他真是天神一样的存在,是老天派来救他的人,如果收养他的那个人家也跟这位朱先生一样好就好了。他真希望自己是被沈和收养,但他不敢提非分要求。
小南在喜悦的同时,也想着自己那个可怜的朋友,那条被困在井里游不出的小鱼。小南替小鱼难过,可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暗暗下决心,等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带着很多钱来接小鱼。
“而且我的朋友还待在这里,我不能太高兴了。如果他能跟我们一起走就好了,可是他不能被别人收养的,只能待在这里。”小南忍不住要把这些话说给好人朱先生听,不管能不能得到回应。
他伸长了脖子向窗外望,明知小鱼不能来跟自己告别,却忍不住期待能再看他一眼。沈和想安慰小南,可又没什么好说的,只得笑笑作罢。
吃完早饭,要出发的人陆续往大巴车上走。沈和带着小南刚在大巴车上坐定,车下突然一阵骚乱,两个保安沉着脸上车说:
“非常抱歉,请各位先下车等一等,我们要检查车辆。”
沈和向车窗外看,看到院长也在下面站着,脸色十分难看。小南十分紧张,不由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拉沈和的手。沈和握紧小南的手说:“别担心,没事的。”
他知道小南在害怕,害怕高兴的事又会变没了。
下车后来访者们都拥到院长周围询问是怎么回事,徐老师出面解释,把一帮客人引过去让院长脱了身。
车上几个保安从前往后的检查着,还有的打开车子底部的行李箱探头进去检查。几个比较大的箱子被他们拿到车下,寻找着主人说是要开箱检查,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不满。箱子的主人不满地抗议着,顷刻间和保安吵成一团。
沈和盯着自己的箱子看,他的箱子不大也不小,暂时没有引起保安的注意。院长正一个人站在车后打电话,沈和就朝她走了过去。
院长正好放下电话的时候,沈和上去问她,“院长,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搜我们的箱子,难道是怀疑我们会偷走你们福利院的东西吗?”
沈和的脸上带着玩笑的表情,半真半假的说着。院长并没有笑,肃着一张脸说,“是的,福利院丢了东西,一个孩子。”
“孩子?”
“你也见过的。”
“我见过的?哪个?”沈和装腔作势的问。
“只有你见过的,那孩子。”院长锐利的眼光直勾勾盯着沈和看。
“啊,那个古怪小孩啊,他不见了?”沈和一脸的惊讶,假模假式的安慰院长说,“小孩大概是躲在哪里不让你们找到,这么古怪的小孩,多半会这么干,叛逆得很,别去理他,饿了他就出来了。”
院长一个劲盯着这位朱兵先生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又或者自己说漏了嘴。但仔细回想,自己并没有对他说什么特别的,大概是这几天自己精神过于紧张,隐约做了什么梦,有点现实梦境分不清。
“小孩都这样,我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应该是虚惊一场。”沈和说。
“但愿如此吧。”徐院长说。
虽然沈和的脸上满是笑意,假装不在意,其实眼睛一直盯着那几个保安。几个保安把大巴车翻得底朝天,然后又从底部的行李舱搬下两个中等大小的箱子,其中一个就是沈和的箱子。
“院长,你们这样做就不妥了吧,要求我们开箱检查,这不合法吧。”
沈和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已经吵了起来,一个男人护着自己的箱子对着保安大吼:“我就不给你开箱看,凭什么!你们丢了东西是你们的事,我为什么要开箱子给你检查,你们代表哪里,有什么权利检查我们的箱子?要看我的箱子可以,你报警吧,让警察来,警察要我开箱我就开!”
男人的话引起一片喝彩,客人们都跟着叫嚷起来,纷纷拒绝开箱检查。沈和偷眼看,院长的脸都青了,那几个保安也灭了气焰,个子都矮下去了。
那带头抗议的男人是个赞助商,一向都是被捧着的金主,哪曾受过这样的气,感觉自己是受了天大的侮辱,“我们出了那么多钱,难道还会来偷你们的东西?突然说小孩不见了,你们福利院连小孩都管不住,你们的能力很有问题,我要重新对你们进行评估!”
“王先生,请您息怒,”院长赶紧上前安抚解释,“是他们办事鲁莽,没有解释清楚。我们不是怀疑大家,各位都是给我们福利院孩子很大帮助的热心人,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怀疑各位呢,绝对不能!”
“是这样,我们这个小孩脑子有点问题,是个有妄想症的孩子,每天妄想我们福利院都是坏人,要害他,他要逃出这里,所以每天都要闹一出这样逃跑的事儿。”